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里正出去得十多分鐘才到外面的大馬路,她也不急,慢慢走著。
站在路邊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車。
她拿出手機,翻了一下通訊錄,里面的聯系人寥寥無幾,一眼掃到底。
“出租車司機”這幾個字在眼前一過,就清晰的浮現出那個氣質矜貴,長相英俊的男人。
遲了片刻,正準備撥過去,一輛出租車減速靠了過來。
是空車。
她鎖了手機,走過去微微彎腰,看到那張臉,有片刻的失神。
“姜小姐,我們真有緣。”侯琰眉宇間帶著溫暖和煦的笑意,眼睛里的光芒異常耀眼。
這是個妖孽般的男人。
姜宛白心中暗暗評價。
他要是生在富貴家庭,更不得了。
本來就是準備叫他來接的,他來了,她也不客氣,反正都是給錢。
拉開車門,“去水云間。”
“好。”侯琰待她關好車門,才開車。
不時的看后視鏡,女人安安靜靜的坐著,如同一幅畫美好,觀賞性很高。
他發現她很喜歡穿紅色的衣服。
不過紅色確實很襯她,氣色變得好,整個人也變得明艷了些。
兩個人都沒說話,畢竟只是一個乘客和司機的關系,并沒有那么熟絡。
車子停在云水間外面,這是都城目前最貴最豪華的別墅區。
一棟別墅至上千萬,能買得起的都是富貴人。
姜宛白付了錢下了車,淺淺說了聲“謝謝”就把車門給甩上了。
看著那纖細的背影走到奢華的別墅大門,侯琰摸了摸鼻子。
奇怪了。
明顯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變了。
雖說他倆不熟,但之前看到他都會笑笑,也會說兩句話。
今兒比往常冷淡多了。
他輕蹙了一下眉,雙眼里充滿疑惑,是哪里得罪了她?
姜宛白走進別墅區,每一棟別墅的距離都很遠。
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能建幾百平的大別墅,帶獨立花園和游泳池,簡直奢華到極致。
就是這么有錢都難買的好地段,侯家說送就送了。
真不愧是都城最高不可攀,貴不可言的豪門。
姜宛白走到柵欄門外,按了門鈴。
急忙忙的腳步聲傳來,她粉唇微揚,眼睛明亮的如同清晨時分落在青草上的露珠。
“宛白!”中年男聲帶著少許的顫抖,是壓抑的激動。
姜宛白揚起明艷的笑容,“爸。”
姜自明立刻開門,“趕緊進來,你媽等你好久了。”
“媽媽最近怎么樣?”姜宛白走進院子里,等著他。
“從你回來后,她氣色好多了。前兩天還出去逛了一圈。”姜自明言語溫柔,眼神里帶著光。
已到中年,依舊英俊有型,溫潤如玉。
姜宛白的眼睛有點像他,笑起來很是勾人。
父女倆走進屋里,客廳沙上發坐著個精致優雅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米白色大衣,頭發高高綰起,露出那張溫婉漂亮的臉,只是一眼,便是知什么叫驚為天人,也知什么叫傾國傾城。
趙如心那雙杏眼清澈見底,不帶任何雜質,似山澗溪水,未被污染半分,保持著最初始的純粹。
看著這張臉,誰都懂姜自明為什么會為了她,連姜家都可以放棄。
她的目光落在姜宛白身上,有那么片刻的呆滯,瞬間水霧蒙了雙眼,熱淚盈眶。
“媽媽。”姜宛白笑著走過去。
趙如心的手顫抖的伸出來,菱形紅唇微微輕顫,“宛白…”嬌如黃鶯一般好聽的聲音輕輕的落在耳朵里,重重的砸在心上。
姜宛白握住她的手,坐在她邊上,凝視了她片刻就將她擁住。
很多記憶都模糊了,但血濃于水的親情是不會被時間淡化抹去的。
那是血的召喚,是一體的呼應。
人一輩子有兩個最重要最親密的人。
一個是生育自己的母親,是從她身體里掉下來的一塊肉。
另一個,就是陪自己一世的伴侶,彼此的距離,是負的。
姜宛白抱緊這個為了愛情,為了孩子委屈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
姜自明動情的看著母女倆,眼角都濕潤了。
他上前,輕輕的將她倆擁住,“終于一家團聚了。”
分開了十六年,一晃就過了,可這期間,只有他們知道這十六年是怎么過來的。
一家三口,都不談這十六年發生的事。
對于他們來說,只要一家團圓,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我還有個哥哥呢。”姜宛白撫平了趙如心的情緒,倆人的手沒有松開過。
說起這個,趙如心有些緊張,擔憂的看向姜自明。
姜自明明白妻子在擔心什么,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上次宛白來醫院我就跟她說過了,你不用擔心。”
趙如心還是不放心的去看姜宛白。
當年有個算命的說姜宛白留在姜家會給老爺子帶來災難,不顧那個時候的姜宛白才五歲,就硬生生的把她從身邊帶走,還不讓她知道。后來姜自明怕她憂郁成疾,就去孤兒院領養了個孩子回來。
姜宛白也知道趙如心在擔心什么,笑著勾攬過她的肩膀,“媽,有個哥哥好啊。哥哥最疼妹妹了。”
“你,你不怪我嗎?”趙如心小聲問。
“怎么會?當年的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爸爸去領養個孩子陪著你,是最正確的決定。等哥哥回來了,我要好好感謝他。謝謝他幫我照顧了你們。”
趙如心又是淚眼婆娑,抱緊了她,“對不起,我的女兒…”
姜宛白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別說這些話。現在,我們不是都團聚了嗎?允許你再哭一次,以后,不許再流淚了。”
說著拉開她,給她擦著眼淚。
這么個貌美如花的女人,雖然已到中年,但還如少女般水靈。
一掉淚就知什么叫梨花帶雨,饒是她這個當女兒的見了,也心疼。
“你看你,還不如女兒明事。你呀,現在有兒有女,就不要再想東想西了。現在好好養病,別讓你的這雙兒女擔心你。”姜自明話中雖帶著少許的責備,但眼神卻是溫柔致極。
趙如心抹著淚,“好,不哭了。”
姜宛白瞧著她小女孩般哽咽擦淚,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