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您是被自己的生父拋棄的,我是被爺爺拋棄的。”
姜自勝輕笑道:“結果都是一樣。”
“也不太一樣。”姜宛白說:“我現在享受著爸媽的愛,我們一家會很幸福。”
“倒也是。說起來,是我比較慘。”姜自勝自嘲著。
姜宛白看了眼一直不安的譚娟,“您有娟姨這樣的妻子,您也不慘。”
“確實。”姜自勝看譚娟的眼神里帶著感激。
“我以為這盤棋是我在下,沒想到我也只是這棋局中的一子。”姜宛白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不得不說,大伯的棋布得好,娟姨的子落得好。”
她又看了眼姜祎卓,“我們祎卓,也是其中一子吧。”
姜祎卓小,不太懂他們說的話,只是一臉好奇。
譚娟下意識的有些害怕姜宛白,她知道這個女孩不簡單。
“不如說,是我們一起下了這盤棋。”姜自勝從譚娟之前的言語中也得知這個女孩心思深沉,非同一般。
現在一見,果不其然。
站在她身后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恐怕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大伯真是看得起我。”姜宛白輕笑,“我今天來也不是算賬的,大伯和娟姨在這盤棋里得勝,我是來恭喜的。”
“謝謝。”
“如此,我就不耽擱你們了。”姜宛白往旁一閃,讓開了路。
譚娟見她這么就算了,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氣。
姜自勝深深的看著她,“這事肯定還有后續,你自己多注意。”
“謝謝提醒,我會的。”姜宛白對這個人并無惡意,正如他所說,他們都是有著同樣遭遇的人。
不同輩分,但卻是被同一個人拋棄。
她理解他的做法,所以不會怪他。
只是…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得到答案。”姜宛白看著已經走出兩步的三人。
姜自勝轉身,“你問。”
姜宛白的目光落在姜祎卓的身上,“當初在法華寺,祎卓是被林素素推下去的,還是他不小心掉下去的?”
譚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對上姜宛白那充滿質疑的雙眼,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姜自勝摸了摸兒子的頭,看著姜宛白說:“想要得到,總得要付出。”
姜宛白明白了。
等他們走后,姜宛白才笑了。
侯琰知道她在笑什么,“那孩子是他們親生的,不會有事。”
“我知道。”姜宛白搖頭嘆息道:“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這姜家人,個個都是狠角色。”
侯琰看了眼那緊閉的病房門,“天道好輪回,蒼天沒有饒過誰。”
姜宛白被他這句話逗笑了。
“你在哪里看到這種句子的?”
“我博覽群書。”
“呵。”
“你不信?”
“我信。”
“那你剛才是什么表情?明顯不信。”
“我信。”
“不真誠。”
兩個人走出醫院,姜宛白坐在車上,往后一仰,心里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侯琰說:“要不要去吃點甜品?”
“去喝茶吧。”
“好。”
到了茶樓,姜宛白很認真,嚴謹的泡著茶,每一道工序都非常講究,而且她的動作行云流水,很是賞心悅目。
一杯清茶放到侯琰的面前。
侯琰端起來,輕輕地嗅了一下,清香撲鼻。
他抿了一口,香氣四溢,唇齒間都帶著清香味。
“你泡了一手好茶。”侯琰贊嘆著,“比起那些茶藝大師,有過之無不及。”
“我這是茶水,不是蜂蜜水。”姜宛白睨了他一眼。
侯琰很固執,“我就是說的實話。”
“是是是,謝謝夸獎。”有時候那種小孩子的執拗真是拿他沒辦法。
倆人品著茶,姜宛白回想著這段時間的事,越想越覺得可笑。
侯琰知道她心里想著什么,“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不管是你,還是姜自勝,姜家這一劫,都逃不過。這是欠的債,該還。”
“我知道。只是想著,人心確實太復雜了。”
她以為,她算計了別人,殊不知,她也在別人的棋局之中。
譚娟出現在他們面前,是巧合,還是早有安排?
她找上姜家,是因為聽了她說的話,還是早就計算好的?
她帶上姜祎卓去法華寺,教唆姜祎卓撒謊…等等一切,到底是誰的局?
“結果是一樣的。她沒有傷害你,就無妨。”侯琰的底線便是沒有傷害到姜宛白。
只要她安好,其他人怎么做,都無所謂。
姜宛白當然知道,結果已經產生了。
“我只是沒想到,她早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得那樣的順利。其實我早該想到,姜祎卓最聽她的話,而且他學過表演課,也上過游泳課。所以那一次,才能夠讓所有人都認為是林素素下的黑手。林素素離開了姜家,正是給了她最好的時機,姜家那些值得的東西,她才能一一清點。”
“可你還是洞察到她背后還有人。”
姜宛白喝了口茶,笑著輕輕搖頭,略有些諷刺,“她在姜家那么久,從來沒有流露出過要取代林素素的位置。林素素在那一次后離開姜家,也是大好時機,她卻沒有趁機跟姜自強在一起。是那個時候,我才懷疑的。”
“所以,你也默許了她在姜家的那些小動作。”
“可以說,他們只是拿回屬于他們的。”沒有誰,是無辜的。
“好了,這些事不要想了。”侯琰不希望她想太多事情,若是她能夠無憂無慮更好。
姜宛白點頭,“不想了。”
不管如何,姜家已經七零八落了。
剩下的,都掀不起浪。
喝了茶,兩個人走出茶樓。
天氣大好,姜宛白站在樹蔭下,仰起臉,感受著陽光灑落在她身上的溫度。
侯琰就站在一旁,靜靜的注視著她。
這么瘦弱的一個人,卻扛起了太多的責任。
她默默的承受著那些壓力,從來沒有喊過苦和累。
她做了那么多,都是為了她的家人。
如今,可算是能夠好好的停下來,好好的休息了。
姜自明接到姜自強的電話,老爺子中風了。
現在手連拿筷子都拿不穩,說話也口齒不清了。
言語中,還是責罵著姜自明做事太過狠毒,把老爺子氣成這樣。
姜自明不想跟姜自強再多說一個字,掛斷電話,拉黑了他。
“自己作的孽,有因有果,都是老天爺的懲罰。”姜自明知道老爺子曾經做的那些事,真是很不愿意承認自己是他生的。
怎么會這么狠心的爹?
姜自明現在覺得,自己被趕出姜家,已經是老父子手下留情了。
“現在林家讓林素素和姜自強離婚。姜家的這些事不太光彩,林家怕連累了他們。”白宇揚喝著咖啡,聊著這些閑話。
姜宛白抱著白宇揚給她買的大熊娃娃,淺淺一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如今姜自強一個人,也撐不起姜家了。”白宇揚冷笑。
姜宛白挑了挑眉,“散了,不代表事情就完全結束了。”
白宇揚看向姜宛白。
姜宛白俏皮的勾起了唇角,沒說話。
林素素和姜自強辦了離婚手續出來,兩個人對望著,林素素的眼睛里有淚花。
姜自強拿著手上的本本,苦澀的搖頭。
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個家,就這么說沒就沒了。
可以說是極慘。
支離破碎,妻離子散。
“姜自強,我們現在就是一拍兩散,各自安好了。”林素素深呼吸,擦著眼淚,“過幾天,我打算帶著婉婷出國待一陣子。如果習慣,就不打算回來了。”
“你…好自為之。”
姜自強剛娶林素素的時候,是真的很愛她。
只是后來看到趙如心,他那顆心就變得不安分了。
細細想來,林素素一直陪著他二十幾年,到現在,他竟然落得個孑然一身。
“房子我準備賣了。我不信我翻不了身!”姜自強也沒有多說什么,“你們自己,多保重。”說罷,他大步走出民政局,走向公交車站方向。
林素素沒忍住,還是掉了眼淚。
一輛車停在了民政局門口,看著那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姜宛白笑了。
她下車,走到林素素面前。
林素素看到有人來,擦掉眼淚,一見是姜宛白,她的臉色大變,揚起手就要打。
只是手還沒有落下,就被人給扼制住了。
侯琰對任何想動姜宛白的手都沒有好臉色,要不是在這里,他會把她的手給折斷。
“痛…你放開我!”林素素痛得直跳腳。
侯琰冷眼盯著她,“能好好說話嗎?”
“我…能。”林素素還是怕。
這男人戾氣太重了。
侯琰這才甩開她的手,從車里拿了濕巾紙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這個舉動,讓林素素受到了羞辱。
可惜,她又不敢怎么樣。
“現在這種時候,伯母…啊,不對,已經不是了。林女士還是這么囂張,真的不是個好習慣。”姜宛白笑的一臉無害,看她的眼神很是同情。
林素素一見姜宛白就怒氣難控,要不是她,她還是姜家的當家太太。
如今,因為她,姜家變成了什么樣!
“你怎么還有臉敢出現在我面前?”林素素恨不得咬死她。
姜宛白輕笑,“有些事,還沒了呢。”
林素素立刻警鈴大作,心頭略有些慌亂,“你,還想做什么?”
“你覺得呢?我這個人記性有點好,你要是忘記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姜宛白笑容無害。
林素素瞧著那張笑臉,忍著手腕的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果然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姜宛白圍著她轉了一圈,“當初跟你的寶貝女兒算計我的事,記得嗎?這個事,我會算在姜婉婷身上的。”
林素素大氣不敢出,只是盯著她。
“我想說的是更早的,當年你跟姜自珍做的事,可還記得?”姜宛白停在她面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輕地掰著手指。
林素素的心狠狠的墜落了一下,像是失重了一般。
她怎么會知道?
她是從哪里得知的?
林素素心頭慌得不行。
難道姜自珍出事,真的是她搞出來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依舊否認。
“呵,我可是在給你機會啊。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寬容你。”姜宛白抬眸,鎖定她慌亂的雙眼。
林素素想要逃,可眼前的這兩個人,讓她感覺到了窒息。
一股無形的壓力將她包圍,讓她無處可逃。
現在過往的人又少,更別說求助什么的了。
侯琰略有些不耐煩,“太浪費時間了。把她丟到水里,多按幾下,就該說了。”
林素素聽后身體一抖。
“林女士,要不,咱們換個方式?”姜宛白歪頭,很是可愛。
現在林素素看姜宛白,怎么看這心里都慌。
“那都是姜自珍做的,跟我沒有關系!”林素素想到當初姜婉婷說的話,索性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姜自珍身上。
現在姜自珍失蹤,無人對質。
姜宛白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實在是悅耳。
至少,侯琰很喜歡聽。
他目光溫柔,凝視著她的笑顏,這心情也變得舒暢了。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
“呵,你現在是覺得姜自珍生死不明,推給她把自己摘干凈?你是覺得你聰明,還是認為我傻?”姜宛白譏誚的瞟著她,“如此,不如換個方式吧。這樣,大家都節省時間。”
她轉身跟侯琰說:“要不,還是用你方法來?”
“好。”侯琰一記冷眼掃向林素素,“需要我請?”
林素素一對上侯琰的眼睛,心就打顫。
那雙眼睛,像是一個深淵,有無限大的吸引力,掉進去了,就再也起不來了。
不能看!
她往后退一步,驚慌不已,“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是嗎?”
“是。是姜自珍,她是想讓趙如心死了,你爸要是扛不住,是頹廢了,還是死了,他就再也沒有辦法爭奪姜家的財產了。”林素素把心一橫,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侯琰停了下來。
姜宛白瞇著眸,“所以,這么做,是為了財產?”
“你知道姜自珍這個人的,她嫁出去了,還想著娘家的財產。”林素素深呼吸,“這是她的主意,藥也是她找人拿的。”
“但藥,是你下的。”姜宛白補充了一句。
林素素閉緊嘴,脖子上的筋都繃起來了。
當年的事,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姜自珍說的?不可能,姜自珍沒有那么蠢。
“姜自珍想要多分點財產我信,那你呢?為什么要跟她合作?也是為了多分點財產?”還真是現在找不到人對質,把所有人鍋都往姜自珍身上扣呢。
“是。”
“撒謊!”姜宛白笑容一收,厲喝道:“你是嫉妒我媽媽。”
林素素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手提包,呼吸變得更急促了。
是,當年她就是恨趙如心。
就是趙如心這個狐貍精,勾了姜自強的心。
原本他們恩恩愛愛,一家和美,自從趙如心出現后,姜自強對她就無心無力。
她自然容不下趙如心在姜家。
“沒話說了?”姜宛白逼近她,“所以,你覺得我現在殺了你,你冤不冤?”
“你敢!”林素素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姜宛白冷笑,“要不要試試?”
“你…”林素素被她這模樣嚇到了。
她怕了。
她感覺到姜宛白是真的敢的。
“姜自珍永遠別想回到都城,她想裝瘋,那就一輩子待在瘋人院好了。那你呢?你的余生,想要怎么樣渡過?”姜宛白捏著手指,一本正經的問,“是想跟姜自珍一樣,住進一個沒人知道的瘋人院里,還是想要一了百了,以死謝罪呢?”
看著她眼里的惶恐不安,姜宛白勾唇揚笑,“我媽受了十幾年的罪,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啊。”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林素素往后退,此時只想離她遠遠的。
這個姜宛白,太詭異了,太可怕了。
她小小年紀,怎么這么狠?
“你猜?”姜宛白莞爾一笑。
林素素卻是頭皮發麻。
侯琰忽然走到她面前,正準備出手,被姜宛白按住了。
“我來。”姜宛白接過他手上的東西,在林素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張了嘴,把手里的東西丟進她的嘴里。
松開一抬下巴,滿意的拍了拍手。
林素素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那東西已經咽了進去。
她趕緊摳喉,“你給我吃了什么?”
“沒用的。除非你把你的胃給摘出來,不然怎么摳也沒用。”姜宛白輕嘆了一聲,“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知道為什么姜自珍去了瘋人院,而你還好好的嗎?”
林素素都嘔出了黃膽汁,也沒有吐出一點藥。
臉都慘白慘白的,額頭也浸出了細汗,她回頭瞪著姜宛白,歇斯底里,“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
“一種穿腸爛肚的藥。不會一下子就死了,只會慢慢的侵蝕你身體里的五臟六腑,走遍你全身的血管,到你死的時候,你只剩下骨架,還有你這副皮囊,里面的什么都爛完了。不過你放心,還會讓你有幾年好活的。”
姜宛白笑容甜美,“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你…”林素素光是聽她說的這些話,就想吐。
“我說了,我媽受的苦,遭的罪,誰都不能少。”姜宛白捏著她的下巴,盯著那雙憤怒的眼睛,“現在很生氣?很氣憤?想掐死我?呵,那就動手吧。當然了,一定要穩準狠,不然只要我活著,你所承受的就不止這一點了。”
林素素是想掐死她,可是她不想死。
“宛白,你放過我,我求你了。”她不想死得那么痛苦,她想要好好的活著。
她抓著姜宛白的手,苦苦哀求著,“我求你,你放過我吧。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去跟你媽媽道歉,賠罪,好不好?”
“道歉?賠罪?”姜宛白挑眉。
“是,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她。宛白,看在我們是親戚一場的份,你就放過我,好不好?”林素素只差跟她跪下了。
姜宛白認真的想了想,“好啊,那你去給我媽道歉吧。”
林素素欣喜若狂,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去,我這就去給她道歉!”
林素素跪在趙如心的面前,聲淚俱下,“如心,對不起,當年是我錯了,是我不好,不該給你下毒。我請你原諒我,好嗎?”
她來家里的時候,趙如心都嚇到了。
現在她跪在她面前,流淚道歉,是懵的。
求助的看向姜宛白,張了張嘴,“這…”
姜宛白只是笑笑,沒說話。
“如心,真的對不起,我不該伙同姜自珍給你下毒,讓你受了這么多年的折磨。好在,你身體好了,不至于讓我的罪孽加深。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林素素抓著趙如心的褲角,痛哭流涕。
哪里還有以往的高高在上,優雅端莊。
趙如心皺著眉頭,“你起來吧。”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林素素一把鼻涕一把淚,就是不起來。
趙如心看著她這個樣子,眉頭緊蹙,“你不說,我都沒有想到是你們給我下的毒。十幾年的折磨,我跟自明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這樣的日子,你是不能體會的。”
“你現在來求得我原諒,老實說,我沒有辦法原諒。是啊,我現在身體恢復了,你們的身上少背了一條人命,確實也是減少了你們的罪孽。但是我受的那些苦,那些罪,不會因為我現在身體好了就不存在,也不會因為你在我面前跪著懺悔,就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趙如心搖頭,“我沒有那么大度,我也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報怨。林素素,不管你今天是真心的還是怎樣,你這個道歉我不接受,我也不會對你怎么樣。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林素素抬起婆娑淚眼,哽咽著,“我真的錯了…”
“你是錯了,你承認就好。”趙如心站起來,“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宛白…”林素素轉身看向姜宛白,眼睛里帶著求助。
這不是她不道歉,是趙如心不接受。
她已經賠罪了,已經道歉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懲罰她了?
她不想受那樣的折磨!
姜宛白淡淡的看著她,“我媽說了,你走吧。”
“可是你給我吃的藥…”
“藥效很慢,藥性發作的也慢,你還能好活幾年呢。當然了,你可以早早的去找名醫檢查分析,或者在藥性揮發的之前,還能解了這藥。”姜宛白走到她面前,彎腰看著她,“林素素,以后,好自為之吧。”
林素素愣在原地,良久才張嘴,“你…騙我。”
“騙?難道你不該來跟我媽媽道歉嗎?呵,所以,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心態,我會給你解藥?想都別想!”姜宛白站直了腰,“一把年紀了,怎么還這么天真?不,你是把我們當傻子了。”
林素素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姜宛白!”
“別這么憤怒的叫我,我至少給你時間了。”姜宛白冷眼睨著她,“趕緊走吧。記住了,以后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林素素最終還是憤恨難平,又不得不倉皇失措的離開了。
等她走后,趙如心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人心,怎么可以這么壞?”
“人性就是如此。”姜宛白摟著趙如心,“媽,以后我們就好好的,什么也不用想了。”
收拾了姜家,她也算是了了件心事。
趙如心想到林素素說的話,抓著她的手,“你給她下什么藥了?一定很嚴重,不然她怎么可能跑到我面前來跪著求原諒?”
“是侯琰給我的。”姜宛白笑著看向在一旁安靜的當陪襯的男人。
趙如心好奇的問,“小琰,你那是什么藥?”
“穿腸爛肚的藥。”侯琰認真的回答。
“什么?”趙如心大驚,“有這樣的藥?”
侯琰笑著說:“其實是騙她的。”
趙如心有些不太明白,看著女兒,又看向侯琰。
侯琰解釋道:“我們故意那樣跟她說的。林素素做了虧心事,肯定是怕報復的。她一定信了宛白的話。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會惶恐,害怕,慌張,不安。她也會去醫院檢查,越是檢查不出來,她就越害怕。”
“這…”趙如心沒想到他們會想出這樣的招。
姜宛白拉著趙如心坐下,“所以啊,她會一直折磨自己。這是那心魔。”
趙如心很震驚,但是對他們的所做所為并不覺得有錯。
人一輩子,不能做惡事,不能做虧心事,否則一輩子都會被心魔困住,一輩子不安。
其實在姜宛白回來后,受過的那些罪,那些苦,都不重要了。
她也不是不恨姜自珍,林素素,只是現在恨,也沒有任何用。
那十幾年的折磨,終究是過了。
“總算是太平了。”趙如心感慨著。
姜宛白挽著她的手,靠著她,像個孩子似的依賴著母親,“嗯,太平了。”
此時,侯琰站在一旁,看著這對母女,他心情也變得開闊了。
沒有姜家的那一堆事,她就不用勞神勞力了。
等她的身體養好了,她就再也沒有理由拒絕他們的婚約。
“小琰啊,你還在呢。”趙如心突然看向侯琰。
“…”侯琰有些意外,“阿姨,您該不會是才發現我在吧。”
趙如心笑著搖搖頭,“我突然就是有點恍惚了。”
侯琰笑道:“你們聊,我去廚房弄飯。”
“你過來。”趙如心叫住侯琰,“坐過來。”
侯琰愣了愣,還是聽話的坐到她們對面。
忽然這么嚴肅,他有些拘謹。
有一種見家長的感覺。
姜宛白也不知道趙如心是想做什么。
“小琰,你是個好孩子,阿姨知道。”趙如心看著他,隱隱有些心疼,不舍。
侯琰一聽這話,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是要發好人卡了?
姜宛白也端著水,正襟危坐,好好聽著趙如心能說出什么話。
“你老實告訴阿姨,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宛白?”
“噗…咳…”姜宛白剛喝進去的水一下子就噴出來了。
趙如心趕緊給她撫著后背,拿紙巾給她擦嘴,“這是怎么了?別急啊。”
姜宛白咽了咽喉嚨,小臉都嗆紅了。
她喘著氣,“媽,我沒事。”
侯琰見姜宛白這么大反應,自己的那些反應都被壓下去了。
他也意外趙如心會這么直接的問這個問題。
等姜宛白平復下來,他才回答道:“阿姨火眼金睛。”
姜宛白瞪著侯琰。
侯琰乖巧的坐著,完全沒有在意姜宛白的警告。
“我就知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宛白,怎么會到家里當保姆?又怎么會這么悉心照顧宛白呢。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趙如心語重心長,“我們家本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家庭,從來沒有什么門第的概念。”
姜宛白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媽…”她皺著眉頭。
趙如心繼續道:“我是覺得你是個會過日子的,也會照顧人。就算是把宛白交給你,我也放心。但是…”
侯琰聽到這兩個字,下意識的就挺直了腰桿。
前面說的再好,只要出現這兩個字,那轉折就指不定往哪去了。
“你也知道,宛白有了婚約,而且對方財大勢大,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趙如心一想到這事,就整夜整夜睡不著。
姜宛白有些無奈,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侯琰看向姜宛白,姜宛白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逗得他心神蕩漾。
“阿姨,其實您不用擔心…”
“你不了解。雖然你也姓侯,但是那家人的那位小爺,可沒有你的人品好。外面對他的評價,那真的是…”趙如心搖搖頭,一臉悲痛,“但凡他有你一半好,我也不會這么焦慮揪心。”
侯琰:“…”
完了完了,真的把自己給玩壞了。
他能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姜宛白瞪他,警告他別沉不住氣。
侯琰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閉上了。
“媽,您別想太多了。”姜宛白知道他們很擔心自己的終生大事,只是這事都八字還沒一撇,根本用不著著急啊。
“是的,阿姨,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或許侯家那位小爺,并沒有外界傳的那么可怕。”趁著機會,趕緊給自己洗一下。
趙如心聽了這話,疑惑的盯著他,“難道,你不喜歡宛白?”
“我,我當然喜歡了。”侯琰真是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那你還替那侯小爺說話?”
“我…”侯琰快要憋死了,他想給自己一耳光。“阿姨,我的意思是,不管對方好不好,都是宛白的選擇。您要相信您的女兒,她不愿意的事,沒有人能逼她做的。”
侯琰終于找回了平衡,很誠心的勸說道:“不管是我,還是侯小爺,宛白都會接觸到。誰好,誰適合,宛白心里有數。也不是我想要替那侯小爺說好話,您看侯先生侯夫人,他們是不是講禮數,很大方隨和的人?他們那樣的人,教養出來的孩子,又怎么會差了呢。”
姜宛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還不叫洗白?
真是厲害了,自己給自己洗白,能說出這種話,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啊。
“話是這么說,可有句話也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空穴未必無風。宛白是我的女兒,我不敢去冒險。”趙如心說這句話的后,姜宛白的心中一緊。
她握緊趙如心的手,“媽,不說這事了。”
侯琰看到趙如心那擔憂的模樣,很想跟她說,他就是那個風評不好的侯小爺。
可是,這種時候說出來,會不會讓她以為,他是在玩什么花樣?
又或者說,會懷疑他扮成普通人的目的?
要再扣一個欺騙的帽子,那這點好感,怕也是會消盡的。
“小琰啊,我是想說,你要是真心喜歡宛白,就帶她走吧。”
姜宛白和侯琰都震驚了。
這是怎么回事?
她這是在撮合他倆私奔?
姜宛白緊張的吞咽著喉嚨,“媽,你在說什么啊?”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事,也跟你爸商量過了,要是小琰是真的想跟你過日子,想要娶你,我們是同意你倆走得遠遠的。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好好的就行。”趙如心越想這心里越是舍不得。
她的女兒才找回來,還沒有好好的疼愛,自然是不舍得把她再送走。
只是,為了她一生的幸福,再不舍得,也得放手啊。
“媽,沒有那么嚴重。”姜宛白真是服了。
同時,也很感動。
他們商量過了,那肯定也想到過了后果。
如果她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侯家要是算起賬來,那AC估計也沒有好下場。
當然了,前提是,侯家那個男人,真的那么差勁。
她不禁看向罪魁禍首,好好的人不當,干嘛要把自己的名聲搞得那么狼藉。
侯琰接到姜宛白銳利的眼神,心頭也慌。
其實,他倒是希望能帶著姜宛白私奔,挺浪漫的。
“阿姨,宛白說的對,沒有那么嚴重的。就算是宛白真的不愿意嫁進侯家,那也是有辦法的。從長計議,不著急的。而且,宛白的身體弱,哪里經得起波折。您不用擔心這件事,我相信緣分,也相信老天爺的安排。”
“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侯琰寬慰道:“不管是我,還是侯小爺,只要對宛白好,就沒有任何異議了。”
趙如心聽著這話,卻有了別的想法。
難道,他不喜歡宛白?
還是說,他是有些顧忌宛白的身體?
也是,宛白現在吃的藥,還是侯家人請來的盧老在給治呢。
若是宛白跟著別人走了,侯家還會繼續幫宛白嗎?
趙如心也開始躊躇了。
想讓侯琰帶走姜宛白的心思,懸起,落下。
“媽,別想那么多了。水到渠成,我們現在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去想別的事。對了,之前一直忘記跟你們說,接下來我要去諾丁大學念一年書。”姜宛白岔開話題,不讓她再去想那件事了。
趙如心看了眼侯琰,終究還是沒再多說。
這種事,都得要心甘情愿。
正如姜宛白所說,水道渠成。
這命運要怎么走,除了自己努力,還要老天的安排。
有時候,人吶,不得不信命。
一切,還是以女兒的身體健康為重。
若是將來,那侯小爺真的跟傳聞中的有差,宛白嫁過去,有那么好的公婆疼愛,也不失為一段好姻緣。
只是那個時候,侯琰就…
趙如心一直認為侯琰是喜歡姜宛白,可是今天他說的話,讓她拿不定主意了。
算了,不管怎么樣,都是他們的命。
“諾丁大學?”趙如心不去想那件事,順著她的話,“哪個諾丁大學?”
侯琰也有些意外,之前沒聽她說啊。
“就是華國最好的學府。”姜宛白說:“我之前考上了,一直沒有去學校。現在有時間了,我想去體驗一下校園生活。”
“你說的是那個有錢也不見得進得去的諾丁大學?聽說那里的要求很高,要不是有什么特別出眾,拔尖的能力,根本進不去。就算有,也要有錢。”趙如心對這些學校還是有了解的。
當年白宇揚上大學,她也做過功課。
這個諾丁大學,她以前也想讓白宇揚去,可惜那個時候,沒有錢。
最終,白宇揚出國了。
姜宛白點頭,“就是那所學校。”
趙如心驚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的女兒,竟然考上了那所大學!
侯琰瞇著眸,目光深邃,帶著少許的探究,他忽然覺得這段時間跟得她這么近,也是該了解的沒有了解到,完全摸不透她。
一次次給他驚喜,帶來震驚。
“你什么時候考的?”趙如心有些激動的抓著她的手。
不怪她這么激動,當初姜婉婷也是上了所好大學,又加上她的美貌,又有梅老師教導,所以才被稱作“都城第一名媛”。
名媛哪是那么好當的,除了家境條件優渥外,還有自身的能力。
外在條件,學識,氣質,等等,缺一不可。
她之所以不想讓姜宛白嫁進侯家,除了那侯小爺的風評不好,還有侯家的門檻太高了。
要嫁進那樣的家庭當媳婦,以后接見待見的人想都不用想有多么的高貴,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別人閑時的笑談。
也不想姜宛白去了那樣的家庭,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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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這一趴基本上結束了,姜婉婷現在不敢出來,也不敢作妖,因為宛白手上還有她的視頻。之后,肯定還會出來串一下的。
后面,會甜了。
文是有多不好看?這種時候都沒有人看文,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