九爺哼了一聲,面向唐福安說道:“唐司長,看來今天這局面是不能善了了?!”
唐福安面皮抖了抖,哼哈一笑說:“九爺說哪里話來,下面的人辦案而已嘛,絕沒有針對您的意思。齊鶩飛,咱們辦案要講證據,不能隨便咬人。”
齊鶩飛說:“唐司長,我也沒說九爺就是真兇啊。要證據嗎?很簡單,我兄弟就躺在這里,人又沒死。”
唐福安說:“好,那就讓他把兇手指出來。”
人們便一起看向林林山。
林林山渾身上下傷成那個樣子,讓人不忍直視。
光這同情分又加了不少。
林林山就用他那沙啞撕裂的讓人聽著難受萬分的聲音,艱難的抬起手腕用手指指著趙春說:
“就是他。”
他一開口,幾位大佬就立刻聽出了他的內傷。
趙鐸皺了皺眉說:“五臟六腑全都有傷,下手真狠啊!”
大家都知道仙盾局令人望而生畏之處,正是因為他做事不講情面,動起刑來極其殘酷,然而就連趙鐸都覺得下手太狠了,可見林林山傷的有多重。
所有人便都看向了趙春。
趙春沒有反駁,神情自若,站在那里,仿佛沒事人一樣。
停車場上的氣氛就變得沉默而凝固起來。
端木薇突然喊道:“唐司長,受害人都已經指證了,你們怎么還不抓人?”
唐福安此刻也十分無奈。今天這件事鬧成這樣,人肯定是要抓的,但偏偏這人是趙春。
誰都知道趙春是四安里的第一高手,也是九爺的左膀右臂,抓了趙春就等于砍了九爺一條手臂。
撕破了臉皮,四安里要鬧點事出來,大家都不好看。
但是不抓,齊鶩飛這小子恐怕沒那么好說話。
這時候忽聽趙鐸說:“唐胖子,你抓不抓人,你要是不抓那我可抓了。”
唐福安當然不會讓仙盾局插手。
仙盾局一插手,這事兒的性質可就變了。
他呵呵一笑說:“這點小事城隍司自會處置,哪需要勞動趙侍者的大駕。”
說完便朝看過來的游景輝點點頭。
游景輝一招手,便帶著幾個城隍司的手下朝趙春走去。
趙春一抬手,手中的點鋼槍橫了過來,雙手平握輕輕一抖,空氣中便響起了一陣爆裂的聲音。
游景輝停下腳步,沉聲道:“趙春,你要拒捕?”
趙春冷冷地說:“從我來四安里投奔九爺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發過誓,此生再也不走出四安里一步。你要帶我走,除非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
游景輝也有些生氣了,手腕一抖,長劍在手,劍光凜冽,停車場便莫名罩上了一層寒霜。
端木博文摸著下巴上的小山羊胡子,笑嘻嘻地說:“有好戲看嘍。”
端木薇好奇的問道:“爺爺覺得誰能贏?”
端木博文說:“游景輝號稱納蘭城四品第一,趙春是四安里第一高手,兩個都是四品,都號稱第一,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啊。”
端木薇說:“怎么每個四品都覺得自己第一,連我爸也這么說。”
端木博文哼了一聲,說:“你爸第一個屁,心里裝的都是生意,能修出個屁成就來!”
端木薇頗不服氣,又不知道怎么反駁,就噘著嘴往場上看。
旁邊的王榮生說:“連端木老爺子都看不出來,那可真是場好戲嘍。”
他們在這邊說笑,場上面劍拔弩張,而唐福安此刻的心里只想罵娘。
蠢貨!一群蠢貨!
游景輝死腦筋也就算了,這個趙春也是真夠蠢的,叫趙蠢算了!
去一趟城隍司又怎么樣?
等齊鶩飛回了虹谷縣,就沒人再鬧騰了,難道秦玉柏還能到納蘭城的提人不成?
人又沒死,只要九爺舍得下本錢,找幾個替死鬼一結案,趙春頂多關幾天也就放出來了。
但現在這個蠢貨和游景輝對上了,只要一動手,九爺就算能通天,也不可能把他救出去了。
今天這個梁子一結,以后四安里就不好管了 九爺要是聰明,就自斷一臂,以后還是土皇帝。
但他要是不聰明…
那就只能把四安里這顆毒瘤給拔掉了。
唐福安看得明白,九爺有何嘗不清楚。
他朝唐福安看過來,二人一對視,眼神中各藏著各的狡猾。
九爺終于開口了。
“唐司長,趙侍者,如果這事兒真的是趙春做的,我絕不敢包庇。但是事情總要問個清楚,不能憑這位兄弟的一面之詞就定了趙春的罪吧?”
唐福安知道這老狐貍肯定是有了什么對策,不確定對自己是否有利,不過讓他說話總比現在這樣僵死要好。
“九爺有什么話盡管說,我們絕不會冤枉好人,但也絕不能放過兇犯。”
九爺說:“這件事情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只憑他一人所言。我怎么知道不是他背著個傷員到我四安里來嫁禍給我的?”
齊鶩飛知道沒那么容易把趙春抓走,也早料到了會發展到這一步棋。
他冷笑道:“想要證據是吧,等著。”
說完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啟月的電話,“你可以過來了。”
只過了片刻,張啟月便御刀飛來,落到停車場中,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四個人,正是馮寬、駝背、壯漢和二毛。
張啟月把四個人往空地上一丟。
齊鶩飛傳音道:“你去護著林林山,一會兒見機行事,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必要的時候就帶著他走,不用管我。”
張啟月朝他點點頭,便走到林林山面前。看見林林山的傷勢,不禁又悲又怒。
馮寬渾身是傷,躺在地上哼哼呀呀,說不出話來。
駝背和壯漢一看見趙春就跑過去,連聲喊著:“春哥!春哥!救命!是他…”
他們一起指著齊鶩飛。
“是他把人救走的,還讓我們打寬哥,說打了那小子多少鞭子,就要還到寬哥身上多少鞭子,少一鞭子就要把我們釘墻上…”
這兩人的出現差點沒把唐胖子給氣樂了。
合著這都不用審啊,上來就自己招了。
“蠢貨!”
趙春罵了一句。
忽然挺槍一刺,槍尖從駝背胸膛刺進,從他后背穿出,又刺進了壯漢的肚子。
他這一槍疾如閃電,動作之快,竟連離他最近的游景輝都沒來得及阻止。
趙春把二人挑起來,槍桿一甩,就把他們甩到了旁邊的一輛卡車上,眼見著是不活了。
夠狠啊!
齊鶩飛瞇起了眼睛。
這個趙春,比想象的還要狠。
本來他還打算留他一口氣,把最后一刀交給林林山。
現在看來只能放棄這個計劃,對付這種人不能有絲毫留手。
他大聲道:“還真有種啊!當著我們的面殺人滅口!趙春,這里還有兩個呢,趕緊過來殺了唄。”
地上的馮寬哼哼唧唧沒什么,旁邊的二毛可嚇壞了。
趙春面不改色,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不管他想不想殺人,這時候都已經沒法動手了,因為游景輝擋在了他的前面。
剛才兩個人是離趙春太近了,游景輝沒來得及阻止。但地上的馮寬和站在那里發抖的二毛離的還遠,這樣如果都讓趙春得手,那游景輝也就不用混了。
齊鶩飛說:“當著城隍司的人面殺人滅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就算你們殺了也沒用,這年頭誰還不會保留點證據啊!”
他拿起手機在手里晃了晃,我錄了視頻,要不大家看看吧。
說著就把錄好的視頻打開了,聲音開到最大。
手機屏幕很小,但這里在場的都不是普通人,就算再小他們也看得清楚。
視頻時間不長,,也就十分鐘。
只見馮寬被釘在墻上,竹筒倒豆子似的在講這些年在四安里干過的壞事,這些事背后大部分都和趙春有關,包括這次審訊林林山。
旁邊的駝背和壯漢時不時作著補充,說到后來,已經變得義憤填膺,仿佛他們都是受害者似的。
隨著視頻的播放,九爺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