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都沒他囂張:“剛剛,”他胡扯,“手滑了。”
唐元君臉上:“呵呵。。。”
他內心:信你是狗!
徐檀兮拿了毯子,正要進電梯,被人叫住了。
“棠光。”
她回頭,眼神瞬間轉變。
“干嘛?”
懶洋洋的,又有點張揚,像一朵肆意生長的野玫瑰。
——是棠光。
路華濃推著掛了輸液袋的架子,站得遠遠的,語氣挑釁:“你不考慮讓戎黎轉院?”
徐檀兮今日穿了米白色的針織裙,搭配了淺綠色的圓領毛衣,里面的高領打底是姜黃色,頭發束成了半高的松馬尾,系了一根跟毛衣同色系的發帶。
所有首飾里徐檀兮最偏愛耳墜,今日耳朵上戴了一雙墜鉆的小“月亮”,兩鬢碎發松松散散,“月亮”半隱半露。
很淑女的打扮,不過,棠光的眼神又野又帶勁:“醫院是你家的?要轉你轉。”
路華濃瘦得像紙片人,長發已經長到了腰間,顴骨高聳,眼窩凹陷進去后,顯得眼睛更大。
“我也在這家醫院,你們能睡得安穩嗎?”
“睡不安穩的應該是你。”棠光抬起手,指腹點了點脖子,“傷疤還沒好,別忘了疼。”
她看了眼手里的毯子,進了電梯,門合上之前,目光和電梯外面的路華濃對上。
路華濃眼里的火燒得很旺。
棠光朝她伸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紅唇掀動,無聲地、挑釁地吐出一個字:“砰!”
是警告哦。
電梯門合上,到了一樓。
棠光不知道戎黎在哪,不過徐檀兮是回去拿毯子的,那他應該在外面。
她走到地勢高一點的涼亭,四下看了看。
戎黎在下面叫她:“杳杳。”
她回頭,走過去,把毯子蓋在他腿上。
“是棠光。”
戎黎不作聲地看著她。
她看他時,和徐檀兮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像了。
戎黎移開眼:“剛剛遇到狀況了?”
“遇到路華濃了,也不是什么特殊狀況。”路邊有椅子,她拂裙坐下,“我出現的時間好像越來越沒規律了。”
坐下后,她整理整理裙擺。
在戎黎眼里,她的影子有一瞬間和徐檀兮重疊了,令他有些失神。
“戎黎。”棠光叫他了一聲。
他回神:“我件事要問你。”
她下意識坐直,靠近一些:“嗯?”
“你第一次出現是什么時候?”
她以前是徐檀兮的記憶。
后來她分離出來了,徐檀兮就不記得她了。
“七年前,在一個地下醫院。”她停頓了幾秒,“因為你。”
戎黎詫異:“因為我?”
七年前他并不認識棠光。
“杳杳不是不記得被撕票的細節嗎,因為當時我出來了。”
徐檀兮的記憶只到綁架那里,后面她被注射藥物,失去了意識。
再往后,棠光出來了,那是她第一次從徐檀兮的記憶里分裂出來。
是因為戎黎。
“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棠光微微仰著頭,看著太陽光里的戎黎,“地下醫院,躺在手術臺上的我。”
少女躺在手術臺,一動不動。
旁邊的醫生和護士在聊天。
“待會兒一起吃晚飯?”
護士說:“好啊。”
男醫生五十多歲,穿著綠色的無菌衣,在檢查手術刀具:“吃什么?”
“刺身怎么樣?”護士戴著口罩,露出來的眼角有細細的皺紋,年紀并不輕。
“可以啊。”男醫生把手術臺上的無影燈打開:“麻醉多久了?”
旁邊還有一個聲音:“有二十分鐘了。”
“開始吧。”
討論晚飯吃什么的那位護士又問:“博士,是取眼角膜還是?”
男醫生說:“顧客說兩個眼球都摘了。”
他姓萬,大家都叫他萬博士。
手術臺上的少女是顧客送來的,顧客似乎并不想要眼角膜,只說了一句話,把兩個眼球都摘了,摘干凈點。
至于為什么要摘掉少女的眼球,萬博士沒有過問,也不感興趣。
“多漂亮的小姑娘。”護士感嘆了句,“可惜了。”
真的覺得可惜?
有他們的晚飯重要嗎?
萬博士拿起了手術刀,慢慢靠近少女的眼睛,睫毛忽然顫一下。
少女模模糊糊地聽見有個聲音笑了:“居然還有意識。”
她眼皮動了動,掀開一條細微的縫,手術臺上的無影燈照進去,她隱約看到了手術刀的刀鋒,離她瞳孔越來越近…
突然一聲巨響,門被人踹開了。
萬博士手顫了一下,手術刀的刀尖在少女的眼皮上劃了一道口子,他猛地看向門口:“你是什么人?!”
“我?”來人一身黑色衛衣,頭上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他自報家門,聲音悠悠蕩蕩、懶懶散散,“戎黎。”
二十歲的戎黎,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鬼神與妖魔,意氣風發、肆意張揚。
就是戎黎兩個字,把棠光叫出來了,這是她第一次出來。
她躺在手術臺上,睜開眼,血流進了眼眶,視線變成了血紅色,模模糊糊地,映出戎黎的影子。
戎黎。
六重天光,掌生死。
她的釋擇神尊歿于四十八層幽冥。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就敢亂闖?”萬博士揮著手術刀,氣憤地質問。
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把活人的器官生生挖出來的地方。
戎黎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個光線很亮的手電筒,他抬高手,光束掃過這間幾十平的手術室、掃光手術臺,掃過少女白皙的手腕,他答:“人間地獄嗎,這里?”
對啊,人間地獄,離死亡很近的地方。
萬博士沖著外面大喊:“老李!老李!”
何冀北帶了人進來:“他死了。”
萬博士愣住,一束強光毫無預兆地刺進他眼里。
戎黎問,像個來自地獄的審判者:“你這雙手挖了多少雙眼睛?”
萬博士專攻眼角膜。
這個醫院還有幾位醫生,負責肝臟、腎臟、心臟等。
外面守衛那么嚴,這些人是怎么闖進來的?
萬博士開始心慌:“你、你…”
戎黎說:“把他手廢了。”
很輕飄飄的一句。
之后,幾十平的手術室里響起了慘叫和驚呼聲。
棠光眼皮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恍惚,恍惚得慢慢聽不見聲音了。
她合上了眼,淚從眼角滑落,混著血。
“六哥。”平息后,何冀北問,“這女孩怎么處理?”
戎黎擦著手上沾到的血,沒走心地掃了一眼:“扔了。”
“扔哪兒?”
他想了想:“嗯,扔警局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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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何冀北和戎黎不記得少女?
因為沒走心,而且只瞄一眼不可能記得,我們一天見那么多陌生人,多年后都記不得的。
棠光:你居然把我扔了。
戎黎:…
顧總: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