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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這小子逃稅

  齊鶩飛感覺備受煎熬。

  這就像吃肉,餓的時候很好吃,一旦飽了,聞到肉味都想吐。

  齊鶩飛現在就有點想吐。

  不行啊,消化不了了!

  怎么還沒有結束?

  求求你,快點!

  他跪在那里,功德碑上發出的那道光一直照在他身上。

  人們都覺得奇怪,怎么這么久還沒好?

  辛環瞇起了他的三角眼。

  郭申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好奇。

  圖拉翁皺起了眉頭。

  朱太春小聲嘀咕:“這家伙是不是沒有功德,硬要擠出點來給他呀!”

  端木薇抿著嘴,雙手握成拳,仿佛在為齊鶩飛加油。

  功德處長牛傍一手端著本子,一手拿著筆,看看本子,看看齊鶩飛,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齊鶩飛已經撐到了極限,終于忍不住哇一口吐了出來。

  從中午的午飯到早上的早飯到存底的酸水,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可是,那些充斥在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里的東西卻并沒有隨著食物吐出來。

  非但沒有出來,它們還在源源不斷地往他的身體里塞。

  他這一吐,把其他人嚇了一跳。

  有人就想要來扶他。

  可是牛傍卻喝道:“不要動!受領功德不可中斷,這也是一種歷練!”

  齊鶩飛還在吐,趴在地上,哇哇的。

  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在功德林里吐。

  不知道玉帝要是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他這是怎么了?”有人忍不住問。

  有人說:“這小子不會是第一次領功德吧?第一次領是會有點難受的。”

  “那也不至于吐吧?聽說過暈車的,暈船的,沒聽說過暈功德的。”

  “德不配位,必遭反噬!”圖拉翁說。

  “難道是他分到的功德太多了?”

  “很有可能,他這次引蛇出洞,是立了大功的。”

  “引蛇出洞固然有功,也不至于高過朱太春吧?”

  “但你別忘了,朱太春二品,他還沒入品,何況他第一次領功德,必然把以前的功德都一并算給他了。”

  “那倒也是,可沒想到他的修為這么低,連功德加身都承受不住,看他在麒麟山的表現沒這么弱啊!”

  眾人七嘴八舌,齊鶩飛趴在地上,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儀式。

  早知道這么難受,就不來領了。

  端木薇走到他爺爺身邊,不無擔憂地問道:“爺,他…他沒事吧?”

  端木博文看出孫女眼中的關切,皺了皺眉,說:“無礙的。”

  牛傍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復雜,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奮筆疾書,一會兒又把筆咬在嘴上沉思起來。

  只有秦玉柏手托著功德碑,神情肅穆,如天神附身。

  齊鶩飛吐得苦不堪言,感覺自己這樣下去快要死了。

  他終于忍受不住,緊握雙拳,目眥盡裂,啊——啊——地大叫起來。

  與此同時,他胸前的那面鏡子猛烈的顫動起來。

  他感覺到胸口一陣涼意襲來,仿佛貼著一塊冰。

  涌入身體的那些叫人鼓脹難耐的熱量都被冰吸走了。

  從功德碑上射出的那道光,以及齊鶩飛身體表面浮泛著的金光都迅速地被鏡子吸走。

  但因為他趴著的原因,別人并沒有看到那面鏡子,只是看著金光被齊鶩飛的身體吸了個干凈。

  齊鶩飛感覺身體一松,砰地一聲撲到地上。

  一切終于結束了!

  他這么想,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玉柏收起功德碑,看著地上齊鶩飛說:“他大傷未愈,你們扶他起來。”

  端木薇想要去扶齊鶩飛,卻被老端木一把拉住了。

  端木薇不解地看著爺爺。

  端木博文朝她搖搖頭,那意思這里還輪不到你。

  甘鵬飛當先走過去,柳鈺當然不能讓處長動手,搶步擋在甘鵬飛前面,又對手下一名隊員和朱太春使了個眼色。

  朱太春極不情愿地過去,捂著鼻子和隊友一起把身上吐得一塌糊涂的齊鶩飛扶起來。

  辛環和郭申幾乎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握住了齊鶩飛的兩只手腕。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幾乎同時放開了手。

  郭申沒有說話。

  辛環說:“他沒事,先看看他的功德吧。”

  大家就看向牛傍。

  牛傍擠眉弄眼,表情十分奇怪。

  秦玉柏問道:“怎么了?”

  “齊鶩飛…他…他…”牛傍吞吞吐吐。

  “到底多少功德?”圖拉翁不耐煩地說。

  “他…他沒有功德。”牛傍說。

  “什么?”

  眾人都十分奇怪,包括辛環、郭申和圖拉翁在內,誰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怎么可能沒有功德呢?

  朱太春說:“我就說他是個小人,花面貍攻擊的時候,用端木小姐作擋箭牌,保他自己的命。如此心術不正的人,功德不是負的就不錯了!”

  他正扶著齊鶩飛,齊鶩飛突然身體一歪,斜靠過來,滿身的嘔吐物正貼在了朱太春身上。

  朱太春嫌惡地一松手,看見齊鶩飛要倒地,在這么多人面前,終究不妥,又連忙去扶住,啪一聲,更多的嘔吐物貼到了他身上。

  辛環問牛傍:“沒有功德,為何經歷這么長時間?我看你剛才在功德簿上寫寫點點,到底發生了什么?”

  牛傍看向秦玉柏。

  秦玉柏說:“在辛副主任面前,沒什么不好說的。”

  牛傍就說:“他原本是有功德的,而且功德很多…是的,很多!”

  “很多是有多少?”

  “有一…一…”牛傍再次看了眼他手中的本子,“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五點。”

  “多少?”

  人們都有點不相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朱太春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任由臟兮兮的齊鶩飛貼在他身上。

  牛傍又重復了一遍:“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五點。”

  “難怪剛才持續了這么長時間!這么高的功德,沒有四品地仙以上的境界,哪能承受得住!”端木博文手捋著額下白須,自言自語道。

  辛環看著牛傍問:“既如此高,你怎么又說他沒有功德?”

  牛傍說:“先前是有的,數字一直在持續增加,但最后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剎那,這些功德又沒了,功德簿上顯示為零!”

  “這是怎么回事?”

  辛環也覺得奇怪,作為雷部正神之一,治安總局妖事處的副主任,從封神時代走到今天,親歷天庭改革,見識不可謂不廣,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他看向郭申說,“無量功德歸玉帝直管,大道天威,我等小仙不敢妄度。玉帝與郎君素來親厚,不知郭將軍可知其中內情?”

  郭申搖頭道:“我也不知。”

  圖拉翁說:“會不會搞錯了,功德乃是天定,無人可以干預,怎么可能先有后無?”

  牛傍道:“功德簿上既已顯示,那這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五點功德是實打實的,屬于齊鶩飛的,不會有錯。”

  “你不是說又變成零了嗎?”

  “功德有沒有在碑,我這本子只是記稅賬的。最后顯示為零,并不代表他的功德消失了,只是說明我們沒有收到稅。”

  “沒收到稅?”

  “是,一毛稅都沒收到。”

  “你的意思是…這小子逃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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