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場面頓時又難堪起來,坐在此人周圍的人心中都萬分不解,這家伙難道不怕死的嗎難不成他背后有什么靠山 可他們先前從來沒聽說過這人的名號,也不認得他的相貌。相互間打探了一番,也沒搞清楚這不要命的瘋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這位正“據理力爭”“不畏強權”的正義使者到底是什么來頭呢此人名叫任吉安,現在是無門無派的江湖游子,武功也是稀松平常,就連這宴會他都是混進來的,但是他自認為有著一顆別人沒有的赤誠之心和聰慧至極的頭腦。
他出身的門派是那已經解散的反李無為聯盟的其中一員,本就人丁稀少,此時更已化作了過往云煙。他平日里在門中也是平平無奇,不然早就和其他人一樣死在了蘇鶴葵的幻術下。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替門派報復李無為。他清楚自己的斤兩,以自己的武功絕不可能殺死李無為,但是他自信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將李無為的邪惡面目給揭穿。
周圍人不認識他那是正常的,他出身的門派在場都只有寥寥數人聽說過,更何況在門派中算不上出眾的他呢。
他進這宴會廳前,看門的人讓他通報自己門派,他就直接報上了那已經解散的門派。看門人雖然從來沒聽說過這門派,在名單上更是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但見他趾高氣昂,談吐不凡,腰間還佩著長刀,也就放他進來了。
等他混到人群后,更是哪人多往哪擠,高談闊論當今柳州的局勢,完全沒有怯場的意思。原本相談甚歡的人們忽然被打斷都是眉頭緊皺,他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宣揚起了自己那套完全基于猜測的理論李無為會徹底覆滅柳州武林。
雖然大部分人都嗤之以鼻,轉身離去,但還是有那么幾個人聽進去了他的言論,把李無為視作了敵人,也就是之前在門口對李無為露出惡意的那幾位。
他眼下敢這么肆無忌憚地諷刺李無為就是因為,在他眼中自己是仗義執言的正義之士,李無為則是意圖覆滅柳州的惡人。其次常白安的武功既然勝過李無為一籌,那李無為自然不敢在這宴會上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他的安全無虞。
假如李無為真的出手將他斬殺,只會把柳州門派和他之間的矛盾激化,那他的目的也同樣達到了。他之前在人群中的那番高談闊論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只等待一個時機就能扎根于人心當中,長成參天巨樹。
他見李無為沒理會他,干脆又添了一把火“假如我是常前輩,恐怕閣下早已經被趕出門外了。”
可惜的是李無為并沒有如他所愿地露出惱怒之色,更沒有含恨出手,只是笑著問道“請問閣下是哪個門派出身”
這一問就戳到了他的痛點,畢竟他現在是混進宴會的,而李無為完全可以借此理由把他給趕出去,但他早有應對。
一聽見李無為的問話,之前在門口和他站在一處的青年人就回道“這位兄弟是我巫峽派的人,不知李少俠有何指教”
瞧見這青年人義憤填膺的神情,任吉安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早就想到了自己身份的問題,特地告知了幾個被他說服的青年自己的身份,還說李無為心中有鬼,必然會想要把他給趕走,希望他們到時能幫襯一二。
這幾個青年看見事態的發展和任吉安所說一模一樣,此時已是驚為天人,對他那滑稽的理論更加信服。眼見任吉安情勢窘迫,趕緊七嘴八舌地出言替他作證。
可李無為卻搖了搖頭“這宴會的名單一共請了六十七人,我每個都記了下來。其中巫峽派不過三人,可如今卻忽然多出來一位,名單上也未曾見到過他,這是何故”
青年人自是沒想過會有這般變化,支支吾吾一時說不出話來,額頭冒出一層冷汗,腦海中心思電轉,不斷思索著該怎么圓自己的謊話。
任吉安瞧見周圍的目光已經隱隱有些不對,一邊的青年卻還在苦苦思索,嘆了口氣說道“在下并未受到這宴會的邀請,只能托這位兄弟帶我一同前來。這宴會是涉及整個柳州的大事與江湖中的每個人都是息息相關,這可是常前輩當初親口所說。”
常白安忽然被牽扯進來,一時有些愣神,余光瞥見李無為對他微微點頭,振作起精神答道“來者都是客,既然這位小兄弟心懷柳州,那自然可以參與宴席。”
瞧見這危機被自己化解,任吉安不由得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又繼續對李無為逼問道“閣下先是不尊前輩,我好意提醒卻又被反咬一口。現在看來,李少俠與我們柳州武林和解的意愿好像也不是那么強烈啊。”
他本以為這話一出就能將李無為給駁斥得啞口無言,接下來就是更進一步徹底揭穿他假意和解,實則準備覆滅柳州武林的陰謀。
可沒想到李無為聽到這話卻忽然放聲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停歇下來,伸手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閣下這笑話說的倒是不錯。”
任吉安剛想要呵斥李無為在諸多同道還有前輩的面前不守禮節,就聽見李無為厲聲道“我以茶代酒乃是師門禁忌,來之前便同常前輩商議過,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常前輩是不是確有此事。你卻在此血口噴人,此乃罪一。
武道一途,達者為先,我武功既比你高,那就是你的前輩。你與我說話言辭間卻毫不客氣,未曾有半點敬意,甚至還大有譏諷挖苦之意,以下犯上,此乃罪二。
且不提我并無過錯,一切皆是你誣陷于我。常前輩如何行事豈會需要你來指點大宗師如何行事什么時候連不入流的阿貓阿狗都能肆意評論了僭越行事,冒犯大宗師,此乃罪三。
我倒是有些好奇,以閣下這般實力,再加上這出口成災的本領,是如何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