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背礁,出現了一個長著龜背的孩子。
準確地說,是一條長著龜背的龍。
而這里又叫潛龍灣。
這一切難道只是巧合嗎?
齊鶩飛不禁有點懷疑。
但他又想不出任何背后的邏輯。
敖霸打死了大部分鯰魚怪,繼續揮舞著拳頭往外沖。
齊鶩飛連忙攔住了他。
這樣一路打過去可不行。
不說青螄和紅唇魚的實力,就光附近集結的海妖,就可以配置一支大軍了。
這小子再天生神力也有用盡的時候。
“小六子,快停下。”
敖霸停下來,問道:“怎么了?”
齊鶩飛問他:“你就打算這樣一路殺過去嗎?”
“當然,不殺過去還能怎么辦?”
“你知道妖怪在哪兒嗎,你就殺過去?”
小六子搖頭道:“不知道。”
齊鶩飛又問:“你和青螄打過,你覺得能打過他嗎?”
小六子想了想,說:“我打不過他,他也打不過我。”
齊鶩飛理解這是平手的意思。
“青螄可不止一個人,他還有好幾百手下。”
小六子弓著背,一握拳頭說:“我不怕他們。”
齊鶩飛說:“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你打不打得過的問題。”
小六子說:“這不是還有你嗎?你那么輕松把我救出來,又把大鯰魚關起來,你一定很厲害!”
齊鶩飛有點哭笑不得,心說龍族都這么又莽又單純的嗎?
難怪這么多年一直被天庭壓得死死的,只能困守海底。
“你先不要管我厲不厲害,我就問你,你現在是去打架的,還是去救人的?”
“當然是去救人。”
“那如果他們用人魚的性命威脅你,你怎么辦?”
“我…”
小六子愣在那里,八字眉鎖起來。
齊鶩飛看見他這個仿佛學渣做題般的苦逼思考樣子,有點想笑。
“還有,如果那青螄喪心病狂,見你去救人,他就先一口把人魚吃了,你怎么辦?”
小六子問:“那你說怎么辦?”
齊鶩飛指了指腦袋說:“不要硬闖,要智取。”
“怎么智取?”
“這你就不用管了,聽我的就行。”
在納蘭城西郊的一條鄉村公路旁,有一幢新造的二層小民房。
民房的院子里停著一輛嶄新的小轎車,車子還沒上牌,只在車窗玻璃上放了一張打印的臨時牌照,車耳朵上還纏著象征紅火和平安的紅色絲帶。
房子里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男的是個年輕小伙子,女的挺著個大肚子,手挽著男人的手臂,頭靠在他肩上,一副甜蜜的樣子。
倆人站在院子口,隔著公路眺望遠處的風景。
公路那邊是寬闊的田野。這時候稻子已經黃了,看過去金燦燦的一片。稻田那邊是山,此時卻正郁郁蔥蔥,像翡翠一樣。
男人躊躇滿志,今年剛造了新房子,買了新車,家里的一切都是新的,用以迎接他老婆肚子里的即將降生的小寶寶。
“老婆你看,我們家門口就是黃金翡翠,以后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男人指著路那邊的田和山說。
女人摸著自己的肚子,說:“老公,你說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一樣。”男人說,“男孩就是你的小保鏢,女孩就做我的小棉襖。”
女人依偎在男人胸口,甜蜜的笑了。
男人說:“老婆你快進去吧,外面風大,別著涼了,預產期快到了,再過兩天我們就去醫院待產。”
女人聽話地回身往屋里走。
穿過院子的時候,男人伸手摸了摸那輛新車光滑锃亮的漆面,仿佛在撫摸他的小情人。
女人看穿了她男人的心思,笑著說:“老公,你開車去鎮上買點水果來吧。”
男人高興地答應了,打開車門,鉆進心愛的小車里,小心翼翼地開了出去,到了門外,他搖下車窗,探出頭喊:“老婆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女人看著男人開車遠去,直到小車消失在公路盡頭。
她搖搖頭,笑了,不明白男人為什么那么喜歡開車。
準備回屋的時候,她看到墻頭上趴著一只花貓。
“你又來了?”
女人像是見了老朋友一樣招呼道。
這只花貓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大約一周前,她就在院外的南瓜棚架子下看見了它。
她一眼就看出這不是野貓。
它那黑白相間分明的柔順干凈的毛,那慵懶的姿態和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眼神,都預示著這是一只高貴的貓。
“你的主人呢?怎么會跑這里來?”
“是走丟了吧?”
“啊,真是可憐的貓咪!來,進來吧,我給你弄吃的。”
她把貓帶回了家,給了它一些吃的。
她覺得可以把貓留下,給即將出世的孩子做個玩伴。
可是貓卻似乎并不情愿待在她家里,每當他男人回家的時候,貓就會離開,躲得遠遠的。
“呵,還是只怕羞的貓!是討厭臭男人的味道嗎?”
女人每次都笑著這么說。
今天貓又來了,而且比往日來得早了些。
“這么早就餓了嗎?”
女人問。
“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誰,這時候一定還在滿世界找你吧!”
她說著推開了門,那只花貓便從墻頭上跳下來,熟門熟路地跟著她進了屋。
女人拿了些新鮮的火腿肉和冰魚片,放在盤子上。
“抱歉,沒有貓糧,還是老樣子,每天吃這些不會吃膩吧?”
貓卻并沒有像往日那樣去吃盤子里的食物。
它看著這位善良的臨時女主人,淡金色的眼睛里露出一閃而過的不忍和歉意,喵嗚地叫了一聲。
“呀,原來你會叫啊!”
女人興奮地說。
這是花貓出現以來第一次發出叫聲。
女人原本以為他是只啞巴貓。
“果然還是因為高貴而和這里的環境格格不入造成的隔閡吧,直到這么多天才叫出聲來。你終于接受我了嗎?真是可愛的家伙!”
女人正高興著,忽然覺得肚子里的孩子猛地翻了個身,還在她肚皮上踢了一腳。
“啊,你看,連小寶寶都聽見你的聲音了呢!”
女人忍著痛,撫著肚子說。
貓低下了頭,輕輕閉上眼,再次喵嗚叫了一聲。
肚子里的孩子又翻了個身。
還好,這一次沒有用力踢。
這小家伙,力氣還真是大呢!
女人剛剛松了一口氣,肚子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刀割一般。
她痛得倒在了沙發上,甚至沒有力氣呻吟。
緊接著,她看見一只小小的污濁的血手從她的小腹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