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用手指抹掉林林山眼角的淚,又給他喂了兩顆丹藥,用法力助他把藥力化開,護住他的心脈,才把他輕輕放到地上。
然后,他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猛的轉過身。
那把刀還在半空中,刀尖對著馮寬的鼻子。
馮寬想要反抗,可是此刻的他卻一動都動不了。
他感覺自己沉到了海底,無窮的壓力從周圍涌來。
這種壓力,他只在趙春身上感受到過。
“你是誰?”他從喉嚨里憋出三個字來。
齊鶩飛沒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那死神般的冰冷的眼神,令人感到害怕。
馮寬曾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害怕。
他殺人無數,也無數次差點被人殺。
他甚至有點崇拜死亡。
每一次殺人,他都是先把人折磨到極限,才把人殺死。
他會用嫻熟的刀法剝下人皮,然后珍藏起來。
每次欣賞自己的戰果,他就莫名的興奮。
然而此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能夠看淡生死那么高的境界。
當死亡就在眼前的時候,恐懼隨之而生。
然而令他更加害怕的是,眼前這個人似乎并不愿立刻殺了他。
他從那冰冷的眼神里看到了仇恨的火焰。
齊鶩飛定了定神,把心中的郁氣吐出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人已經找到了,他就需要冷靜地去衡量整件事情,接下來怎么做才是最佳方案。
氣要出,仇要報,但必須冷靜。
只有冷靜,才能減少自己的損失,而讓敵人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看著馮寬,說:
“你是誰?你老板是誰?誰讓你干的?為什么要這么干?你們還有什么計劃?
這些問題你都不用急著回答,我會給你時間慢慢說。
你剛才說半個小時是吧?我現在也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以后你就不用說了。”
他回頭朝林林山看了一眼。
“我的兄弟所經歷的一切,都要在你身上重演一遍,而且必須在半個小時內完成。另外…”
他伸手捏住了半空中那把刀。
“我的刀法也不錯,至于咱倆的技術誰更好一點,等我把你的皮剝下來,你自己看吧。”
馮寬聽得渾身發寒,但他卻沒有反抗的辦法。
他看見這人抬起了手,然后他感覺到身體一陣扭曲,靈魂便被抽了出來,禁錮在了空中。
現在他可以看見整間地牢里的情形,包括他自己。
馮寬的呼吸開始急促,心跳也在加速。
他大聲道:“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
齊鶩飛搖搖頭,說:“不著急,你還有半個小時。”
說罷手輕輕一揮。
馮寬的身體就凌空飛起,貼到的墻壁上,四肢張開形成了一個大字。
而與此同時,房間里那一堆刑具里就飛出了4只鐵釬,激射如箭,分別射進了馮寬的手和腳,把他活活釘在了墻上。
馮寬疼得大叫:“啊…我說…啊…”
齊鶩飛不理他,朝角落里的駝背和壯漢招了招手:“你們過來。”
兩個打手不敢違抗,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像失了魂一樣。
齊鶩飛對他們說:“你們之前是怎么對我兄弟的,現在就怎么去對付他。半個小時之內我要看到他身上的傷和我兄弟身上的一模一樣。只要少一鞭子,釘在墻上的就是你們。”
兩個打手嚇壞了,口里連聲稱是。
駝背拿起鞭子,壯漢拿著燒紅的烙鐵,走向馮寬。
齊鶩飛又對二毛說:“你來做監工,看他們誰偷懶,你就記下來,一會兒他們當中誰上墻換人,由你來決定。”
二毛庫通一聲跪下了,哭著哀求道:“我不敢啊…嗚嗚…我不敢…”
齊鶩飛說:“那就你替他們上墻。”
二毛一聽,立刻連滾帶爬地沖過去在駝背和壯漢屁股上各踢了一腳,叫道:
“快點!”
第一聲皮鞭抽打在馮寬身上的聲音響起,猶如美妙的音樂。
齊鶩飛看見林林山臉上露出了笑容。
接著,皮鞭的聲音就越來越密集,偶爾夾雜烙鐵貼在皮肉上發出的滋滋聲。
地牢里響起殺豬般的嚎叫。
“啊…我說…我說…啊啊…啊…”
齊鶩飛蹲到地上,開始仔細檢查林林山的傷勢。
越看,他心里就越難受。
傷不足以致命,看得出,行刑者都是老手,林林山從頭到腳,從外到里,凡是能刺激到他痛感的地方幾乎都傷過一遍了。
敵國對陣,對付間諜也不過如此。
唯一慶幸的一點,他的魂魄沒有受損。
齊鶩飛把身上所有的療傷藥都拿了出來。
先取了一些捏成粉末,撒在林林山身體的皮膚上,防止傷口感染。
然后取出一瓶水,將另外一些藥物讓林林山吞下去。
由于先前已經在他口里塞過藥,那些藥力已經化開,護住了心脈,食管和內臟的傷正在慢慢恢復,否則現在連水都不能喝。
齊鶩飛又以本身真氣渡入林林山體內,在他的經絡中運轉,催化藥力,修復他體內的傷勢。
這樣十幾分鐘后,林林山的氣息總算恢復了一些,已經能夠說話了。
“隊長…”他虛弱地張開嘴,“我…什么都沒說。”
齊鶩飛說:“對不起,兄弟,讓你受苦了。”
林林山說:“隊長…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齊鶩飛說:“告訴我,是誰害了你?”
林林山說:“他們叫他春哥,是個高手,隊長你要小心。”
齊鶩飛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替你做主的。”
他說完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啟月的電話。
“啟月,把消息放出去,十分鐘后,你進來接林林山,讓老陸在外圍接應。”
張啟月和陸承也來了納蘭城。
齊鶩飛并不是個莽撞的人,要到四安里救人,不能不做一點準備。
對他來說,只要林林山沒死,找到人,救出去,都不難。
但如果只是這樣,就太吃虧了。
尤其是看到林林山傷成這個樣子。
必須要鬧一鬧,把場子找回來。
就這樣走了的話,以后自己的人來納蘭城,還是會被人欺負。
將來誰還替自己做事?
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把張啟月和陸承也帶來了。
他們在外圍接應,如果林林山好好的,他也就把人帶會虹谷縣算了。
現在人出了事,那就不能一走了之了。
來之前,他已經打聽過四安里的虛實,知道四安里第一高手叫趙春,起碼是個四品地仙。
四品…!
齊鶩飛眼里露出一抹殺機。
老子又不是沒殺過四品!
不過陸承提醒他,趙春絕不可能是四安里第一高手,否則,九爺的位置不可能那么穩。
真正的高手是九爺。
齊鶩飛讓張啟月去放消息,就是要把納蘭城的大人物都吸引過來。
這種事,鬧得越大越好。
鬧得越大,九爺就越不能出手,也不能耍陰招。
掛了電話,他站起來,走向馮寬。
馮寬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
駝背已經揮不動鞭子,快要累趴了,但身后的二毛還在催促:
“你快點!你也想被釘墻上嗎?別害老子!”
駝背就和壯漢換了崗,他來燒烙鐵,壯漢來抽鞭子。
這樣,鞭子的聲音就又響亮起來。
齊鶩飛走到馮寬面前,說: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不過你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我不會有耐心問第二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