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跟著錦雞和夜貓子來到了虹谷縣東郊的一個小區外。
夜貓子飛到樹上脖子轉來轉去咕咕地叫了兩聲。
一只野貓從黑暗的夜色中竄了出來,在離齊鶩飛較遠的地方停下來,警惕地看著他們。
夜貓子落到地上和野貓嘰嘰咕咕的說著什么。
野貓就喵喵的叫了幾聲,邁著貓步,在昏黃的路燈下,沿著小區外的圍墻走去,到了拐角的地方,蹭一下竄上了圍墻,小心翼翼的趴在墻頭上四處張望,確認沒有人發現它以后才回頭喵的叫了一聲。
夜貓子拍打著翅膀,輕巧地落在圍墻上,和野貓站在一塊兒,然后又從墻頭上飛走了。
野貓依舊趴在墻頭上放哨似的警戒著。
齊鶩飛和錦雞在遠處的樹林邊等著。
夜貓子飛過來,咕咕地叫兩聲,便飛上旁邊的一棵大樹。
齊鶩飛和錦雞也跳了上去。
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圍墻內整個小區的全景。
夜貓子咕咕咕的和錦雞說起了鳥語。
齊鶩飛聽不懂。
雖然他可以用神念和夜貓子交流,但夜貓子的修行太淺,交流起來太累。
不得不承認,夜貓子擁有極高的語言天賦,會說夜貓子語,貓語和鳥語,目前也在學習人語,已經能聽懂,但不會說。
錦雞的翅膀指指點點,夜貓子的腦袋轉來轉去,似乎在確定著具體的位置。
再三確認之后,錦雞指著圍墻內一排連體排屋對齊鶩飛說:“那只貓就在中間靠左那棟房子里。”
齊鶩飛說:“好,我過去看看。”
錦雞說:“老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齊鶩飛說:“不用了,你這身毛太惹眼,別把附近的雞都招來。”
錦雞說:“這附近沒雞。”
齊鶩飛說:“你就在樹林里等我,夜貓子在樹上警戒。記住千萬不要進去,里面很危險。”
“危險?老大你之前沒說有危險啊,這只貓什么來頭?”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老大你自己小心一點,萬一有什么事你叫一聲,我就沖進去。”
齊鶩飛笑道:“你沖進去有個屁用!一會兒我的同事會過來和我匯合,你放心好了。”
他拿出手機給謝必安發了個定位過去。
謝必安回了消息:收到,注意安全,我們馬上到。
齊鶩飛決定先進去偵查一下,摸清里面的情況,等謝必安他們來了,才可以決定怎么做。
自己可以隱身,只要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
他默念一聲:潛龍勿用。
隱去了身形,從樹上輕輕一躍落到地上。
錦雞看著他發完消息,突然人不見了,大驚道:“窩糙,人呢?”
貓頭鷹轉動它的腦袋,轉了360度又360度,咕咕咕咕地叫著。
錦雞拍拍貓頭鷹的頭說:
“別轉了,你不暈我都暈。看見沒有?這就是我們老大!神出鬼沒!神仙手段!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小子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跟了我,才有了這么牛B的老大。以后跟著我好好混,保你將來能修出個人樣…鷹樣來!”
齊鶩飛下了樹,展開身法,飄上圍墻,蹲在圍墻上警戒的野貓旁邊。
野貓毫無所覺。
他用神識掃過目標所在的那棟房子,房間里各種景象的輪廓在神識中一一呈現。
他看到客廳中間的沙發上躺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女人的腳邊蜷縮著一只貓。
但齊鶩飛的神識中并沒有感覺到危險。
他不敢用神識守觀察太久,怕被對手發覺。
輕輕從墻頭上跳下去。
圍墻里面有一排垃圾桶,齊鶩飛從垃圾桶旁邊走過,來到目標屋外。
排屋的門窗都緊鎖著,沒有可供人出入的通道。
當然對齊鶩飛來說,穿墻而過不是什么難事,但這需要消耗法力,會引起強烈的法力波動,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他觀察了一番,跳到房頂,找到閣樓的通風窗,輕輕打開窗子,小心翼翼的爬了進去。
對于修行人來說,耳目固然敏銳,但更多依賴神識。
只要沒有法力波動,這種比風吹大不了多少的小動靜不會引起注意。
就算對方感覺樓上有動靜,頂多神識掃一眼,發現不了隱身狀態的齊鶩飛。
進了閣樓,沿著樓梯往下走到二層,確定閣樓和二樓上都沒有人,然后才下到一樓。
客廳里的大燈關著,只點亮了墻上的兩個暗紅色壁燈。
壁燈下是一張供桌,桌上擺放著一尊黑色木雕神像。
神像沒有五官,在暗紅色的燈光下卻有種栩栩如生的感覺,仿佛他正在看著誰。
順著神像那不存在的目光,齊鶩飛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女人。
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在昏暗的房間里,她的膚色依然是如此的白皙,仿佛是用最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
女人沒有穿衣服,隆起圓潤的肚子。
在她的腳邊蜷縮著一只黑白相間的花貓。
昏暗的燈光,溫暖的沙發,美麗的女人,隆起的肚子,長長的腿,安靜的貓…
這畫面靜謐、美麗而又透著神秘。
齊鶩飛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來到了中世紀某個大畫家的油畫作品當中。
他靜靜地站在屋子里觀察了半天,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孕婦。
如果不是桌子上那個木雕神像,齊鶩飛差點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他走到沙發前,用鏡子去照女人的臉。
鏡中呈現出的依然是那張女人的臉。
女人的表情慵懶而愜意,嘴角微微上翹,露出迷人的微笑。
沒有照到任何象征死亡的味道,說明他的靈魂還沒有獻祭。
但從鏡中女人的臉上,總能看出她在迷戀著某種東西。
這種迷戀,遙遠而令人毛骨悚然。
齊鶩飛又把鏡面緩緩往下移動。
鏡面中呈現出女人柔美的線條,沿著下巴下墜,平緩地穿過頸部和鎖骨,在胸前經過一段劇烈的起伏后,開始呈現柔和、光滑而又飽滿的弧度。
在那隆起的肚子里,原本應該孕育著一個美麗的生命。
然而,當鏡子移動到肚臍的時候,鏡面上突然就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仿佛倒滿了壞掉的酸奶和巧克力醬。
在這濃厚的腐臭的液體里有一個丑陋的嬰兒在其中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