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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8【耆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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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升派人追擊潰逃的戈爾孔達國士卒,自領1500騎兵盯防蘇爾雅瓦母沙國大營。

  很扯淡,此營防守嚴密,且營中之兵超過一萬五千,卻被盧升這1500騎兵嚇得只敢防守。

  “盧尚書,敵方大營想要和談?”

  “帶人過來。”

  一個綠教軍官被帶到盧升面前,行禮道:“偉大的將軍,我們蘇丹請求離開此地。”

  這人說的是泰盧固語,軍中翻譯聽得懂。

  盧升冷笑:“想來就來,先走就走?”

  綠教軍官說:“我們愿意分兵五千,幫著貴國打仗,請允許我們帶著剩下的士卒回國。”

  盧升說道:“你們可以投降。”

  綠教軍官說:“我們的主力,必須盡快回國。”

  為啥要盡快回國?

  因為跑了兩國大軍,其中一國跟蘇爾雅瓦母沙有世仇,他們估計會直接北上進攻。也即剛剛的友軍,如今已經變成敵人,再不趕緊回去,其王城都有可能被攻下。

  盧升反復追問緣由,對方終于說出實情。

  盧升都聽傻了,還能這么打仗的嗎?不但扔下友軍逃跑,還趁友軍國內空虛,連輜重都可以不要,一路搶糧去攻擊友軍首都?

  “我要稟告國王,我自己無法做主。”盧升說道。

  綠教軍官急道:“來不及了,我們必須立即回軍。只要放我軍安全離開,我軍只帶走糧食和武器,其他搶來的財貨全部贈送給閣下。”

  盧升想了想:“我后撤一里地,你們先把財貨搬出來。”

  “可以。”綠教軍官爽快答應。

  此國的一萬多部隊,騎兵只有千余,根本不敢跟三千多天竺騎兵耗下去。

  盧升都不需要正面攻擊,只需一路尾隨襲擾,就能大大遲緩對方的撤軍速度,而且還可以尋機發動致命突襲。蘇爾雅瓦母沙國則耗不起,他們一見友軍干脆利落的逃跑,就猜到自己國家肯定要被進攻,晚回去一天就得承受無數損失。

  半日之后,大量財貨被搬出來,等待盧升前去接收。

  尹秉衡和拉瑪也追敵而回,斬殺潰兵三千余,俘虜潰兵五千余。

  盧升將情況一說,拉瑪立即笑道:“敵軍所言應該屬實,他們確實喜歡互相攻擊,因為都想統一德干的蘇丹國。”

  尹秉衡建議道:“可以答應他們。畢竟對方還有萬余士卒,而且營寨防御森嚴,真打起來我們也有損失。雖然可以一路尾隨追擊,但陛下那邊不能久等,我們還要回師通州參加決戰。”

  就此,雙方達成交易。

  蘇爾雅瓦母沙國交出所有財貨,只帶武器和糧食離開,盧升承諾不會進行追擊。

  5000多被俘綠教士兵,負責攜帶財貨回程,盧升帶著騎兵一路押送。

  這次收獲頗豐,不僅有蘇爾雅瓦母沙國交出的財貨,還有戈爾孔達國的所有物資,足足可以支持兩萬部隊的軍糧!

  戈爾孔達蘇丹,被尹秉衡一箭射死,其國內精銳潰散大半,共計九千人或死或降。這個國家已經廢了,估計很快就要被鄰國入侵,只看繼任蘇丹是否扛得住。

  “將軍,將軍,救救我們!”

  五千多綠教俘虜兵,押送著物資回去,居然有許多朝著拉瑪大喊救命。

  盧升問道:“怎么回事?”

  拉瑪苦笑:“今天俘虜的士兵當中,有些以前是阿難國的士兵,他們本身是信奉印度教的。”

  天竺棉會搞出的后遺癥。

  當初,阿難國精銳被權臣調去北部邊境,結果王城被天竺棉會攻破。

  前線統率那維薩,本來想回去投降,結果走到半路上,聽說自己全家都被天竺棉會殺了。

  這貨一怒之下,帶著部分軍隊,裹挾數萬百姓,回身殺向戈爾孔達國,滅了此國居然自己做蘇丹。并且不斷侵蝕阿難國邊疆,將戈爾孔達國的國土面積擴大三分之一。等于此國三分之一的地盤,本該是王淵的國土才對。

  尹秉衡射死的蘇丹,正是叛將那維薩之子!

  而拉瑪在二十年前,也是那維薩的手下,許多被俘士兵都認識他。

  俘虜兵還在繼續喊:“將軍,我們是被逼著信綠教的,我們可以重新信仰印度教。”

  得到翻譯之后,盧升笑道:“你們誰愿信漢人的教派?”

  翻譯吼了一嗓子,數百俘虜瞬間下跪,高呼:“我愿意,我愿意!”

  愿意改教的俘虜,立即被安排相對輕松的工作,于是又有幾百人愿意改教,而且第二批還是真正的綠教俘虜。

  面對生死抉擇,宗教算什么東西?

  通州。

  城里有數千拉瑪的老部下鎮守,城外臨河有數萬地方私兵和難民。

  黑天河的兩條支流在此交匯,通州城就建在兩河之間,東邊是一個狹長的大湖。

  比賈普爾、艾哈邁德內加爾兩國聯軍,選擇在支流上游扎營,王淵則在支流下游與他們隔河相望。

  多方勢力,各懷鬼胎。

  王淵其實想讓兩國聯軍進攻,幫他把城外的流亡貴族弄死,幫他掃清今后向北發展的障礙。

  可兩國聯軍偏偏按兵不動,城外的流亡貴族也不敢動,他們不被允許進城,也不被允許過河,如今正困在城外河邊餓肚子。

  “這兩個蘇丹都是傻子嗎?一路窩在那里耗糧食。”宋靈兒忍不住吐槽。

  王淵猜測道:“肯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情況。”

  也沒啥別的情況,兩國蘇丹正在吵架而已。

  他們的關系比較好,而且還是兒女親家,一個是昌德比比的父親,一個是昌德比比的公公。

  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兒女親家算什么?

  主要是前些日子攻城,其中一方損失更大,于是想要擔任助攻角色,另一方則堅決要求共同主攻。

  這事情必須說清楚,否則很有可能被陰,損失一旦過大,回去就會被對方順勢攻打。

  “陛下,有個印度和尚求見,已經在營外絕食三日。”侍衛前來通報。

  王淵笑道:“餓了三天還沒死?”

  侍衛說道:“被餓暈了,一桶冷水潑醒,吃了些干糧又鬧著求見陛下。”

  王淵說道:“帶他進來吧。”

  一個穿著白袍的老頭兒,被兩個侍衛攙扶進入,這貨手里還拿著半塊餅子,嘴里嚼巴嚼巴吃得正香,看樣子絕食三日是真的餓壞了。

  老頭兒見到王淵,小心翼翼收起餅子,用咖喱味漢語說道:“塔里·辛哈,拜見國王陛下。”

  王淵笑問:“跟誰學的漢語?”

  塔里·辛哈回答說:“一個叫陳懷仁的中國人,他在北方買了七萬畝地。”

  王淵問道:“陳懷仁呢?”

  塔里·辛哈說:“死了,他帶兵反抗,被蘇丹聯軍所殺。”

  王淵有些惋惜,死多少土著都無所謂,但每個漢人都很精貴啊。他問道:“你有什么事來見我?”

  塔里·辛哈說:“請陛下接納我的信眾,賜予他們糧食。”

  王淵氣得發笑,居然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道:“你不是印度教的?”

  塔里·辛哈回答:“我是耆那教白衣派信徒。”

  非常可惜,王淵根本沒聽過耆那教。

  這玩意兒在古印度傳播甚廣,還一度成為古吉拉特的國教,王淵的京師沛陽也是其主要傳教地點。

  耆那教的創教祖師名叫筏馱摩那,被弟子尊稱為“摩訶毗羅”,又稱“大雄”。此人跟釋迦摩尼生活在同時代,身為王子,托缽行乞,最終在一棵沙羅樹下悟道,佛教徒稱呼他為“尼乾陀·若提子”。

  耆那教很快分裂為兩派,即:白衣派、天衣派。

  白衣派主張男女平等,主張各種姓一律平等,僧侶皆穿白袍,僧侶可以結婚生子。

  天衣派比較保守,多為苦行僧,而且不穿衣服,還歧視婦女,認同種姓制度,被佛教徒呼為“裸形外道”。

  對了,這些家伙不信神,只信奉他們的二十四祖。

  發展到現在,耆那教白衣派再次改革,反對崇拜偶像,簡化祭祀儀式,變得非常世俗化。

  王淵聽完解釋,頗感興趣:“你們不信神?”

  塔里·辛哈搖頭:“不信。世間有無神靈不可證,或許存在,或許不存在。宇宙萬物,可分為命(靈魂)與非命(非靈魂)。人有靈魂,樹有靈魂,螞蟻也有靈魂。人死之后,靈魂并未死去,而是投身于另一個軀體,或許是豬,或許是狗,也或許是花草樹木。”

  王淵皺眉道:“這不是佛教輪回那套?”

  塔里·辛哈搖頭:“我們跟佛教不同,跟印度教也不同。我們沒有神靈,宇宙由基質(原子)組成,基質(原子)永恒,無始無終,具備色香味觸屬性。基質(原子)根據不同的組合,就衍生出宇宙萬物。有好的基質(原子),也有不好的基質(原子),它們相互對立,但又缺一不可。”

  王淵微笑點頭:“有點意思,還有什么教義?”

  塔里·辛哈對王淵的反應很滿意,這貨想要說服國王信奉耆那教,甚至想讓耆那教成為天竺的國教。

  聽著聽著,王淵就感覺不對勁。

  耆那教竟然比佛教還“慈悲”,萬物皆有靈,不可進行傷害。他們的教徒,首先不能當兵,這還稍微可以理解。但連種地都不可以,這就很扯淡了,說什么種地會誤殺昆蟲。

  此教的教徒,主要從事工商業和藝術類。

  這樣世代經商做工,直至21世紀,印度還有幾個財團的老板是耆那教徒。

  如果說慈悲是好事,那他們對生命的理解就更扯淡。

  死亡不過是靈魂轉換,靈魂轉換時可以肅清罪孽,因此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白衣派還稍微好些,至少在正常范圍。天衣派全都走火入魔了,一個個玩苦修,絕食而死被認為是莫大榮耀。

  仔細思考之后,王淵覺得耆那教比印度教更可控,白衣派的男女平等、種姓平等很合胃口。

  王淵說道:“我可以賜給你的信眾糧食,還可以安排他們去良冶縣做工經商。但是,不得苦修絕食,也不準像漢人傳教!一旦被發現向漢人傳教,我直接全國禁止耆那教!”

  塔里·辛哈匍匐道:“感謝仁慈的陛下,白衣派并不提倡苦修絕食,那是天衣派走入的邪道。”

  “去吧。”王淵揮手說。

  塔里·辛哈離開不久,侍衛突然前來稟報:“陛下,敵軍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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