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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表白后的不眠夜

  戎黎回來的時候,戎關關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了,旁邊的桌子上,放著已經冷掉的外賣。

  電視還開著,聲音調得很大。

  戎黎把戎關關身上蓋的毯子拿開,剛把他抱到手上,他就咕噥了一聲,睫毛動了幾下,睜眼了。

  戎黎問:“醒了?”

  戎關關揉揉眼睛:“哥哥。”

  戎黎把他丟回沙發上:“醒了就自己回房間。”

  戎關關在沙發墊上伸了個懶腰,爬起來:“哥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他看見了,是個好看的“布袋子”,能裝個雞蛋那么大,他不認得,他猜,“是蛋兜嗎?”

  “不是。”

  戎關關就很好奇:“哥哥你給我看看。”

  戎黎把手放到身后:“沒什么好看的,回你房間。”

  “哦。”

  戎關關回房睡覺了。

  戎黎把手里的荷包放在桌子上,他坐了半晌,起身,又把那荷包撿起來。

  他當過大學老師,但教的是高數,不懂這些文人雅士的玩意,他剛剛查了一下,荷包上繡的是大雁,繡了一雙,那兩句詩,他倒是懂。

  他去拿了兩桶汽油,把沾了血的外套脫下,扔進院子內的鐵桶里,倒上汽油,然后摸出打火機,捏著那個青色的荷包,靠近打火機的出火口。

  燒了吧。

  像他這種走在刀尖上的人,不適合跟人為伴,只能獨行。

  指腹壓著打火機的摩擦輪,蹭的一下,他點燃了火。幾乎同時,他拿著荷包的手往旁邊挪了。

  中了邪了…

  戎黎把荷包塞兜里,揀了幾片枯葉,點著后扔進鐵桶里,汽油易燃,砰的一聲,火光就沖出來了。

  他蹲在鐵桶旁,點了根煙,用力地抽,尼古丁跟著冷風一起灌進胸腔,烈得嗆喉。

  徐檀兮不像個現代人,現代青年哪有九點睡覺的,她生活作息規律得像個古人,如果晚上沒有手術,她九點睡,六點起,多年來雷打不動。

  不過最近她經常破例,比如今晚。

  “昭里。”她坐在床上給秦昭里打電話,臉上的熱度還沒有下去,像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紅。

  秦昭里知道她的生物鐘:“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她很小聲地說:“我給戎黎送荷包和情書了。”

  梳妝鏡靠著床,鏡中映出的女孩子低眉垂眼,兩頰羞紅。

  駱駝祥子里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人間的情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告白。

  徐檀兮并非膽小扭捏之人,只有談到戎黎時,才會生怯,才會紅臉。

  秦昭里問她:“那他呢,是什么態度?”

  徐檀兮揚起的嘴角壓下去了:“我送完就走了。”

  “怎么不等他回復了再走。”

  她低著頭,雙腳輕輕晃著,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小心翼翼:“我怕他拒絕我。”

  秦昭里有點心疼她了。

  徐檀兮雖然和她父母不親,但也是被奶奶和姑姑寵著長大的,溫時遇又護著她,被嬌養長大的女孩子什么時候卑微過。

  一個戎黎,折了她一身驕傲的骨。

  秦昭里對戎黎更加沒有好印象了:“你怕什么,拒絕就拒絕,這個不聽話就換個聽話的,下一個更乖。”

  徐檀兮沒有爭辯,語氣平和得就像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下一個。”她有些無措,“昭里,你教教我,后面怎么辦?我要不要去問他的回復?”

  “不用問了,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有那個意思,剩下的也該他表示了。”

  徐檀兮思量著、思量著皺了眉,語氣也低落了:“要是他沒有那個意思呢?”

  那就踢了。

  秦昭里:“應該會疏遠你。”

  如果姓戎的還是個人的話。

  她問徐檀兮:“你還要繼續嗎?”

  “要的。”

  真是一秒都不猶豫。

  秦昭里是生意人,做什么都喜歡高效率,而且她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她的建議是:“我直接幫你綁了他不行嗎?或者找找看,看他有沒有什么弱點,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哪個辦法都比委屈你自己強。”

  如果強取豪奪的有用的話,那就用啊,不擇手段也是本事。

  但徐檀兮只聽進去了利誘:“那我把車送給他。”

  秦昭里:“…”

  “昭里,你幫我留意一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男士手表,要最貴的。”

  “…”

  晚上十一點,村里的狗突然吠了起來。

  鄒進喜睡得不沉,被驚醒了,她躺著聽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隨后趕緊推了推身邊的丈夫:“他爸,快醒醒。”

  戎金琦翻了個身,眼沒睜開:“干啥呢,睡覺。”

  鄒進喜拉了床頭的燈,坐了起來:“你聽,外面有警笛聲。”

  這么晚出警,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兒了,她的八卦之魂快要燃燒起來了,她問丈夫:“是不是誰家遭賊了?”

  回應她的是一串鼾聲。

  鄒進喜扯他被子:“他爸,他爸!”

  戎金琦往被子里一鉆,呼嚕聲更大了。

  鄒進喜一腳踹過去:“你這頭豬!”

  戎大富被逮捕了,警察接到了匿名的舉報電話,在戎大富的電腦里找到了偷拍視頻,案件涉及到的受害女性有二十四位。

  警方趕到的時候,戎大富被吊在了樹上,已經不省人事了,他的妻子楊細妹暈倒在了旁邊,被叫醒后,聲稱什么都不知道。

  匿名電話是誰打的?

  查不到,打回去顯示的是空號,很像出自黑客的手筆。

  次日,陽光普照,是個大好的日子。

  程及霸占了戎黎店里的懶人沙發,曬著太陽,刷著手機,閑得發慌。他們這條街有個微信群,群里正在議論戎家村的那個偷窺狂。

  程及抬頭瞅了一眼:“昨晚上,你干的?”

  戎黎在整理快遞,不承認也不否認。

  程及既覺得理所當然,又覺得匪夷所思:“也是你報的警?”戎黎打人沒什么奇怪的,但他報警就很不尋常了。

  “別問。”戎黎眼神也沒給一個,埋著頭在給各個收件人發短信,“問就是不知道。”

  行吧,程及不問,由衷地稱贊了一句:“戎鎮友,我發現你越來越像個人了。”

  居然還會報警解決,要擱以前,戎黎肯定“私了”,了到對方懷疑人生,了到對方后悔為人。

  戎黎抬頭,突然問了一句:“怎么拒絕人?”

大熊貓文學    他從地獄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