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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去往邊關

  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特別是長大之后,總是匆匆相聚,嬉笑過后,又要匆匆別離。

  例如杜白、余淼,此時便只能跟著自家宗門回去。

  但李仙一直跟著陳九。

  引得陳九疑惑的朝李仙問道:“你是孤兒嗎?”

  李仙沒說話,點了點頭。

  還真是。

  陳九便神情一怔,不曉得咋個回話了。

  有些玩笑,你在別人沒有之前,怎么開都行,有了之后,再開玩笑,就是戳到別人的傷心事了。

  所以陳九擺了擺手,輕聲笑了笑,安慰道:“沒事,我也是。”

  李仙輕輕點頭,仍是沒說話。

  陳九皺眉,用胳膊肘碰了碰李仙,問道:“咋的,真傷心啦,話也不說。”

  李仙緩緩搖頭,開口道:“就是不想說話。”

  陳九無奈的笑了笑,又問道:“打算跟我去道觀?”

  李仙仍是搖頭,“跟你多走幾天,道觀就不去了,我可能在中途就走。”

  陳九揚眉,又問道:“怎么,舍不得?”

  李仙又搖頭,神情正經道:“混飯吃。”

  李仙雖是七境,但未完全辟谷,雖不用食一日三餐,但跟著陳九有好吃的,那為啥不吃呢?

  至于分別之處,李仙選在了天光州靠南的淮水劍湖之處。

  這淮水劍湖在近些年突兀崛起,據說領頭之人是位元嬰劍修,而整個宗門也如同名字一般,是建在淮水邊上的劍湖之中。

  淮水劍湖的崛起也極為詭異,是在天光州原先的十大宗門西北劍湖滅門之后的數年內驟然而起。

  且其領頭的元嬰劍主還聲稱自己是西北劍湖正統,如今在天光州南部建立淮水劍湖,就是要重塑西北劍湖曾經榮光。

  這元嬰劍主來歷不明,據眾人所查,原先的西北劍湖之中,并沒有他這號元嬰劍修。

  且他的說法含糊不清,實在不能讓人信服。

  最有疑惑的一點,便是原來覆滅西北劍湖的太白劍宗與扶搖山,皆對這突然出現宣稱是西北劍湖正統的淮水劍湖熟視無睹。

  這就最不正常。

  所以李仙要前去這淮水劍湖一趟,他要去看看,不會動手。

  因為打不過,也不愿麻煩陳九。

  但如果那淮水劍湖的元嬰劍主真是沾名釣譽之人,李仙會記在心中,等到日后真是劍仙了,再一一問劍。

  愧對他西北劍湖者。

  皆是李仙日后問劍之人。

  無人能躲。

  中土神州。

  天下最大也是道教起源的大道觀之中。

  有十二位道人齊坐,以天下為棋盤,論道而言。

  十二位道人,十二位大天官。

  大多都是道教創教之初便存在的,也有更替,且對更換人選只有一個要求。

  道教十三境。

  所以十二位道人,皆是十三境。

  這中土大道觀曾經也因為十二大天官的更迭,邀請過道教至高劍仙老劍神來擔任大天官。

  但是老劍神拒絕了。

  理由很簡單。

  他瞧不上。

  老劍神便是老劍神,天下獨一個,沒必要去當還有十二個的大天官,自掉身價。

  當然,只是對老劍神來說是這樣的。

  對于道教眾多修士而言,能成中土道教十二大天官,已經是至高無上的榮譽了。

  而此時這十二大天官正在議事。

  先是學宮一事。

  一位極其蒼老的枯發老道兒,拎著凋零拂塵,面無表情,開口道。

  “學宮內部不和,對人族天下極為不利,如今我們道教勢大,更該為人族做出貢獻,諸位有些什么主意?”

  老道兒這席話倒是沒有說錯,學宮如今內亂,儒家與兵家不和,已經是全天下都知曉的事情了。

  且這次內亂極大,繼天光州兵家老祖謝至劍斬儒家圣人而死后,兵家與儒家的矛盾便越漸不可調和。

  而最離譜兒的便是兵家明面上的戰力竟然比儒家還高。

  因為兵家多劍修,好廝殺。

  若是作為學宮老祖宗的九圣不出手,那么兵儒兩家爭斗,天下修士還真更看好兵家。

  這九圣也是為難,他們之中雖大多是儒家老祖宗,但已過數千年,如今他們作為學宮老祖宗的身份顯然是大于儒家老祖宗的。

  而儒家又講究仁義道德,更是講理。

  可如今儒家、兵家都各有各的理。

  九圣偏向誰都不對,只能焦頭爛額的兩面相勸,才堪堪緩住兵、儒兩家的矛盾,沒再出現兵家老祖謝至斬儒家圣人的大事。

  這就是學宮百家爭鳴的壞處。

  在老道兒身旁禿頂道人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顯得不倫不類,開口道。

  “理應是先觀望些時日,如若學宮真內亂到不能自理,我們再出手相助。”

  幾位大天官點頭,隨后無言。

  這個禿驢道人說得也沒錯,學宮有九圣在,應該是不會內亂到無法治理。

  若內亂到無法自理的局面,那代表九圣都自顧不暇,到時候他們道觀再出手,不僅名義上行得通,而且難度也會小許多。

  十二大天官之中突然傳出嗤笑,一位少年模樣,扎著小辮的小道人不屑開口道。

  “冠冕堂皇,要我來說,就直接趁學宮內亂到極致之時,道教全面出動,直接一統學宮,讓整個人族天下都聽道教所說,集人族之力打向滄瀾海去,滅了妖族,將我人族失去的幾州重新奪回來。”

  小道兒臨近的一位高大道人撇嘴一笑,問道:“那學宮九圣,你去與他們廝殺?”

  小道兒愣了一下,隨即挑眉一笑,“天光州不是有姚天長在嘛,正巧他沒什么事做,到時候若真要與學宮廝殺,把姚天長叫回來就是,我相信姚天長作為天下至高劍仙,一人殺兩圣應該是沒什么問題吧?”

  高大道人笑了笑,“是沒什么問題,但你去把姚天長請來嗎?”

  小道兒笑了一下,“自然是老道兒把他請來。”

  枯槁老道兒搖了搖頭,“我可沒那面子。”

  事實上天下能請來姚天長的人,真不算多。

  道教老天師算半個。

  學宮守在崆峒秘境的老書生也算半個。

  姚天長弟子陶李算一個。

  除此之外,好像還真沒了。

  那沒事了。

  這件事也就先告一段落,真有學宮九圣不能自理的局面出現,那便再說。

  枯槁老道兒再說道:“天光州百宗會戰出了個道教體修陳九,據說是姚天長的弟子,以碾壓之勢奪魁。”

  一位經常去往天光州天外的道人點頭開口道。

  “是有此事,那幾日我雖不在天光州,但也聽說過,且這陳九據傳言是武夫之后的又一天驕體修,能以金丹悍元嬰,其余金丹修士在他面前皆撐不過一拳。”

  小道兒嗤之以鼻,不屑道:“又是這般,什么老劍神之后的天驕劍修,老書生之后的天驕文才,得了這些名頭的修士數千年來也有這么幾個,可如今他們人呢,最多不過十一境而已。”

  這般高開低走的修士,小道兒見多了,自然更瞧不起這種說法。

  況且那天光州作為偏僻大州,在人族的戰力幾乎是默認只在錦繡神州之上,連相鄰的浮白州與黷武州都比不過,更別談中土神州。

  這種偏僻大州的金丹能有些什么戰力?

  小道兒自然是不屑一顧。

  老道兒面無表情,開口道:“我的意愿是將這陳九派去滄瀾海的邊關去,也算賣姚天長一個面子,諸位有何意見?”

  幾位道人皆是點頭無言。

  也確實沒什么好說的,一件小事而已,況且還能白得姚天長一個小人情,何樂而不為?

  之后十二天官議事,皆是小事,三言兩語便講完。

  十二天官各自散去。

  朝著人族天地各方。

  陳九于初夏時節回了自家道觀,繼毛驢之后,道觀又多了個江辭。

  江辭每日就喜歡跟在陳九屁股后邊,話語也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安靜坐著,看著陳九在欄上練拳。

  陳九這練拳,主要便是將體內火焰與武運更好融合,別再出現控制不穩,導致火焰壓制武運,威力反倒減弱的局面。

  陶李也在一旁看陳九練拳。

  只看了三天,陶李便滿臉驚愕。

  陳九已能極好的掌握體內火焰與武運的相融,甚至能左手燃燈火,右手武運起。

  而最讓陶李驚愕的,便是他從陳九眸子中竟然看見了一抹濃烈劍意。

  和江辭眼中那抹極為相似。

  陶李不由得想起了江辭那日將嘴中的本源劍氣喥給了自家師弟。

  極有可能便是這個原因。

  但一個體修竟然有劍氣,這件事還是讓陶李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對自家師弟而言應該算好事。

  那就好。

  姚天長在初夏過半時回了道觀,一來就見著了江辭坐在道觀里邊,拿著本書,不知道在看個啥。

  姚天長先是一愣,隨即自言自語念叨一聲。

  “這小子怎么又找了一個?”

  陶李先出來迎接自家師父,臉上滿是笑意。

  姚天長對著陶李挑了下眉,低聲疑惑問道:“又是那小子帶回來的?”

  陶李輕笑點頭道:“那肯定得是師弟啊。”

  他陶李可沒這種本事。

  姚天長皺眉,“周賢那女娃娃還沒整完,這小子就換人呢?”

  陶李仍是笑道:“也算好事嘛。”

  理是這個理沒錯。

  姚天長皺眉思索了半天,覺得自己既然作為陳九的師父,理應大氣,便稍微直了直身子,朝著江辭走去,先是微微凝視片刻,隨后開口問道。

  “小女娃叫什么名字?”

  江辭撇了姚天長一眼,低頭又繼續看書,閉口不言。

  姚天長眉頭一皺,轉身朝陶李低聲問道:“是啞巴?”

  陶李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江辭為啥不說話。

  姚天長沉默片刻,突兀問道:“小女娃可是先天劍胎?”

  江辭略微震驚的看了姚天長一眼,隨即在姚天長的得意目光中,拿起書,就要徑直走遠。

  陶李趕忙上前,疑惑問道:“江辭妹子,咋個不說話呢?”

  江辭面無表情道:“陳九說了,不讓我與陌生人說話,還特意給我說了三次。”

  姚天長挑眉,朝著陶李輕聲道:“去把陳九叫來。”

  陶李得令,去叫陳九。

  陳九屁顛屁顛跑來,看著架勢便知道對自己不利,當下先聲奪人,朝著姚天長埋怨道:“師父,你回來咋都不通知我一聲?”

  姚天長朝著陳九輕輕笑了笑,隨后朝陳九問道:“你從哪騙來的姑娘?”

  陳九愣了一下,搖頭道:“我可沒騙,是她要跟著我的。”

  姚天長皺眉問道:“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一位本命飛劍品階頗高的先天劍胎哪不能去,偏要跟著陳九?

  說出去誰信?

  陳九見解釋無果,朝著江辭怒了怒嘴,開口道。

  “你解釋一下。”

  江辭將來龍去脈皆說一遍。

  姚天長不可思議的看著陳九,皺眉道:“還真讓你小子撿著漏了。”

  陳九雙手抱胸,不屑道:“什么叫撿漏,這叫路見不平,出手相助。”

  姚天長不想搭理陳九,又仔細打量了江辭一眼,商量問道。

  “既然小女娃沒有去處,那不如就拜入我道觀門下,正好我也是劍修,教導你應該是沒問題。”

  陶李一笑。

  陳九一怔。

  江辭思考片刻,想到陳九也是姚天長的弟子,便點頭道:“好。”

  于是云深道觀第一個女弟子,這便出現了。

  姚天長喜笑顏開,他倒不在意江辭這什么先天劍胎。

  畢竟天賦一事,對姚天長來說最為無用,他自己就是天下劍修天賦最高者,已然登頂,如何還能看得起其余劍修天賦。

  江辭最讓姚天長看重的,是她的那股子靈氣,一種和周賢差不多,卻又截然不同的靈氣。

  姚天長覺得不錯。

  拜師儀式十分簡短,姚天長本就不喜歡這些繁瑣事情,就是簡簡單單的讓江辭三叩九拜而已。

  云深道觀的小師妹便出來了。

  姚天長喜笑顏開,那處一抹符箓給了江辭。

  “這是一道有半仙器之威的符箓法寶,只要充滿靈氣,便能一直使用,等你六境后,便能拿它護身。”

  這是汪海匯補給姚天長的魁首獎勵,如今給江辭,正正好。

  陳九在一旁看得一愣,開口問道:“師父,我的呢?”

  他當初拜師可沒什么獎勵啊。

  姚天長笑著開口,“你呀,你也有。”

  陳九喜笑顏開。

  于是他去了山腳。

  拎著包裹。

  面容呆滯。

  他還是忘不了剛才師父對他說的那句話。

  “你自己拿好包裹,滾去邊關殺妖。”

  好猛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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