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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陶李持劍斬下的這一刻,整個天光州似乎都暗淡了下來。

  天際無光。

  蛟龍高昂的頭顱一頓,眼神之中的驚恐神色一閃而過,又極快掩埋過去,換作更漸狂暴的兇狠,一口撕下虛空,天幕坍塌,磅礴靈氣下墜,猶如天落。

  陶李輕持著劍,在這最后時刻,他才將作為劍仙的傲氣皆釋放而出,飛劍也似乎壓抑了極久,綻放出極為閃耀的劍光,隨后劍鳴一聲,傳遞萬里,蕩得整個天光州無云,瞬間天清地明!

  蛟龍嘴角喋血,崩開體內精血之力,將神魂燃至最猛烈處,已是不惜性命,要將陶李咬殺!

  天光州水神之爭只能存一,不殺陶李則是它死,甚至無需別人出手,只要陶李成了水神,天道都會將它這盜取氣運的假神磨殺。

  要活就只能成就水神。

  水龍再次嘶吼,踩著天幕,銜著虛空,挾著天光州的半數水運,朝著陶李撞去。

  如此廝殺已無關技巧,僅是力與力之間的碰撞。

  陶李拿著飛劍的手在顫抖。

  因為飛劍在顫。

  名為“光陰”的飛劍在此刻綻放出了它的全部光芒,以至于劍身已經不能承受,隱隱約約有破碎細紋浮現。

  飛劍有靈,皆會護住,越有靈性的飛劍,在劍主有危險之時,越是會綻放出兇猛劍意。

  飛劍護主之法,唯有殺伐!

  在揮下之時,“光陰”之上有細小的劍身碎片開始掉落,里邊被內斂的劍意開始兇猛涌出,幾乎刺破天穹。

  這一劍終是斬下。

  陶李在落劍之時,臉色逐漸平淡,他沒看斬向的蛟龍,而是扭頭望向了邊關。

  寰宇之上艱難對陣幾位妖族至尊大圣的姚天長忽然停下揮劍廝殺的動作,朝著其下天光州打望而去,凝著目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姚天長這一停頓,導致被幾位至尊大圣抓住空擋,打了一個連手圍殺,在寰宇之中朝下墜落三千里,踩在天穹之上,好不容易凝聚的滿層劍氣被削弱三成。

  諸位至尊大圣瞬間而至,再次成犄角之勢圍殺姚天長,同時也暗暗心驚,實在沒想到姚天長的戰力竟然已經磨練到如此地步,與近五位至尊大妖在這寰宇之上廝殺了幾乎十年,戰局還是不相上下,剛才也是不知為何露出了一個空擋被它們抓到,才堪堪占據了一點優勢,稍微壓制了姚天長。

  雙方廝殺其實也沒盡全力,還沒到最后見分曉的時刻,都留著真正的殺招,等待妖族與天光州人族修士的最終廝殺。

  姚天長若是真正不要性命,放開手腳與幾位妖族至尊廝殺,那么最少可以帶走兩位至尊大圣,這是諸位妖族至尊默認的事實,若是姚天長還藏有未曾用過的殺招,那么就不止兩位了。

到時候誰會殞命  諸位妖族至尊大圣不知曉,更不愿殞命滅道。

  所以現如今對于姚天長的殺局更要好好布置,爭取到真正廝殺時刻前多減少其戰力。

  姚天長穩住了心神,擋住了幾位至尊大妖圍殺,手腕輕轉,竟然是將飛劍直接投擲了出去,以滿身劍意為劍,捏于手中,朝著諸位至尊大圣沉聲喝道。

  “妖族至尊,不過爾爾!”

  投擲而出的飛劍換作流光,沿途穿梭寰宇三千里,墜落天光州,朝著水龍碩大的頭顱斬殺而去!

  遠在滄瀾海的妖師嘴角微微揚起,輕微頷首,微笑道:“終于是忍不住了。”

  與此同時身處雷池天地的至尊大圣寅虎竟然是直接在天光州地界釋放出法相真身,扛著天光州人族大道的壓制直去寰宇,要參與姚天長的圍殺之戰!

  主殺伐之大圣,今日入場。

  從寰宇而來的飛劍摧枯拉巧的攪碎了水龍的腦袋,直毀龍膽,插入了一道法陣之中。

  法陣有著幽暗光芒,死寂異常,牢牢的鎖住了飛劍,不能離去。

  幽冥鎖劍陣。

  妖師單手抬起,五指朝上,指尖之上皆有漆黑幽冥閃耀,而其正中心則是一柄飛劍的虛影,被牢牢困于此處。

  來自遠古時代的專門針對劍仙的大陣,從起陣,控陣,鎖陣都是妖師一人完成,耗時千年,得來結果,總算是不負有心人。

劍仙飛劍被鎖,僅憑劍意,還能有幾成戰力  妖師很是好奇,當世的無敵者姚天長能剩下多少戰力,能否應對五位至尊大圣的同時襲殺。

  陶李神情呆愣的站在天空之上,左手已經隨著微風消散,本是殘魂,成不了水神,又成不了鬼修,自然不能在天道注視下久留。

  而蛟龍的半數水運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存在過,都給了那處幽冥陣法,以天光州半數水運養幽冥…

  好大的手段。

  陶李另一只還算完好的手捏著已經破碎不堪的飛劍“光陰”,看著被鎖住的飛劍,低頭悲聲道。

  “弟子無能。”

  話語作罷,陶李驟然提劍,于風中踏步,身軀不斷消散,右手提劍高舉,以劍仙悲憤之意貫通蒼穹,在這一瞬間接引天道,迸發劍光。

  片刻十三境,只夠揮一劍。

  好在已夠。

  整個天光州一暗,似乎有瞬間的停滯。

  飛劍光陰站在幽冥鎖劍陣之上,砍出了一道缺口,熄滅了妖師五指之上的一道幽冥。

  妖師面色一暗,瞬間收攏五指,將幽冥鎖劍陣連帶著飛劍一起藏匿與虛空深層之中。

  這一劍過后,天光州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隨后驟然變大,滿天雨水下落不停,如同天泣。

  飛劍已經破碎,持劍的最后手臂也煙消云散。

  磅礴的水運在此刻聚集,朝著陳九所在奔騰而去,以柔和姿態灌入陳九身軀心湖之中。

  自此天光州水運有了去處。

  陳九心湖瞬間擴得極大,神識瞬間清明,眼瞳瞪大,趕忙回頭望去。

  一柄破碎的飛劍落在身前,劍身幾乎全碎,獨留劍柄與最后一點劍意。

  陳九呆滯望著飛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腦袋不斷轉動,神情焦急,在周圍急切的尋找。

  空無一物。

  正是傍晚,江湖夜雨來得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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