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把棠光的眼睛都映紅了,映出一股毀天滅地的勁兒,誰敢去拉?
除了她的親友。
老趙已經過去了。
老趙做幕后之前,也是排行榜上的跑腿人,氣勢可想而知,他一句都不廢話,問路華濃那十幾個手下:“你們是要打架,還是自己讓開?”
以為徐檀兮和棠光是雙胞胎的景老三還處在震驚當中:“老趙,她——”
有人驚嚇地大喊:“會出人命的,快拉住她!”
棠光拿著塊碎玻璃走上前,一步一步逼近:“你是要挨打還是自己說?”
路華濃也是個硬氣的,退都不退一步:“我已經說了,我不知道。”
可祁栽陽剛上前,棠光就回首,對他搖了搖頭。
說話的同時,她把玻璃送進對方的血肉里,速度很慢,一點兒一點兒地往里刺。
路華濃的領口瞬間被血染紅。
祁栽陽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別過來,不要插手。
祁栽陽掙扎了很久,還是停下了腳。
那塊鋒利的玻璃還在往路華濃的血肉里深入,以很慢的速度,離血管越來越近,血流也越來越快。俠客 棠光突然大步上前,扣住她后頸,攥著玻璃抵在了她脖子上,毫不猶豫地扎破了她的皮膚:“你什么時候開口,我就什么時候停手。。”
“長寧路的廢車場。”
棠光手上的動作停下,玻璃拔出來,她靠近路華濃耳邊,聲音低沉地說:“你要是敢騙我,我保證,你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她推開路華濃,扔掉沾著血的玻璃碎片,轉身就走。
祁栽陽喊:“杳杳。”
她回頭,紅著眼,說了句:“爸,對不起,我闖禍了。”
說完后,她撕掉了半截絆腳的裙擺,扔在地上,然后毫不遲疑地離開。
老趙和杜大海立刻跟上。
地上的裙擺染上了血,像杏粉的花里,開出了烈焰一樣的玫瑰。
“杳杳!”祁栽陽在后面大喊,“要注意安全!”
棠光沒回頭,走了。
天快要黑了,她要去領戎黎回家。
老趙只叫上了幾個身手好的,其他人都留下,留下的人一切照舊,絕口不提棠光,絕口不提LYG。
他們不提,自然有別人提。
“到底怎么回事?”
祁栽陽搖頭。
祁長庚沒搞清楚狀況,心急如焚:“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你去問一下LYG的人。”
祁栽陽剛要去打探消息,被任玲花拉住了。
“兒子,LYG是什么?”她聽見隔壁桌在議論。
祁栽陽不想老太太擔心,打算糊弄過去:“一個公司。”
任玲花可不好糊弄:“那個什么國際呢?”
祁栽陽想了下,避重就輕地說:“LYG算是從錫北國際獨立出來的子公司。”
“LYG也是做培訓的?”
祁栽陽懵了一下:“啊?”
任玲花退休前可是外交官:“培林之前跟我說,那個什么國際是個培訓機構,你女婿也在那個機構,還說是培訓怎么當一個好老師的。”
就糊弄不過去。
祁栽陽只好說:“我回去再跟你細說。”
“你就先告訴我一件事,什么是職業跑腿人?”
“類似,”祁栽陽想了想,“類似送快遞的。”
胡扯!
棠光兩個字讓那么多人談之色變,二十八桌賓客都在議論紛紛,怎么可能只是個送快遞的。
她孫女…天,可能是個大佬!
路華濃沒有傷到要害,已經叫了救護車,她用毛巾捂著傷口,人還沒走。
景老三留下來善后,他報了警,為了以防萬一,也叫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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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栽陽過來:“景先生。”
景老三還不認得他:“你是?”
“我是,”祁栽陽停頓幾秒,“我是棠光她爸。”要把溫溫柔柔的“小仙女”和讓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畫上等號,還是需要一點適應時間。
景老三以前一直以為棠光是孤兒,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爹有點不太敢相信,出于保險起見:“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
祁栽陽心情復雜:“我沒帶身份證。”
“那能不能背一下你的身份證號?我讓人核實一下。”
行吧。
祁栽陽報上了身份證號。
婚宴還在繼續,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敬酒,但沒人有心思吃酒了。
“棠光是誰啊?”
問話的是新娘的嫂子,李氏。
回話的是新郎的前妻的妹妹,莊氏:“你不知道她?”
李氏不是帝都人,了解不多,她搖頭。
莊氏問:“那錫北國際知道吧?”
“聽人說過。”
錫北國際在帝都很有名,聽說旗下有五家公司,名號都是響當當的。
莊氏的老公是一家電子公司的高管,LYS也做電子,她從老公那里聽到過不少小道消息。
“棠光是錫北國際旗下LYG分部的老總。”
“職業跑腿那個?”
“嗯。”莊氏說得繪聲繪色,就跟親眼見了似的,“我之前那個公司的老董不是突然暴斃了嘛,我聽說是被職業跑腿人殺的。”
李氏聽著都覺得膽戰心驚:“他們不干這種勾當吧,要是這么無法無天,警察怎么可能不管。”
“抓不到證據唄,只要給的錢足夠多,他們什么事不敢干。”莊氏語氣不屑,“尤其是那個棠光,她一個女孩子爬到那么高的位置,肯定用過很多見不得人的手段,剛剛她打傷人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手上不知道沾過多少人命。”
有聲音插進來:“沾過人命?你看見了?”
是隔壁一桌的人。
莊氏心虛,卻梗著脖子嘴硬:“大、大家都這么說。”
“也就是說你沒看見,沒看見卻在這里造謠。”周青瓷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莊氏面前,她個子高,要俯視莊氏,“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莊氏頓時不吭聲了。
附近幾桌一直在嚼舌根的女士們也都噤聲了。
周青瓷拿著手機到莊氏面前晃了晃:“你剛剛說的話,我錄音了。”
莊氏立馬慫了,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
周青瓷對她笑了笑:“騙你的,沒錄音。”她哪里來得及錄。
莊氏面子掃地,氣死了:“你——”
周青瓷點開手機:“現在開始錄咯。”
長舌婦們全部閉嘴了。
周青瓷坐回自己座位,夾了塊糖醋魚。
秦昭里湊過去,小聲問她:“那個刑法二百四十六條,你怎么知道的?”
周青瓷做模特之前是學建筑的,可不是法律。
她吃得很優雅:“最近客串了個電影,演個花瓶,就這一句臺詞,我背了好幾天。”
秦昭里笑得把酒都灑了。
“杳杳是棠光的事,你之前知道嗎?”周青瓷問。
秦昭里搖頭,有點擔心徐檀兮:“我還是第一次見她打人,怪帥氣的。”她倒了杯酒,“她一個女孩子爬到那個位置,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流過多少血。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桌。
官鶴山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
手下問:“四爺想起什么來了?”
怪不得“徐檀兮”在洗手間外面說的話似曾相識,原來棠光以前揍他的時候說過。
草草草!
官鶴山越想越氣,沖手下咆哮:“關你屁事兒!”他好氣好氣,“戎黎那個狡猾的狐貍精,嘴上說隱退,背地里卻勾搭棠光。”
他摔筷子大罵:“狼狽為奸!奸夫!”
手下:“…”
官鶴山趕緊給軍師打電話:“紀秘書,我跟你說,那個徐檀兮,就是戎黎的老婆,她居然是棠光,他們夫妻兩個早就勾搭上了…”
她敢,她什么都敢做。
路華濃已經快站不穩,身子晃了晃。
路華濃整個后背都是冷汗,臉色慘青,脖子上的青筋像快要爆裂:“你就不怕坐牢?”
隔得太近,血滴順著路華濃的領口,滴到棠光裙擺上,粉白的花變成了鮮紅色。
他們都是LYG的職業跑腿人。
天上焰火還在響,紅毯的玫瑰被風卷著飛舞,喧囂得要命。
棠光手上綁的那條手帕已經被血整個浸濕:“戎黎沒了,我也不活,還會怕坐牢?”
玻璃還在往血管里深入。
LYG的武力值是五個分部里最爆表的。打架?是挨打吧。
他們自動后退,讓了一條路出來。
閱讀他從地獄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