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庚決定再炒個胡蘿卜。
祁栽陽洗完胡蘿卜之后,去打了個電話:“杳杳,你大概幾點到?”
“已經在路上了,半個小時能到。。。”
他閨女說話的聲音好溫柔。
祁栽陽嘴角快上天:“飯還沒開始做,不用趕,開車開慢點。”
“好。”
祁栽陽又囑咐:“天快黑了,別讓戎黎開車。”
徐檀兮說話語速慢,耐心很好:“他沒有開車,是我在開。”
“那就好。”祁栽陽不舍得掛,但閨女在開車,邊開車邊打電話不安全,“那我掛了?”
“嗯。”
徐檀兮等長輩先掛。
祁栽陽磨蹭了一會兒,才掛掉電話,然后去把臥室的落地燈搬出來。
六點四十七,門鈴響了。
祁栽陽把手里的空心菜扔下了,從廚房出來:“是杳杳來了,我去開門。”
任玲花默念:要端莊,要端莊…
她趿著拖鞋跑出去:“兒砸,我跟你一起去。”
洪端端也跟著去了。
晴天扭頭問媽媽:“媽媽,他們去干嘛?”
晴天的媽媽叫佟芷怡,是名童話作家,愛笑,很溫柔:“去接杳杳姐姐。”
“我也要去。”
晴天噔噔噔地往外跑。
大風有點近視,戴著眼鏡在看動畫片,偶爾抬頭看向玄關。
“來了。”
祁栽陽跑著出來了。
后面跟著任玲花:“嘿嘿。”
后面還跟著晴天:“嘻嘻。”她看到戎關關有點害羞,往任玲花后面躲。
祁栽陽把院門打開。
車停在了外面,徐檀兮進門,落落大方地喊:“爸,奶奶。”
戎黎在后面,跟著喊人:“爸,奶奶。”
戎關關戴著頂小青蛙的帽子,他把揣在兜里的手手拿出來:“伯伯,奶奶。”
都好乖。
任玲花想哭,忍住:“哎!”
祁栽陽讓開路,紅著眼睛笑:“快進來。”
戎黎拎著東西進去了。
夕陽已經落了,院子里卻很亮,里面栽了一棵棵銀松樹,樹旁邊放著一個個落地燈。
祁栽陽家里沒有那么多落地燈,有些是他從鄰居家借的。
“怎么買這么多東西,重不重?給我拎著。”
光線很亮,戎黎能看得清路:“不重。”
祁栽陽把東西接過去:“都買的什么呀?”
任玲花牽著晴天,歡歡喜喜地走在前面,落地燈把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投在后面。
徐檀兮看著地上的影子,回答說:“是禮物。”
祁栽陽拎著東西上了臺階,身上穿著印了江醒頭像的圍裙,因為出來得急,手上還戴著洗菜洗碗的那種塑膠手套,一點也沒有在片場發飆罵人的樣子,他走到臺階上面,回頭說:“關關,小心臺階。”
“哦,好。”
任玲花最先進屋:“杳杳來了!”
祁長庚給她眼神:要端莊,別那么熱情,會讓孫女有負擔。
任玲花端莊地站好:哦。
祁栽陽拎了東西先進去,徐檀兮跟在后面,看見孟滿慈等在玄關。
她叫了聲:“外婆。”
“快進來。”孟滿慈問,“外邊冷嗎?”
“不冷。”
屋里開著燈,大家都在客廳等。
徐檀兮進了屋,先叫人:“舅舅,舅媽。”都是她在照片上看過很多次的面孔,并不陌生,“外公,爺爺,二爺爺。”
戎黎和戎關關跟著叫人。
沒有轟轟烈烈的認親場面,就很尋常,祁長庚很尋常地應了,洪景元很尋常地點了點頭。
頂多是轉過臉去的時候,熱了下眼眶。
晴天的爸爸媽媽也在,徐檀兮上前問好,本以為會叫不出口,可進來之后,嗅到廚房的煙火之后,看到桌上的草莓和糖果之后,她很自然、又很自在地融入了這個尋常百姓家。
“還有兩個素菜,”祁長庚說,“我炒完就可以吃飯了。”
他又回廚房了。
洪景元和祁培林繼續說劇本。
大風問爺爺,為什么圣天恐龍的蛋異變了。
祁長齡答不上來。
戎關關說:“因為圖霸恐龍把圣天恐龍的蛋偷去了,還在蛋里注射了變異藥水。”
“哦。”
原來如此,大風撐了撐眼鏡。
大風有點先天性近視,平時不戴眼鏡,看電視的時候會戴。
“姐,”洪端端招手,“坐我這兒來。”
徐檀兮坐過去,戎黎和戎關關也坐過去。
大大小小的一家子圍著電視機,電視上在放《恐龍大作戰》。
“媽媽。”
“嗯?”
大風問媽媽:“我可以吃一顆糖嗎?”
佟芷怡笑著點頭:“只能吃一顆哦。”
“好。”
佟芷怡給了大風一顆糖,然后把裝糖的果盤推到了戎黎面前。
戎黎有兩個秘密,夜盲和愛吃糖。
現在這家人好像都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恐龍大作戰》放完了,片尾曲響起來。
祁長庚端了湯出來:“可以吃飯了。”
祁栽陽拿了碗筷出來。
徐檀兮剛要起身去幫忙,任玲花說:“坐著坐著,咱們家都是男人干活。”
洪端端跟著一唱一和:“就是就是,我們仙女不用干活。”
徐檀兮仙女坐回去了。
戎黎很自覺地起了身,去幫祁栽陽擺筷子。
飯桌上,祁長庚問戎黎:“能喝酒嗎?”
戎黎說:“能。”
祁長庚給他拿了個酒杯。
喝的是二鍋頭。
祁長庚和洪正則年紀都大了,平時老婆子管著,都不讓喝酒的,今天高興,要喝上幾杯。
徐檀兮盛了一碗湯給戎關關。
戎關關說:“謝謝。”
晴天挨著戎關關坐。
晴天好像很喜歡關關哥哥,都不調皮了,乖乖坐著。
徐檀兮又拿來一只碗,孟滿慈接過去:“我來盛,你先吃。”
孟滿慈給徐檀兮那碗舀了很多肉,接著又盛了一碗給戎黎,肉也多。
徐檀兮說謝謝。
戎黎也說謝謝,接著一盤胡蘿卜端到了他面前。
任玲花用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多吃點,補充維生素A。”
戎黎看了看碗里的胡蘿卜:“哦。”
任玲花又端了一盤肉到他面前,然后轉頭:“端端,你姐姐都結婚了,你什么時候帶醒醒回來?”
洪端端啃著排骨:“他是假男朋友。”
“假的沒事,也帶回來。”
“帶回來干嘛?”
任玲花女士相當開明:“把他變成真的。”
晴天問了一句:“奶奶,怎么變成真的呀?”
這就有點少兒不宜了。
任玲花給洪端端扔了個“你懂的”的眼神,然后給晴天夾個雞腿:“來,吃個雞腿。”
“小容啊。”
戎黎抬頭看過去。
洪正則問:“你家里人都在祥云鎮那邊嗎?”他也沒聽祁栽陽說過外孫女婿家里那邊的事。
事實上,祁栽陽也不知道。
戎黎放下筷子,回答長輩的話:“我母親過世了,家里邊沒有其他人。”
他在考慮,要不要說戎海的事。
任玲花接了話:“那以后過年過節你們就來這邊過。”
孟滿慈說:“去我那邊也行。”
戎黎表情難得有點愣:“哦。”
關于他家里的事,沒有再往下說,桌上的人也都不再問,只是一直給他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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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八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