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請來的人,也并不多好嗎?
那個公爵之子,可是窮白請來的啊。
只是窮白,到底是誰呢?
白宇揚看向姜宛白,搖頭,他這小妹要是窮白,他就不活了。
難道,會是姜自明?
這些年,他也很低調啊。
想想又搖搖頭,要是他的話,也不至于現在才翻身啊。
還有誰?
白宇揚想不出來了。
忽然,他看向了付航。
這個男人一直在姜宛白身邊,而且為公司付出了很多,難道是他?
白宇揚眼神凝重的看著付航,得找個時候,好好的試探試探。
“剛才有好些個客人都留下了名片,都是一些大公司,還有跨國集團。”姜自明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簡直如同做夢一般。
有了這些資源,AC要前進,何愁無路?
姜宛白笑意綿綿,“有爸爸,哥哥打理公司,AC前景不會差的。”
“宛白回來了,一切都變好了。我們宛白,是福星。”趙如心將她摟進懷里,摸著她的頭發。
姜宛白抱著她,笑著說:“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破不了障礙。”
她知道,趙如心對當年的事依舊耿耿于懷。
她也一樣。
所以,姜家才有今天。
當然了,姜家的災難,遠不止現在。
這個時候,姜自明也上前去擁住他最疼愛的兩個女人。
白宇揚在一旁看著,他笑著走過去,張開雙臂,將他們仨都抱住了。
“我們這么溫馨,要不要考慮一下其他兩個人的感受?”白宇揚挑著眉,沖侯琰和付航眨眼。
很欠揍。
這男人,看起來斯文干凈,其實也不是個什么省油的燈。
侯琰翻了個白眼。
付航視而不見。
“爸,媽,有件事情我沒有跟你們說。”姜宛白輕輕的推開他們,“今天爺爺和伯父來過。”
趙如心臉色驟變。
姜自明蹙眉,“他們來做什么?”
“讓我們把姜氏還給他們。”
“呵,真是異想天開啊。”白宇揚冷哼道:“以為長了腦子的人就會思考,顯然是錯誤的。”
姜宛白看著姜自明,“爸,這件事我必須要跟您說。他們今天沒有沖進來鬧,不代表他們放棄了。所以…”
“我知道該怎么做。”姜自明心里明白,他也知道妻子和女兒都在擔心什么,手接在她倆的肩膀上,“你們放心,我沒有那么愚昧。”
“他們會不會顛倒黑白?”趙如心有些擔心姜家人會耍些陰招。
“只要他們敢,隨便。”姜宛白絲毫不在意。
“好啦,太晚了,這些事先不要想,回家休息,其他事,之后再說。”白宇揚活躍著氣氛。
姜自明看著妻子臉上的倦意,也贊同,“先回家吧。”
“嗯。”
“侯琰,你送一下我爸媽,還有妹妹。”白宇揚叫過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
侯琰走過來,“這么好?”
“給你機會。”白宇揚拍了拍他的背,“別太感激了。”
侯琰:“…”
當然,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四個人走到車子旁,姜宛白看了眼跟付航勾肩搭背的白宇揚,總覺得白宇揚有點怪怪的。
“我跟付航在這里整理整理,你們先回去。”白宇揚對他們揮手,“侯琰,路上注意安全。”
侯琰瞥了他一眼,懶得應他。
車子開走,付航冷聲說:“人都走了,你想干什么就快點。”
“…”白宇揚拿開手,“我說你這人說話,怎么這么不像話。”
付航輕哼,“你特意留下來,難道不是想跟我說什么?”
白宇揚咧嘴一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太陽,普照大地一般的溫和,“你累了嗎?”
“想打架?”付航挑眉。
白宇揚笑容僵在嘴邊,他怎么知道?
付航看了眼四周,“就在這里,還是換個地方?”
白宇揚:“…”
最終,兩個人還是打起來了。
打了半個小時,最后兩個人都掛了彩,躺在地上,大喘著氣。
付航抹了一下嘴角,有血。
偏頭看了眼旁邊的情況也并不好的男人,一身整潔干凈的白色衣服上,有了褶皺和污漬,頭發凌亂,有點毀形象。
“說吧,為什么要跟我打架?”
“突然覺得無聊,想找個人松松筋骨。”白宇揚自然不會說是想試探他是不是窮白。
付航想起姜宛白說過的話。
在宴會中途,他們看到白宇揚和侯琰在一起說著話,視線不時的看向費利蒙,而且,侯琰還去跟費利蒙交談了。
以侯琰和白宇揚的敏銳,他們不可能不在人群里找窮白。
能讓他們懷疑的對象,也就那么幾個。
姜宛白特意提醒他,“我哥很可能會找機會試探你的身手,你也不用留余地,他很厲害。”
所以,白宇揚要找他打架,在意料之中。
只是沒想到他這么沒耐性。
付航也不去拆穿他那小心思,要是說破了,反而會引起懷疑。
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想打架?”白宇揚盯著他。
“除了打架,我不覺得你是想跟我單獨說悄悄話。”付航就知道,他腦子轉得快,抓到一點蛛絲馬跡就會懷疑。
白宇揚皺了皺眉,“難道就沒有別的了?”
“沒有。”付航坐起來,打量著他,“你不是在國外工作嗎?你這身手,該不會是在外面當職業殺手吧。”
原本只是一句無意的話,他卻在白宇揚的眼睛里捕捉到了閃躲。
真的是殺手?
白宇揚輕哼道,起來扯了扯衣服,“我這么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文質彬彬的有文化的人,會做那種職業?”
“那你的身手…”付航充滿了懷疑。
“在國外要想橫著走,能不多點技能傍身?要是不厲害點,怎么能穿這么干凈整潔的衣服?怎么能有這張帥氣的臉?”白宇揚睨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以前是靠打架謀生的。”付航倒是沒找什么理由。
白宇揚皺眉,他記得付航和姜宛白認識十多年了,那姜宛白以前過什么樣的日子,他一定知道。
“打手?”白宇揚擰著眉頭,“我妹妹,以前到底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她的身體,為什么變得那么差?她,經歷了什么?”
付航垂下眸子,“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說,我也不會多說的。”
“為什么?”
“用她的話說,已經過去了。自己知道就行了,告訴你們那些過往,只會讓最親的人痛心。有些傷痛,不需要讓親人們去了解。”付航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除非她自己愿意跟你們說,我是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說罷,他走出大門。
白宇揚坐在那里,不禁再次疑惑,姜宛白失蹤的那十幾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水云間的大門。
一輛車子停在一旁沒有進去。
侯琰開著車,認出了那輛車是誰的。
他看向身邊的女人,“打算怎么做?”
姜宛白也認得那輛車,是姜自強的。
“不理。”今晚太累了,沒有精力應付他們。
侯琰笑著說:“我喜歡。”
“嗯?”姜宛白愣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這三個字,是幾個意思?
后座的兩個人聽到侯琰這句話,也是定定的看著他。
若不是后面有人,侯琰是絕對不會解釋的,“我是說,你這個決定,我喜歡。”
她的脾性,真是越來越讓他愛了。
姜宛白一臉懷疑,并不相信這個解釋。
但,這個解釋,不會太尷尬。
侯琰的車開到大門口,保安敬禮開門。
姜自強看到他們的車,想要沖過去攔,慢了一點,車子進去了。
他趕緊點火發車,到了門口,可保安卻沒有開門。
“開門!”
“不好意思,您不是我們這里的業主,不能進去。”保安很客氣。
姜婉婷知道這里的防范很嚴格,她打開車窗,“我之前來過這里。前面進去的是我叔叔一家,剛才沒有來得及打招呼,你讓我們進去吧。”
“那我給業主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如果業主同意,我就放你們進去。”保安很嚴謹。
姜婉婷不悅的皺起了眉,卻不得不答應。
她看了眼老爺子,老爺子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保安走過來,“不好意思,業主說今天不見客。請回吧。”
姜自強氣得想砸車。
姜婉婷深呼吸,臉色很不好。
“真是長本事了。”老爺子終于說了一句話。
“現在人家開了公司,還把家里的公司收購了,自然是不會理我們了。”林素素氣得心肝快炸了。
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趙如心翻身了。
“現在怎么辦?”姜婉婷問,“總不能一直在這里等著吧。”
“爸,先回去吧。”姜自強再氣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在這里等著。
這要是被人看到了,太沒面子了。
老爺子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不說話。
姜自強就當他是默認了,把車開了回去。
白宇揚回到家的時候,姜自明和趙如心已經休息了。
侯琰和姜宛白在樓下說著話,看到他鼻青臉腫的回來,都象征性的皺了一下眉。
“哥,你這大晚上的,是被搶劫了嗎?”看來,付航是真的下了狠手啊。
白宇揚摸了摸臉,“嗯,跟付航出來的時候,有人打劫我倆,所以就干了一架。付航也被打得很慘。”
總不能說他跟付航干了一架吧。
這一說,又得解釋。
“噢。那打劫的挺厲害的。”姜宛白煞有其事的皺起了眉,“你這傷,要不要緊啊?”
“有點痛。上一次他打的還沒有好全呢。”白宇揚指著侯琰。
侯琰莫名被點名,冷笑道:“自己不行,怪不得別人。”
“你說誰不行呢?”白宇揚氣呼呼。
“你。”
“…”白宇揚控制住想要朝他揮拳頭的沖動,忽然轉向姜宛白,嘴角一撇,“妹妹,痛。”
姜宛白:“…”
侯琰真的很想揍這個不要臉的。
“要不,我叫晴天過來?她是醫生,處理這些傷有經驗,上一次,不也是他幫你處理的嗎?你看,都沒有留下疤。”
白宇揚有些尷尬。
侯琰心情卻是舒暢了。
原來,上一次他受傷,不是姜宛白給處理傷啊。
哈,真是死鴨子嘴硬,跟他炫耀。
現在,打臉了?
侯琰眉宇間帶著笑意,“還是叫醫生來吧。雖然是個男人,要是毀了容,可就不好了。”
白宇揚瞧著侯琰那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在嘲笑他。
得意個什么勁,人家可沒有答應嫁給他呢。
到時一腳把他踹了,看他還得意個什么勁。
“不用了,大晚上的叫人家來不好。我回房了。”白宇揚瞪了眼侯琰,上了樓。
姜宛白笑了。
這兩個人,有時候真的是幼稚。
“明天,打算怎么做?”想到了剛才姜自強一家人在水云間外面守著,他想知道她的下一步動作。
姜宛白早在收購姜氏的時候就想過會面臨什么,老爺子不來鬧,那才是奇了怪了。
“要看他們怎么鬧嘍。”姜宛白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老爺子那一家,休想再從她手上要到半分好處。
侯琰見她胸有成竹,便放了心,“有什么需要,隨時告訴我。”
“好。”姜宛白望著他,“今天,謝謝你。”
“謝我什么?”
“我爸說了,你們家拿了一部分生意給AC,那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合作。”
原來是這個。
侯琰說:“叔叔還沒有答應,說要跟你商量。”
“你應該知道我爸在擔心什么。”
“知道。”侯琰不僅知道姜自明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商言商,AC的服務質量不比那些大的集團差,而且AC的資源比想象中的好。我爸能把一部分對外貿易交給AC,肯定是分析過的。所以,你們不用有什么負擔。這是一個商人會考慮到的。”
姜宛白聽后,心情便開闊了。
“我明白了。”
“沒想到,會給你們壓力。”侯琰有些心酸,他們一家人對侯家,對他,都并非完全接受。
準確來說,是姜宛白沒有接受。
即便她答應了他會跟他把這個婚約繼續下去,但也只是一種承諾,這個承諾里,她看重的是他以后會找到合適結婚的人。
只要有那么一天,她肯定會很干脆,甚至很歡喜的跟他一拍兩散。
真是個讓人難受的畫面。
“對不起。”姜宛白很認真的道歉。
侯琰疑惑,“為什么道歉?”
“感覺,利用你太多了。”
“哈。”侯琰被她逗笑了,“有愧疚感?”
“總覺得自己有些太小人了。”
“在你面前,我愿意當君子。”即使,他也想做個小人。
姜宛白不知道該怎么謝他。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解救了她。
如果不是他,這段時間她的日子不會太平。
她該好好謝謝他的。
她上前,張開雙手輕輕的將他抱住。
侯琰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一動不動。
她身上的香氣將他縈繞,順著呼吸蔓延進他的四肢,侵入他的五臟六腑,在血液里沸騰,翻滾。
他的心跳,已然變快。
他身體的溫度,也在上漲。
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侯琰不忍打破這樣的畫面,可他很怕自己一會兒控制不住,會對她做出什么事來。
姜宛白聽到他的心跳了,強而有力。
抱著他,她竟然會覺得有安全感,很安心,甚至想就這樣抱著。
不可以!
她松開他,仰起臉對上那雙有些懵懂的眼睛,笑了笑,“不知道該怎么謝你,所以…給個擁抱。”
侯琰愣了幾秒,才松開全身,“那下次,你要謝我的話,就抱我一下?”
這樣似乎沒什么不好。
比起說那兩個字,更讓他享受。
“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吧。”真是得寸進尺。
侯琰不想走了。
剛抱了那一下,就上了癮。
他說:“我也想謝謝你。”
說罷,拉過她的手,往懷里一帶,另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背,將她貼在自己的胸膛。
這才是他想要擁抱。
姜宛白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比起剛才更加的熾熱。
他心臟的跳動震在她的胸前,和她的心跳慢慢的重合。
這一刻,她是享受的。
也不想去推開,就讓他抱著。
突然很契合,很默契,很享受。
沒有人說結束,就想要抱到天長地久。
“你們在做什么?”白宇揚口渴,洗完澡下來準備喝點水,就看到這一幕。
侯琰正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突然被打破,不悅的抬眸,桃花眼里泛起了一抹寒光。
姜宛白終于回過神來,推開侯琰,心神有些亂。
剛才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她竟然沉醉在這個懷抱里。
真是見了鬼了。
“哥。”被抓包,到底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白宇揚走到他們面前,把姜宛白往身后一拉,瞪著臉色不悅的侯琰,“你怎么還沒有走?想在這里過夜嗎?”
“我走了。”侯琰不想理他,免得一會兒控制不住想再揍他一頓。
他只是跟姜宛白說了一聲,轉身就走出了門。
白宇揚:“…”他怎么像是在唱獨角戲啊。
那小子,怎么敢這么無視他?
好歹也是他大舅哥啊。
“你們倆…”白宇揚轉身看著身后的妹妹。
姜宛白拿開他的手,“我回房了。”
“…”白宇揚左看右看,他這是被徹底的無視了啊。
怎么有一種做了十惡不赦之事的感覺?
姜宛白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一閉上眼睛,就感覺到那個擁抱的溫度。
她竟然有些貪戀那種感覺。
真是見鬼了。
莫名其妙的去抱了他,還允許他抱了自己。
更可笑的事,她居然舍不得那個懷抱。
手機震動了。
她拿起來看了眼,是微信。
“睡了嗎?”他發的。
“沒有。”
“我也沒有。”
“哦。”
她拿著手,盯著那個頭像,上面的備注還是“保姆”。
他都不是家里的保姆了。
應該改一下備注。
想了想,改成了:利用關系。
利用關第正在輸入…
“我想你了。”忽然,一句話跳在眼前。
姜宛白的手抖了一下。
她反復的看了幾遍,就是這四個字。
他怎么…怎么好意思發這四個字?
盯著這四個字,她居然不知道該怎么回。
雙手抱著手機,手指放在按鍵上,打了個“我”字,又刪了。
我什么?我也想你?
姜宛白煩躁的丟下手機,不想理了。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只是閉上眼睛,就又想到那四個字。
她不回復的話,會不會顯得沒禮貌?可她回復的話,回復什么?
重新拿起手機又點開他的頭像,他也沒有發了。
想了想,最后還是發了個“晚安”。
這樣,可以吧。
發送過去之后,她盯著手機好一會兒,才忐忑不安的把手機放下。
嗡——
又震動了。
她趕緊拿起來解鎖,點進去一看,她差點把手機丟了。
他居然發了個“親親”的表情。
“…”瘋了吧。
腦子哪根筋沒搭對,怎么會發個這種表情?
最可氣的是,這個表情一直在做“親親”動作,她看得面紅耳赤,心臟“砰砰”的狂跳。
她咬著唇,盯著手機上的那個表情圖,越看越覺得可惡。
最后,她關掉手機,翻過身不去理了。
閉著眼睛,可滿腦子都是那個表情圖,不然就是那句“我想你”,又一想到那個擁抱,她根本沒有辦法睡覺!
次日,姜宛白難得沒有早起。
還是趙如心敲門,她才開了門。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沒睡好嗎?”趙如心看到她那疲倦的樣子,心疼不已,“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姜宛白搖頭,“媽,我沒事,就是沒睡好。”
“那趕緊去睡。”趙如心想了想,又說:“要不先吃了早餐再睡?”
“不了。”
“好好,不吃。趕緊去睡,睡醒了再說。”趙如心很怕她休息不好,趕緊把她送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才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
“宛白怎么了?”白宇揚有些擔心,“是因為昨天太累了嗎?”
姜自明也擔心起來,“她這些天一直在忙著生日宴的事,本來她身體就不太好,又這么累,是不是身體吃不消啊?要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說是沒有睡好。先讓她睡醒了再說,不過宇揚啊,你是不是有晴天的電話?你讓晴天來家里吧。”趙如心也是不放心。
白宇揚點頭,立刻給許晴天打電話去。
結束了通話,他說:“她一會兒就過來。”
“嗯。”
吃了早飯,他們沒有等來許晴天,反而是等來了老爺子一家。
“誰讓他們進來的?”白宇揚皺起了眉。
“是我。”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出來,“幾位,不好意思,我叫徐銳,也住在這里。剛好婉婷是我的朋友,他們說想進來看看,所以我就帶他們進來了。不過,他們好像也是你們的家人。”
徐銳把人帶進來,絲毫沒有覺得冒犯了姜自明他們。
白宇揚冷眼看著這個徐銳,“徐先生真是助人為樂啊。”
“應該的。”徐銳似乎聽不出他的嘲諷,“這年頭,當父親的要見自己的孩子,還要經過孩子的同意,也是一件奇事。對了,我正好有朋友是社會新聞的記者,要不要介紹給各位,讓他來了解一下情況,若是有可取之處,也可以讓廣大民眾學習一下嘛。”
姜自明一看便知道這個徐銳并不是什么順便,只怕是姜自強特意找來的人。
他站出來,面無表情,“這位徐先生,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呵,真是越來越擺譜了啊。”一直在后面沒出聲的老爺子把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拄,發出聲。
他走出來,滿面怒容的盯著姜自明,“出息了啊。晚上把自己的老子晾在外面不讓進,現在要見兒子一面,還得讓別人帶進來。呵,我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老爺子看姜自明的眼神,帶著譏諷。
“可不是嘛,發達了,就打算不認親爹,親兄弟了。”林素素看到他家的裝潢,就心生嫉妒。
這水云間的房子,那可不差啊。
當初姜自珍想要弄一套,竟然被拒絕了。
現在想來,姜宛白那小妮子哪里是留著當什么婚房,這完全就是不愿意給姜自珍啊。
姜自明現在不去理他們,只是看著徐銳,“宇揚,把這位徐先生請出去。”
白宇揚面色冷清,走到徐銳面前,“請。”
“徐銳是我朋友。”姜婉婷上前,“你不能讓他走。”
“好歹也是第一名媛,在別人家擺什么主人家的譜?你既然不讓他走,那你倆一起走吧。”白宇揚冷眸一沉,“大清早的,我可不想動手。”
“你…”姜婉婷哪里知道白宇揚那樣溫和的一個人,竟然這么不近人情。
徐銳安慰著姜婉婷,“婉婷,這確實是你們的家事,我不該參與。沒關系,你要有什么事盡管跟我說。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想要找個朋友報道點什么真實情況,還是有人賣我面子的。現在是法治,文明社會,如果遇到什么不公,或者有違人倫綱常,道德的事,就不必客氣。”
“這世上,總有些不孝子孫,姜爺爺若是教育不好,那就讓全國人民好好教育。”徐銳說完,跟老爺子禮貌道別,“姜爺爺,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讓婉婷給我電話。”
老爺子現在正在氣頭上,只是點了一下頭。
徐銳深深看了眼白宇揚,才走了。
一大家子人,個個來勢洶洶,目的不純。
老爺子還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樣,坐到了主位。
姜自強則坐在老爺子邊上,林素素憋著一口氣也坐到沙發上,拉著女兒一起坐下。
而真正的主人,姜自明和趙如心則是站著的,白宇揚離他們不遠。
兩方人馬,已經清晰明了。
“姜自明,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老爺子雙手拄著拐杖,灰暗的眼睛帶著濃濃的質問。
姜自明上前一步,“解釋什么?”
“逆子!”老爺子用力的在地上敲打了一下,怒道:“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么大逆不道的東西!”
白宇揚聽到這動靜,不由皺眉。
往樓上看了眼,姜宛白還在睡覺呢。
“麻煩聲音小點。”白宇揚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老爺子在氣頭上,聽到這句話,更是怒不可遏,指著白宇揚,“你給我滾遠點,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狗東西,在這里摻什么言?滾遠點!”
白宇揚臉色剎時難看。
趙如心聽了這話,氣得渾身顫抖,“您怎么能說出這種話?好歹也是叫您一聲爺爺。”
“你也一樣,閉嘴!”老爺子瞪著趙如心,“要不是你,我姜家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都是你狐媚了我的兒子,是你讓他這般忤逆我!”
趙如心快要氣瘋了。
她還以為老爺子變了,原來是她想多了。
“爸,我請您看清楚一點。他,是我兒子。她,是我的妻子。您要是沒有認清楚這一點,我這里不歡迎您!”姜自明那樣溫和的一個人,也因為老爺子的話氣得雙眼通紅。
如果不是他生的,他真的會把這個為老不尊的老東西給攆出去。
“怎么?你當真要大逆不道的把你老子掃地出門?”老爺子指著他身后的趙如心和白宇揚,“姜自明,你自己看看他們,都是些什么人吶?啊?你老婆,出生不明,家世不明,除了一張狐媚臉,還有什么?”
“再看看你這兒子,別人不要你的撿回來。別說是養子,你看我生了你這個親兒子,是怎么對我的?哼,姜自明,你自己看看,你都活成什么樣了?”
趙如心的手握得緊緊的,她渾身都在顫抖,怒氣在胸口燃燒,她真的很想把這個老家伙掃地出門。
到現在,他還這么說她。
不止說她,還說她的兒子!
趙如心快要繃不住了。
白宇揚的拳頭已經咔擦響,盯著老爺子的那張臉,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砸爛那張惡心的臉。
“這是我的家事,與他人無關。”姜自明沉著臉,強忍著要打人的沖動,“既然我是個不孝子,那你們就不該來我這里。”
“想讓我們走,可以。把姜氏還給你大哥。”老爺子可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還有,AC也給姜氏。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姜自強一聽,心中歡喜。
他不時的看著趙如心,呵,你以為你能過上好日子嗎?不可能!這輩子,你想要跟姜自明過上好日子,那就是做夢。
除非,你來跟著我。
姜自強對趙如心的那些心思,從來沒有散去過。
他要讓趙如心對姜自明死心,讓她看清楚,跟著姜自明,日子永遠都別想好過。
姜自明都愣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老爺子竟然敢開這個口。
呵,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
正欲說話,一道輕柔夾著寒風的聲音緩緩落下,“爺爺,我看您昨晚沒睡好吧。要不要,再回去睡一覺呀?”
眾人順著聲音抬頭,看到穿著一條白色吊帶裙,美艷絕倫的女孩緩緩下樓。
她手上拿著一件紅色披肩,揚手便披在肩上。
攏了那一頭秀麗的長發在身后,走到趙如心身邊,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攥得緊緊的,手心里一片冰涼的汗。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陰沉,卻是一點點的抓住趙如心的手,“媽,別站著。”她看了眼臉色同樣不太好的白宇揚,叫著,“哥,過來扶媽媽過去坐。”
白宇揚緩過勁來,看到妹妹那雙干凈的不染一點雜質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太過失敗了。
他還不及姜宛白冷靜。
把趙如心扶到沙發上坐下,姜宛白也讓姜自明坐下。
“自己家里,干嘛都要站著呢?”姜宛白笑若春風,“客人雖然是多了點,但也不至于會鳩占鵲巢,讓主人家沒地方坐呀。”
“姜宛白,你什么意思?”姜婉婷就說剛才沒有看到她,還稍微松了口氣。
現在一見到她,這顆心就不由自主的提起來。
自從那件事之后,她一見姜宛白就沒由來的有些緊張。
特別是下藥那件事之后,她居然沒有來報復她。
這讓她不安。
“你的理解能力有那么差嗎?”姜宛白已經撕破了臉皮,根本就沒有必要再跟她裝模作樣了。
姜婉婷知道她并非表面這般單純,對她說的話,總有幾分忌憚。
老爺子不由看向姜宛白,他感覺得出來,剛才姜自明三人似乎對他們還是有些分忍讓的,可現在姜宛白一來,一個個都像是穿了盔甲的戰士,挺直了腰。
“接下來,我跟爺爺談。其他人要是想摻話,請最后。”姜宛白掃了眼那些所謂的其他人。
林素素一見姜宛白就來氣,特別是現在,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到底是誰允許的?
“我說姜宛白…”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姜宛白在她開口就直接打斷了,“還是說,你有資格代表老爺子跟我說話?”
“你…”林素素氣得差點吐血。
這個哪里是姜宛白,她這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吧。
老爺子皺起了眉,聲音雄渾,透著威嚴,“那你,又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
姜自明見狀,有些擔心姜宛白。
畢竟她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孩子,怎么能跟承受得住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的威嚴。
“爺爺來的目的,難道不是想要姜氏?”姜宛白面對老爺子的施壓,處變不驚。
“是。”
“所以,爺爺不跟我談,想跟誰談?爸爸嗎?不好意思,這件事,我沒打算讓他來解決。”姜宛白翹起了腿,氣場剎那間散發出來。
與她年紀不符的冷靜,沉著,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和姜婉婷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此時,姜婉婷才知道,真正的姜宛白,遠遠不止那個時候。
是他們小看了她。
老爺子臉上的褶皺變得越來越深,他睨著對面這個孫女,當真是從來沒有去了解過她。
“姜自明,你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女兒的?對長輩這般無禮,你的教養都去哪里了?”老爺子把那種被姜宛白壓制下來的怒意全都撒向姜自明了。
他不屑,也不愿意跟一個孫輩談這些大事。
在他眼里,一個女人家,能成什么大事?
姜自明就在姜宛白的旁邊,只見姜宛白笑了,粉唇微啟,“爺爺難道是忘記了?爸爸不是沒有教育我,而是沒有這個機會好好教養我。當然了,這還全虧了爺爺當年的無情,把我從爸媽身邊趕走。現在要論教養,還真怪不得我爸媽。”
老爺子的臉頓時難看。
“現在爺爺來談我爸媽對我的教養,真的,沒有必要。不如還是切入正題好了。你們來就是想要回姜氏,目的明確,我也了解。”
“但是…”姜宛白毫不含糊,“現在都城已經沒有姜氏了,只有AC。如果爺爺和伯父還想要姜氏,不如趁著還年輕,重新造一個?”
重新造一個?談何容易?
姜氏當年可是花了老爺子十多年的心血才在都城占有一席之地,如今就這么被輕飄飄的奪了去。要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姜宛白,你怎么好意思?把姜氏搶了去,你就不怕被別人戳脊梁骨嗎?”姜自強對這個侄女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好。
最可氣的是,現在他們在這里排排坐,聽一個小女孩指手劃腳。
“搶?伯父,你知道什么叫搶嗎?”姜宛白冷笑,“我要真搶的話,在我回來的那一天,姜氏就完了。是你們經營不善,導致姜氏破產倒閉,怪誰?”
“你是牙尖嘴利,可你就不怕外界的人怎么看你們?”
“呵,你覺得,我怕外界的眼光?堂姐不是有朋友,有門路嗎?要不讓你朋友大肆報道一下姜家的恩恩怨怨?當然了,首先要從一個算命先生說起。你們說,是不是?”姜宛白反唇相譏。
老爺子緊握著拐杖,咬緊了牙邦,兩邊嘴角在顫抖,老氣橫秋,“姜宛白,你…”
“爺爺,這可是事實。不怕實話告訴您,姜氏有今天,那是你們自找的。你們嫌棄我媽媽,厭惡我,最后把我爸媽趕出姜家,還把我送了出去。那個時候,你們怎么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翻身呢?若是早知道有今天,你們會不會后悔?”
姜宛白當真是一點也不怕把人氣死,“怎么?我們彎著腰做人十幾年,你們才開始就受不了了?那算命的不是很厲害嗎?要不要去把人找出來,讓他再給你們算一卦,看這一次,姜家的禍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