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安撫的話,好像都說完了。
看了眼那個外人,他也正看著她。
很顯然,這句話起了作用。
趙如心擦了擦臉上的淚,不好意思的看向侯琰。
侯琰難得有些尷尬。
“那個…叔叔,阿姨,你們要相信,不管以前發生了什么不好的,現在你們在一起團聚,就是最好的開始。”
“謝謝。”趙如心吸著鼻子,“不好意思,是我失態了。”
“沒有,不好的情緒是需要發泄出來,哭也是一種好的發泄方法。所以,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對您的身體,也有好處。過于壓抑自己的情緒,反而是有害無益。”
侯琰說的頭頭是道,還有那么點道理。
“嗯。”趙如心點頭。
“爸,媽,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我也該回去了。”姜宛白覺得趙如心的情緒,還需要好好的調整一下。
姜自明說:“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車,您陪媽媽吧。”
“這個時候,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姜自明堅持。
趙如心也點頭,“你爸送你。”
“真的不用…”
“叔叔,阿姨,我送她回去。”侯琰適時的開口。
“你?”姜自明有點不確定。
侯琰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我之前也做姜小姐的生意,我接送過她好幾次。掙錢養家嘛,我什么活都干的。”
姜自明想了想也是,這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不去坐辦公室或者做別的,跑來他家里當保姆,想來就是圖多做幾份工,可以多賺點錢。
是個能吃苦的孩子。
姜宛白是想拒絕的,可是拒絕了他,那姜自明一定會送他。
想想還是算了。
“對,爸,媽,你們放心,他送我回去,你們就早點休息。”
終于,把那倆人說服了,姜宛白才走出了家門。
侯琰跟在她身后。
“等我一下。”
“嗯?”
“我去開車。”侯琰指了指另一邊,“車子在家里停著的。”
姜宛白雙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圍巾圍得高高的,顯得臉更加的小,“不用你送。”
她沒有太想跟他待在一起。
“我答應了叔叔阿姨的,必須送你。”侯琰又說:“你反正是拿給叫別的司機,不如便宜了我這個熟人,不是更好嗎?”
“我不想便宜你。”姜宛白挑眉。
侯琰嗤笑,“沒想到你這么壞。”
“侯琰,你出現在我身邊的頻率過高了。”
侯琰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被這句話給驚到了。
或者說,是被嚇到了。
她是發現了什么嗎?
“你這樣,讓我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姜宛白又說了一句。
侯琰心里的擔心一下子就散開了。
還好,并沒有發現。
他靠近她,離她的距離大概一只手的寬度。
她的眼睛很漂亮,瞳孔里有他的模樣,她的呼吸在他呼吸間,很輕。
突如其來的靠近連帶著溫度都升高了些。
四目相對,姜宛白有那么一瞬間想要躲開。
她沒有。
這樣的距離,路燈下被拉長的身影在梧桐樹底下,格外的唯美。
撲通——
撲通撲通——
兩顆心臟的跳躍,慢慢的重合了。
姜宛白感覺到身體有了變化,她冰冷的手腳在回溫,她的心臟跳動紊亂,好像心率不齊。
她眼前有深邃的漩渦,正在一點點的將她往里面吸進去。
想保持清醒,可那個漩渦在放大,想要把她吞噬進去。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破了這唯美的畫面。
侯琰臉偏過去,耳朵有些嗡嗡作響。
舌尖抵了抵口腔內壁。
呵,真痛。
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扇耳光。
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就像上一次,他進了警局,不也被嘲笑了很久嗎?
他太多個第一次,都是栽在她的手上。
他盯著她,舌尖掃了一圈唇瓣。
姜宛白瞇眸,握了握手。
這一巴掌確實是用了力的,到現在手掌還有點痛。
侯琰伸手。
姜宛白立刻作防御姿勢,“你想干什么?”
侯琰去抓她的手,“你以為我打得過你嗎?痛不痛?”
他攤開她的手心,掌心都紅透了。
她的皮膚很白,只要露在外面的,都很白。
仿佛輕輕一按,都能按出一朵紅梅來。
這一巴掌,反而像是用他的臉,去打了她的手。
他的臉沒事,她的手掌卻紅得不像話。
姜宛白還真以為他會反擊。
聽到他問痛不痛的時候,心臟一下子就被什么抓住了,又松開,再抓緊,再松開。
每一聲,都強而有力,還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尖縈繞。
十六年來,每當她打完架,從來沒有人問她痛不痛。
輸了,會是責罵。
贏了,會是喝彩。
但沒有一個人,會問,“痛不痛?”
長期以來,她都以為自己不會痛了。
原來,是痛的啊。
侯琰抓著她的手,放到嘴邊,哈著氣,“吹吹,就不疼了。”
像極了小時候,她跑著摔在地上,爸爸抱起她,吹著她被擦在地上的手,柔聲說:“吹吹就不疼了。”
鼻子忽然就酸了,眼睛一下子就干澀起來。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抓著她的手,一邊給她的手吹著氣,一邊輕輕的揉捏著,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散發出來了一層暖暖的保護層,將她包圍在其中。
那一剎那,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她心上停留下來了。
扎在那里沒再走。
她該抽回手的,但她貪戀這樣的溫暖。
也想要這么暫時屬于她的溫柔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你以后要是看我不順眼,就跟我說一聲,我自己來,不勞你親自動手,好嗎?”侯琰沒有發現女孩的情緒變化,“你這一雙手太嫩了,跟我這臉相抗衡,有點吃虧。”
“呵!”姜宛白一下子就被他的話逗笑了。
侯琰抬眸看她,“你笑起來,真好看。”
姜宛白那些異樣的情愫在這一刻被她隱藏了,她抽回手,“你大概是不記得在小巷子里我一挑三了。”
這點痛,算什么。
“你終于承認了。當初,可是害我吃了那么大一個虧。”侯琰帶著控訴。
“承認了又怎么樣?”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怎么冤枉我的?”
當然記得。
她說他,英雄救美是假,也是對她起了歹心。
就是女色當前的黑吃黑。
忽然,侯琰抓著她的肩膀,往旁邊那棵很大的梧桐樹邊靠過去,躲在樹底下,兩個人影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