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剛出顧家莊,就見一輛和他一模一樣的電瓶車迎面駛來。
兩車交錯而過,又同時停了車。
“你叫齊鶩飛吧?”
“你也是三隊的?”
齊鶩飛想到這時候來顧家莊,又能喊出他的名字,就猜到對方的來歷和目的了。
“是啊,謝老大讓我來接應你。我叫范無咎。”
范無咎調轉車頭,把車開過來和齊鶩飛并排,朝他露齒一笑。
齊鶩飛又一次時空錯亂,感覺自己穿越到了非洲。
這哥們,真黑啊!
臉也黑,胳膊也黑,和炭燒的似的。
不對,非洲人至少牙齒是白的,這哥們連牙齒都是黑的。
那一笑,一張嘴,就跟可樂里面倒了醬油似的——混著黑。
是不是現在不流行烤瓷牙了,都改碳纖維了?
齊鶩飛也朝他笑:“范大哥好,有勞您了。”
范無咎說:“有啥勞不勞的,要不是隊里抽不出人手,也不會讓兄弟你第一天上班就來收死人魂兒。”
齊鶩飛盯著范無咎的臉看,想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但這家伙的臉實在太黑了,啥也看不出來。
“那個,范大哥,咱隊里一共多少人?”
“那得看你怎么算了,如果按職務算呢…”范無咎伸出兩個手指,“就是三個。”
齊鶩飛也跟著比劃兩個手指,問:“哪三個?”
范無咎掰著手指說:“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一個隊員,你算算,是不是三個?”
齊鶩飛撫掌笑道:“哎呀呀,范大哥真是好算術,果然是三個,哈哈哈…”
范無咎就咧著黑嘴,嘿嘿地笑。
齊鶩飛問道:“范大哥,我們副隊長是誰呀?”
范無咎用大拇指點著自己的鼻尖說:“就是我呀!”
“哦哦,原來是范副隊長,冒犯冒犯!”
齊鶩飛也不知道這大黑炭是不是胡說,反正得罪天得罪地,不能得罪頂頭上司,就當他是真的吧。
“沒事,沒事。”范無咎大咧咧地擺擺手。
齊鶩飛又問:“那隊員是哪幾位?”
范無咎翻了翻眼白,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白的地方,說:
“你傻呀,總共三個人,剩下的可不就是你嘛!”
齊鶩飛一愣,哦,合著就我一個隊員啊!
難怪謝必安說人手不夠呢,這特么能夠嗎!
“范副隊長,我今天才來,那我來之前的隊員…”
“我今天剛升的副隊長。”
“…”
齊鶩飛使勁搓了搓臉,考慮要不要干下去。
這以后還有好兒嗎?
兩個頂頭上司,就我一個跑腿的,不得累死!
不過想到那每月兩百塊的工資,還有未來可見的補貼,還有油水…
還是去找秦司長說說吧,看能不能挪挪地方。
范無咎以為他還在想剛才的算術問題,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說:
“沒事,兄弟,算力這個東西,是慢慢練出來的,咱修行又不靠這個。回頭哥給你弄個乘法口訣表,只要你努力,用不了兩年就能背出來。”
又一臉自得的樣子,“哥當年,只花了一年半!”
齊鶩飛豎起大拇指:“您真牛!”
范無咎嘿嘿地笑,忽然想起今天的任務來,問道:“你事兒辦得怎么樣了?”
齊鶩飛拿出陰陽瓶說:“辦好了,在這兒呢。”
范無咎說:“行,辦好了就好,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范副隊長慢走。”
范無咎騎著車先走了。
齊鶩飛把陰陽瓶收好,騎著電瓶車慢慢地往回走。
那只小鬼就遠遠地跟著,到了離城隍廟不遠的地方,他不再跟上來,而是在遠處徘徊。
齊鶩飛進了城隍司,先去隊里交任務。
謝必安很高興,收了陰陽瓶,說:“不錯不錯,第一次出任務,很圓滿。”
齊鶩飛說:“謝隊過獎了。”
謝必安說:“那你吃飯去吧,卡辦了沒有?”
齊鶩飛說:“辦了,電瓶車也領了,一會兒還得您簽字補個手續。”
謝必安一拍腦門,說:“你看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還好你機靈,知道自己去領,來,簽字的單子給我。”
齊鶩飛心說,你會忘了?要忘也是故意忘的吧。
臉上笑呵呵地把單子遞過去,真誠而感激地說:
“謝隊日理萬機,我們做屬下的,自然應該為隊長分憂,有些事情能不麻煩隊長就不麻煩隊長。”
謝必安笑道:“是這么個理,工作要主動嘛,不能算盤珠子撥一下動一下。以后有什么事,你放心大膽地去做,不要怕,有我在呢。”
齊鶩飛說:“隊長說的是,我今天辦事就猶猶豫豫的,主要是覺悟不高,以后一定注意。不就是一個白包嘛,就算不能報銷,算我自己出的也沒什么嘛,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嘛!”
謝必安一愣,問道:“什么白包?”
齊鶩飛說:“就是剛才去顧家莊收魂,給包了個白包。本來想給您打個電話,想想這點破事不該麻煩您,就自作主張了。寫的是您的名字,那個…沒事,不能報銷就算我的…沒事…”
謝必安問:“你…包了多少錢?”
齊鶩飛說:“不多,就八百,白事沒敢包整數,加了一塊零錢,一共八百零一。哦對了,是牛幣。”
謝必安點點頭,拉開抽屜,摸出幾張錢來,說:“就這點錢,也別報了,既然你寫了我的名字,就算我的吧。我也沒一塊零的,給你九百,多的算是給你買水喝的。”
齊鶩飛接過錢,心里落了底,大概知道了這位謝隊長的脾性。
不過謝必安那張臉實在太白,白得有點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看著謝必安的白,齊鶩飛就想起了范無咎的黑。
“謝隊,我剛才遇上范副隊長了。”他說。
“副隊長?”謝必安笑了,“他這是自封的,咱們隊一共仨人,要屁的副隊長!不過他是老人兒了,你對他盡量客氣點。老范雖然長得黑,心里頭可是又紅又亮的。”
齊鶩飛這才相信,原來真的就三個人!
他又想起了那只小鬼,就問:“隊長,那咱隊里養了幾只陰神?”
“陰神?養陰神干嘛?”
謝必安不解地看著他,那樣子不像是作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