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日看著眼前打扮成圣誕老人模樣的佐伊,再看看她手旁那個臃腫的袋子,忽然就明白佐伊叫他來是干嘛的了。
別誤會,這可不是那種只有兩人在房間里才能穿的圣誕服,而是真真正正的、為了模仿出圣誕老人模樣還在袖筒里塞滿了棉花的圣誕老人服。
“這是你的。”佐伊嘴邊的胡子掉下來了,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胡子,一手指了指旁邊椅子上的服裝。
“我還以為......”趙九日有些喪氣,他都把禮物帶過來了,是個巴寶莉限量款的項鏈。
這是經紀人拉齊特專門幫趙九日買來的,他自己不懂,到處跑,也不知道買什么。最后只能求助于拉齊特,搞的人家給奶媽一樣,專程從俄羅斯跑回來幫他忙。
“最近忙活啥呢?”趙九日問他。
“這不是,簽了幾個小球員,正在運作,忙死了。”拉齊特喝了一口難喝而又昂貴的咖啡,對趙九日說:“不過話又說回來,要不是你們兩個,我現在手底下哪會有這么多球員啊。”
以前的拉齊特不過是個二流經紀人,現在他儼然已經成為了俄羅斯的最強經紀人,手眼通天。
“嗯?”佐伊用碧綠碧綠的大眼睛看向他,好像還真不明白趙九日在期待什么。
“沒啥,所以我們是要給哪里來的小孩子送禮物?”
“我們醫院兒童科的喬治醫師生病了,他每年都會給在我們醫院看病的孩子送去圣誕禮物。他擔心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這么繁忙的工作,便在醫院里問誰能幫他。”
趙九日明白了,熱心腸、甚至有些傻乎乎的佐伊肯定是答應了。
“你不覺得很有意義嗎?”佐伊樂呵呵道。
“當然!”趙九日向她豎起大拇指,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在我們國家,平安夜不是給孩子送禮物,而是給女朋友送禮物。而且我們國家的小孩才沒那么傻呢,大家都知道圣誕老人是假的,哪里像你們國外的孩子。別的不說,薩尼亞那個白癡也是去年才知道,原來每年給他送禮物的不是圣誕老人,而是他媽媽。
“知道這個消息后,我難過了很久。”薩尼亞抹著眼淚,那副可憐的樣子甚至讓趙九日收起了想要笑話他的想法。
“我也是,節哀順變。”阿爾沙文拍了拍薩尼亞的肩膀,一群曾經有過夢想的傻大個抱團取暖,獨留下趙九日在旁邊一臉懵逼。
趙九日也換上了這身衣服,他扛起兩個厚厚的包裹,問道:“我們今晚要送幾家?”
“嗯......也就35家而已。”佐伊看著手上的清單笑了笑。
35家?!!
倫敦也不是一個小城市,就算大家都是同一個社區的,這么跑來跑去的,也要消耗一個晚上的時間。
該死的,還以為能夠和佐伊過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平安夜,說不定今晚就能告白成功。現在好了,又要干活了。
趙九日隱藏在大胡子底下的表情看不清楚,他極力讓自己顯得有精神一點:“走咯!給孩子們送去夢想咯!”
“別說,你還真像個圣誕老人。”佐伊興致勃勃地拍了拍他的肚子。
兩人開著佐伊的小車出發了,第一站就出現了問題。
“Surprise!!”趙九日和佐伊兩個人站在人家門前,對著小孩叫嚷道。
“哇!湯姆,是圣誕老人誒!”湯姆媽媽扶著湯姆的肩膀,在來之前,佐伊就已經跟這些家長取得了聯系,事先通知過他們了。
“湯姆!這是你的圣誕禮物!!”佐伊從包裹里拿出來一個盒子,里面是湯姆想要的玩具車。
結果......
“佐伊姐姐,你被醫院開除了嗎?”湯姆接過盒子,直勾勾地看著佐伊。
氣氛有些尷尬。
佐伊假笑兩聲,捏著嗓子說:“我、我不是你的佐伊姐姐!我是圣誕老人啊湯姆!”
“對啊湯姆,這是圣誕老人!”湯姆的父母急忙向孩子解釋著,趙九日拉了拉佐伊,示意趕緊溜號算了。呆的越久,越容易被湯姆看出來。
湯姆搖了搖頭,指著佐伊說:“佐伊姐姐,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圣誕老人,你都多大了還信這個?”
氣氛更尷尬了。
趙九日揮舞著胳膊:“有!我們就是圣誕老人!”
“大哥哥,你的胡子都掉了。”湯姆瞥了趙九日一眼。
兩人落荒而逃。
“哇!現在的小孩子這么機靈嗎?”趙九日對著后視鏡扶正了胡子,有些狼狽地看向佐伊。
佐伊也是有些苦惱:“我裝的不像嗎?怎么一眼就被認出來了?”
趙九日看著她的眼睛:“大概是眼睛吧?”
佐伊揉了揉自己的眼眶:“眼睛怎么了?”
“咳咳!”趙九日忽然想到了一句土味情話,假裝自己一點不害羞地說:“不是每個人都有像你這么漂亮的眼睛。”
“那是。”佐伊倒是一點不害羞,有些得意道:“繼續!下一家!”
難道我夸的不好嗎?
幸好,接下來幾家的小孩不像湯姆那么機靈,他們激動地拉扯著父母的衣服,恨不得嚷嚷地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家里來了圣誕老人。
漸漸的,包裹里的禮物越來越少,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
“大家都不在家里吃團圓飯的嗎?”趙九日好奇道。
“我們父母那一輩大概會,不過我們這一代很少這一天待在家里。就說我吧,都好幾年沒有在家里過過平安夜了,都是出來和朋友、和同學一起。”
兩人停好車,走向了最后一家。
“你知道這件禮物是什么嗎?”佐伊晃了晃包裹,里面只有一個扁扁的盒子。
“是什么?書嗎?”
“才不是,我聽喬治醫師說,這是你的球衣。”佐伊扶了扶胡子,“這一家是阿森納的忠實球迷,可能從爺爺的爸爸那一代就開始成為阿森納的會員。聽說,他們每一個阿森納的主場比賽都會去看。”
“哦?”趙九日有些得意,看看,咱也是在本地有忠實球迷的人了。
佐伊敲敲門,一個壯碩的、和趙九日差不多高的男生打開了門。
“圣誕老人?”那男生驚呼一聲,拼命蹦跳著叫嚷了起來:“媽媽!爸爸!圣誕老人!是圣誕老人!他們給我送禮物來了!!”
看到一個彪形大漢像個小女孩一樣蹦跶著,真是違和感十足。
“哇!看吧亞瑟!我就說只要你今天做個好孩子,圣誕老人就會給你送禮物來了。”亞瑟媽媽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向著佐伊和趙九日眨了眨眼睛。
“亞....瑟?”佐伊的驚訝隔著化妝都看得出來,“這位、就是8歲的亞瑟?”
8歲?
趙九日瞪大眼睛,盯著面前這個至少185cm、肌肉比他還結實的彪形大漢。
這是8歲?
這是NMD8歲!
亞瑟媽媽“呵呵”一笑:“發育的比較快。”
“哦、哦!亞瑟!圣誕快樂!!”佐伊掩飾住自己的驚訝,將手里的扁盒子遞給了亞瑟。“可愛”的亞瑟迫不及待地撕開了包裝,看到球衣的瞬間開心的不得了。
“媽媽!是ZHAO的球衣!天吶!”亞瑟趕緊將衣服套在身上,把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
“明天咱們就去訓練場,問問ZHAO能不能幫你簽名。”亞瑟爸爸瞥了一眼佐伊旁邊的趙九日,有些奇怪地撓了撓頭。
怎么感覺這人自己好像見過?
“希望會。”亞瑟開心地撅著嘴巴,“可是,ZHAO是大明星,他那么厲害,會給我簽名嗎?”
趙九日咽了口吐沫,不不,還是你厲害。
“會的,我以圣誕老人的名義向你發誓。如果ZHAO不給你簽名,我就打他屁股!”佐伊調皮地在趙九日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就像這樣!”
從未想過兩人第一次拍屁股竟然發生在這里,趙九日還以為會在更甜蜜的地方。
比如說,床上。
佐伊的舉動讓他嚇了一跳,看到趙九日受驚的樣子,亞瑟一家都笑了。
“謝謝您!圣誕老人!!”
作別了8歲的亞瑟一家,兩人回到了車上,趙九日如釋重負地摘下了帽子和胡子,長長地出了口氣。
“辛苦啦!”佐伊甩了甩頭發,有一些拂過趙九日的臉,他嗅到一股好聞的味道。
“沒事。”趙九日揉了揉腰,的確,這可比踢一場比賽累多了。
“好好的平安夜被我叫出來,你一定有其他的安排吧。”佐伊假裝不在意地問道,實則豎起了耳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沒有什么安排,而且,我本來是想約你出來的。”
佐伊揉了揉臉,嘟囔一句:“好冷啊,臉都要凍僵了。”
其實她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笑容,免得被趙九日看到自己開心的樣子。
“約我?出來干嘛?”
時機到了!!
趙九日在腿上擦了擦汗,伸進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
“佐伊,圣誕節快樂。”他將禮物遞給佐伊。
“哇,可以拆開看看嗎?”佐伊征求了趙九日的同意之后,將項鏈從盒子中取出來。
“這顆寶石就像是你的眼睛一樣。”趙九日接過項鏈,笨拙地給佐伊戴上,中間還扯了幾次她的頭發。
“好看嗎?”佐伊低頭摸著項鏈上的玉。
“特別好看!”趙九日見她這么喜歡,終于松了口氣。
果然就像丹妮斯說的那樣,女人就像是惡龍,永遠喜歡亮閃閃的東西。
“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佐伊沖車后座上搬來一幅畫,“知道這是誰嗎?”
這怎么會不知道。
趙九日看著畫上意氣風發的自己,那凌厲的目光、奔騰的線條、意氣風發的表情,簡直比他真人好看太多倍了。
“這是你自己畫的嗎?”趙九日撫摸著畫作。
“是啊,不過有一點藝術加工。”佐伊調皮道。
的確,我說怎么這么帥呢,原來是眼睛畫大了這么多......
不是,我眼睛小怎么了?眼睛小,也可以很好看啊!也有很多眼睛小的帥哥啊!
雖然趙九日也不帥就是了......
而落款也很有意思,上面寫著:送給親愛的ZHAO,愛你的佐伊。
啊這......
趙九日愣愣地看向佐伊,后者有些害羞地別過去了臉。
“這個、是朋友之間的那種,還是....?”
“你猜。”
就算趙九日再傻,他也不會不明白。第二天,他就開開心心地向朋友們宣布,自己終于脫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