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的。”
秦昭里剛說完,布偶跑過來,舔光光的腳,光光很配合地蹲下去了,開心地揮著爪子,然后喵喵喵。
礙眼,礙眼得要命。
戎黎盯著那布偶,眼神跟冰錐似的,要是目光能具象化,肯定尖利得能把人…不對,能把貓開膛破肚了。
“讓它倆離遠點。”
秦昭里:“…”
她家杳杳這是找了個醋王啊。
行吧,秦昭里伸腳,把“兩只貓”隔開,她命令布偶:“秦將軍,回你自己窩去。”
布偶貓有個威武的名字,叫秦將軍。
把秦將軍趕回貓窩后,秦昭里做了個恭請的動作:“戎先生,慢走不送。”
戎黎站了半天才挪動腳,剛走出門口,又折回去,他伸手,點了一下光光的腦袋:“不要跟公貓玩,知不知道?”
像哄,又像警告。
光光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總之,戎黎走的時候眉頭是緊鎖著的。
秦昭里關好門,去把秦將軍的貓玩具都拿來,給光光玩,它最喜歡那個一踩就會叫的鴨子。
鴨子:“嘎!”
光光:“喵!”
“嘎嘎!”
“喵喵!”
一貓一鴨玩得不亦樂乎。
旁邊的秦將軍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光光。
秦昭里不敢走開,把電腦拿到客廳來辦公,中途接了個電話,是溫羨魚打來的。
“喂。”
“還沒睡?”
秦昭里說:“才十點。”
溫羨魚提議:“那要不要出來喝一杯?”
“你在南城?”
“嗯,下午過來的。”溫羨魚的聲音懶洋洋的,很低沉,像是喝了酒,“我過去接你?”
秦昭里歪著頭,用耳朵夾著手機,雙手在鍵盤上打出“多重人格”四個字,她拒絕了邀請:“我還有工作沒做完,不出去了。”
溫羨魚也不勉強,很體貼地說:“我待會兒給你叫個粥,別熬到太晚。”
“嗯。”
“明天中午一起吃午飯?”
“可以。”
秦昭里問溫羨魚還有沒有別的事,他說沒有,她就掛了。
真是一點兒都不黏人。
溫羨魚把手機扔到床上,撿起地上的西裝褲,拿出煙盒,點了一根,一雙纖細白嫩的手從后面纏過來,抱緊了他的腰。
“是秦昭里弄得你舒服,”女人在他耳邊吹氣,“還是我?”
酒店的地毯上,男人女人的衣服扔得到處都是。
溫羨魚轉過頭去,堵住女人的唇,渡了她一口嗆人的煙。
“吃醋了?”
女人推開他的臉,嬌哼一聲。
溫羨魚一把攬過她的腰:“我沒碰過她。”
“她沒讓你碰吧。”女人只穿了一條紅色的性感吊帶,肩帶滑落,身材姣好。她身子軟,分開腿,像條蛇一樣纏在男人身上,微張著嘴,咬他胸口,“可你還要娶她。”
娛樂圈里都是怎么評價美女編劇沈湘君的?
可以用八個字概括:天邊白月,溫柔知性。
那些評價的人肯定沒見過她脫了衣服后的樣子。
溫羨魚把抽到一半的煙扔在了玻璃茶幾上,摟住她的腰:“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嗎?我要娶她。”
她手往下滑,摸到男人硬邦邦的肌肉,狠狠掐了一把:“她又不喜歡你,你娶個祖宗回去干嘛?”
秦家唯一的繼承人,商場上的女強人,不是祖宗又是什么?
溫羨魚把她的裙子剝了,抓過她的手,放在浴袍的系帶上,眼鏡沒摘,鏡片后的瞳孔閃著光,他笑得意味不明:“娶回去供著啊。”
“秦昭里要是有一丁點在乎你,早就發現我們的事了。”
溫羨魚捏住她的下巴,臉色說變就變:“你做什么了?”
沈湘君氣惱地推開他的手:“我能做什么?你一周有兩天都在我床上,我還用得著做什么嗎?”
他笑了聲,拉著她倒在了床上:“乖一點,不要去礙昭里的眼,其他的都可以依你。”
次日,早上七點。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只一下戎黎就睜開了眼睛,他摸到手機,解鎖,是徐檀兮發來了微信,一個系統表情。
戎黎立馬打過去,響了一聲就通了。
“幾點換過來的?”他掀了被子起床。
徐檀兮應該剛醒,聲音還沙沙的:“凌晨三點多的時候。”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不想打擾你睡覺。”
戎黎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洗手臺上:“你再睡會兒,我大概八點到你那。”他打開水龍頭,裝了一杯水。
徐檀兮在那邊叫他慢點:“不用那么趕,你吃完了早飯再過來。”
他嗯了聲,刷牙。
昨晚下了雨,小區里的綠色植被蓋了一層薄冰,在陽光下,閃著晶瑩的斑駁。
八點左右,戎黎到了秦昭里的小區。
徐檀兮已經吃完早飯了,戎黎問她走不走,她點頭。
戎黎沒進屋,站在門口:“昨晚麻煩秦小姐了,謝謝。”
這主權宣布得明明白白的。
秦昭里也很大度:“用不著道謝,我跟杳杳睡一個被窩的時候,戎先生你還在玩泥巴。”
戎先生無言以對。
從秦昭里家出來,戎黎和徐檀兮去了上次去過的那個地下電腦城,買了一條只有戎黎的指紋才能打得開的定位腳鏈,是一條細細的鉑金鏈子,顏值不算很高,但很貴,畢竟是“高科技”。
隨后,徐檀兮陪戎黎去了幾家幼兒園,她建議上公立的,不過那家離麓湖灣最近的公立幼兒園不中途收人,戎黎說可以資助一棟閱讀樓,幼兒園園長立馬嘴咧到了耳后根,慈祥熱情地把金主爸爸和金主媽媽請到了貴賓招待室。
就這樣,一棟樓換了戎關關一個入學名額。
“先生。”
“嗯。”
戎黎牽著徐檀兮,一前一后走在幼兒園的操場上,四周都是綠茵,跑道上鋪了防滑防摔的坪面材料,孩子們在上面你追我趕、嬉嬉鬧鬧。
“你是不是有很多錢?”徐檀兮問。
剛捐了一棟樓的戎黎:“不多,也就能買個城市。”
徐檀兮震驚!
他捏了捏她手心:“跟你開玩笑的。”太陽眷顧美人,他在光里,光在他眼里,“我沒總計過,不過養你跟以后的孩子肯定沒問題。”
她看著他的美人,羞紅了臉。
下午,兩人去了醫院,徐檀兮先去銷了假,然后去小兒外科。她在醫院有獨立的辦公室,因為她是醫院的董事。
她走到辦公室的門口,腳步停下。
戎黎問:“怎么了?”
辦公室的門上,徐檀兮之前的銘牌被摘下了,上面有張新的銘牌,寫了兩行字:心胸外科,喬端。
“應該是我太久沒來上班,辦公室好像被占用了。”
戎黎想了一下:“那要不要我捐棟樓?”
徐檀兮頓時哭笑不得。
“徐醫生?”
徐檀兮回頭,是她之前科室的護士:“好久不見。”
安護士見到她很高興:“你終于回來了,我每天都被那群小——”安護士這才注意到徐檀兮身邊的人,“這位是?”
“我男朋友。”
這個臉!好可!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一張不當明星也可以當頭牌的臉。
安護士沖徐檀兮好一頓擠眉弄眼,才問了句正經的:“你辦公室喬醫生用了,她沒跟你說嗎?”
徐檀兮說沒有。
“我還以為是你同意的,她怎么——”
忽然,墻頂上的紅燈亮了。
安護士立馬把口罩掏出來戴上:“徐醫生,我先過去了。”她知會完,朝走廊奔去。
不止安護士,好幾個護士都往一個方向跑。
“你找個地方坐一下,”徐檀兮對戎黎說,“我要去一趟急診室。”
她在包里找了個發箍,把頭發扎了起來。
戎黎問她:“那個紅燈是干什么的?”
“是急診室發的求援。”徐檀兮把包里的工作證拿出來,包包讓戎黎提著,她沒時間多說,就留了兩個字,“等我。”
她把工作證戴上,與那些護士一樣,奔向急診室。
虹橋醫院墻頂的紅燈自建院以來,只亮過兩次,這是第三次,只有在重大事故、眾多傷患的情況,急診室才會全院求援,除了手頭上有病患的醫護人員之外,所有人都要趕過去救援。
昨晚下了雨,路面結冰,惠明路發生了連環車禍,兩輛公交相撞,波及到了十幾輛車,幾分鐘內,陸續送來了八十多位傷患,重傷輕傷的都有,地上到處都是血,急診室里面和外面全是哀嚎聲。
所有醫護人員都在忙,急診室的床位全部滿了。
一位中年女士坐在急診室外面的椅子上,身邊還有個小孩,小孩沒有受傷,眼睛通紅。
“醫生…”女士抓住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她已經坐不住了,身體往椅子下面滑,“我肚子好痛,什么時候到我?”
醫生打量了她一眼,沒看見她身上有明顯傷痕:“麻煩你等一下,急診室人手不夠,要優先重癥患者。”
她聲音漸弱:“可是我肚子好痛。”
這時,急診室里的護士在喊:“王醫生!”
男醫生應了一句,對女士說:“抱歉。”他拂掉女士的手,進了急診室。
女士從椅子上滑下來,摔倒在了地上。
“媽媽!”
小孩嚇壞了,哭著喊:“媽媽,媽媽!”
女士抱腹蜷著,張著嘴,呼吸困難。
走廊里全是人,病患和家屬都有,吵吵嚷嚷的,小孩的聲音被四面八方的哭聲、叫聲蓋住了:“快來人啊,快來人…”
他聲音都叫啞了,好久之后,有人撥開人群,朝他走來了,是一個姐姐,她沒有穿醫生白袍。
小孩坐在地上,抓著母親的手,哭著問她:“姐姐,你可以叫醫生來救我媽媽嗎?”
她蹲下,外套里的工作證掉出來。
小兒外科,徐檀兮。
“我就是醫生。”
小孩頓時大哭。
也就七八歲的孩子,已經忍了很久的眼淚了。
徐檀兮從旁邊的醫用推車上取了口罩和手套,蹲下去查看患者:“女士。”
“女士。”
患者睜開了眼。
“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點頭,還有意識。
徐檀兮從同事那里拿了手電筒和聽診器,聽完肺音、心音之后,把患者的衣服掀起來,用手輕按。
胸腔有明顯的腫脹癥狀。
徐檀兮沖急診室里喊了聲:“王醫生。”
王醫生出來:“怎么了徐醫生?”
徐檀兮長話短說:“患者左肋骨折,造成插入性肺破損,出血很嚴重,胸腔里都是積液,要立馬手術。”
王醫生急忙過去查看,用聽診器聽完后,對護士大喊:“快,立刻安排手術。”
走廊上全是患者和家屬,人聲鼎沸,很嘈雜混亂,戎黎卻還是聽見了徐檀兮的聲音,她說:穿刺引流,快點!
她平時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很少這樣大聲。
他站在人群里,看著她忙前忙后。
“這位先生,”有護士過來問,“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他回:“我是家屬。”
可能是他那張臉有特權,護士格外的耐心和熱情:“是哪位患者的家屬?需要我帶你過去嗎?”
他說不需要,目光望著徐檀兮,她的外套脫下了,白色毛衣已經被血染紅。
他說:“我是徐檀兮醫生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