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一所精致的疊拼小別墅的庭院里。
華寅正在指導寧沛宸的武打動作,現在他的腿傷已經恢復,指導的時候還會圍著庭院場地轉。
“最近我又讀了一遍《潘多拉星的旅客》,書中的星際移民是官方行為,所以男主更多呈現的是軍事化的格斗,我這套馬伽術就是這種風格的很好體現。好了,休息一會吧。”
寧沛宸大汗淋漓,臉上透著健康的紅,接過了華寅遞過來的毛巾,狠狠地揉搓臉和脖子。“我看,劇組真應該請你當動作指導,太專業了。”
華寅在木質椅子上坐下,半仰著頭看他,指了指椅子上的礦泉水,“靠這行吃飯,就得拿出真本事不是?不過沛宸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堂堂金融世家公子哥,為了一個角色可以這么拼,那角色還沒給你吧?”
寧沛宸在他身邊坐下,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用袖子胡亂擦了下嘴巴,“沒呢,我表哥不松口,誰都做不了主。”
華寅咂吧咂吧罪,關于葉家,最近新聞上播出了一些,老家主去世,小公主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現在太忙了顧不上吧。沛宸,要我說解鈴還須系鈴人。”
寧沛宸明白他的意思,以奈莎作為突破口,“你不知道,她心里只有我表哥,堅定地站在我表哥那邊。”
也是,要不然上次華寅也不至于無功而返了。“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就這么練下去?”
寧沛宸將一瓶水喝過了,回答“其實我這么拼,也不單單是為了角色。我小時候,父親本意送我去學古武的,拜入洪門。像我們這種出身,都得有點保命的能力,我當時任性啊,又害怕吃苦。可我表哥學了。早知道有這一天,但凡在一個領域能超過他,我都將十倍百倍的努力。”
華寅笑了,摩挲著青色的胡茬,“你也不是什么都比不過他,你拿了三個小金人,不是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嘛。”
如果真靠演戲就好了,他寧沛宸自恃不輸于任何人。“借你衛生間一用,現在越發熱了。”
訓練完古武的寧沛宸回了自己的私人公寓。
祝妍的療程已經接近尾聲,現在她基本已經不發作了,今天他打算還她人身自由。
下屬知道他要來,都提前準備好了一切,還特意幫祝妍化了個妝,別有一番韻致。
寧沛宸多日沒見她,這次見了竟有些訝異。因為以前祝妍只是臉像奈莎,而現在是神韻更貼合。她對他也不似往日熱情,清冷冷的有些疏離,但越是這樣,越像奈莎。
“你們走吧,以后不用再來了。記住,此間的事誰也不許透露一個字。”
“是。”
趕走了下屬,寧沛宸親自給祝妍松了綁,“從現在起,你自由了。”他笑著說。
祝妍揉捏了一下皓腕,明眸注視著他,“我不想欠你,開條件吧,我能做到的必當不遺余力。”
寧沛宸當初收留她,的確是存了尋一些慰藉的想法,但明確了這世上沒人能夠替代她之后,他已不作他想。“沒有條件,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祝你好運。”
祝妍愣住了,這就是自由的含義嗎?他在下逐客令,要她離開他?眼中的黯淡一閃而逝,如果奈莎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樣?想了想,她開始收拾行李,毫不拖泥帶水。
她的東西本就不多,吃的用的住的都是他的,不過她拍了一部網劇,有了點小名氣,再加上這張臉,她相信她會活得很好。當一個人遇見更好的自己,就會遇見更好的他。她堅信,他會來找她的。
寧沛宸看著她一件一件打包自己的東西,就像一點一滴重建自我,涅槃新生。
“我走了。”
寧沛宸無動于衷。
“有時候放手,不失為一種智慧;執念太深,受傷的始終是自己。”
寧沛宸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也祝你好運,再拿一個小金人。”
祝妍要哭了,他沒有一點反應。這么久的相處,她早已芳心暗許,現在要分離,無異于在她心上割一刀。她的矜持快要用光了,剩下的只有熱情,可他偏偏心硬如鐵,涼薄如冰。
轉身,告誡自己一百遍,別回頭、千萬別回頭,現在的離開是為了更好的回來。祝妍走出來房間。
她走了嗎?寧沛宸在房間隨意地踱步,翻翻衣帽間,空了;給她準備的幾本書,被帶走了;廚房的冰箱里,倒是滿滿的,她還沒來得及吃吧。至于客廳,她一個月沒進客廳了,連一點氣息都沒了。
他的心空前絕后的孤寂。
他忽然沖了出去,打開了門。門外,祝妍蹲在地上,像一朵靜靜的小蘑菇,臉上則是初夏的雨后,掛著晶瑩的露珠。她沒走,或許在等他最后的告別。
祝妍喜出望外,抹了一把眼淚,什么戲都忘了演,直接乳燕投懷,攀住了他的脖子。“沛宸,你也舍不得我的,是不是?”她點起了腳尖,吻他。
寧沛宸抱著她,退回了房間,關上了門。身為影帝的他,沒少為屏幕貢獻超級帶感的愛情戲碼,技術更是無可指摘。當他回應她時,只一個回合,祝妍就軟了下來,心花怒放,幸福至死。
此時的寧沛宸,有些迷亂,腦海里的畫面來回在眼前快閃。他記起了第一次初見她時,他們武裝的像同一類人,他問她“是不是也來走后門”,她爽利地回了他一句“你全家都走后門”;游艇上,她手指靈動翻飛,演奏出比鋼琴大師還精湛的曲目;他去給她送蕭大師的門票時,她誤以為是洪小海,那件吊帶睡裙她穿著真美麗;當他無法和殷苒入戲時,她對他說“演不好就回家繼承億萬家產吧”。原來他們已經有了這么多美好的回憶。
“奈莎,我的奈莎。”如夢囈一般,他鬼使神差地喚了出來。
祝妍的熱情遇到了冰桶的挑戰。她停了下來,掙脫了他的懷抱,那一刻尊嚴碎了一地。
“我真的該走了!”
這一次她走的決絕,沒有回過一次頭。
下了樓,除了社區,融入茫茫人海。天地之大,不知去哪。祝妍漫無目的,在經過一個巷子時,忽然頭上被黑色罩住,口鼻同時被粗糙的手掩住,趔趄著被帶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意識到,她的夢魘來了,上一次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