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是李仙。
陳九得知這個消息時,滿臉不可思議。
原先那個少年如今已經長成這個模樣了。
陳九搖了搖頭,感嘆一聲,“咋長成了這個樣,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余淼白了陳九一眼,“這都過去幾年了,肯定有變化啊,而且你這啥記性呀,變化也不大,你就記不住了?”
陳九饒了饒頭,笑道:“這不年紀大了些,健忘嘛。”
李仙在旁邊笑了笑,朝著陳九開口道:“我現在是七境了。”
陳九反問道:“咋個,七境很牛?”
他身為小金丹都還沒開口說話。
李仙是沒這個意思的,擺了擺手,又不知道怎么說,只能沉默。
余淼無奈的看了看陳九,“李仙好不容易才七境的,你從崆峒秘境消失后,他練劍可使勁了,你就不會夸夸他?”
陳九愣了一下,微微笑著,“年輕人努力好呀,但也別太累,稍微歇歇也不錯。”
李仙點了點頭,嘴角微揚,一直笑著,開口道:“你沒死就好。”
陳九笑著搖頭,“我死不了。”
李仙又點了下頭,扯起嘴角。
陳九疑惑問道:“現在怎么這么沉默了?”
李仙稍微低頭,輕聲道:“長大了。”
陳九愣了一下,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那就怪不得李仙了。
余淼在一旁噘嘴,“什么長大不長大的,你們兩人說話像猜謎似的,煩也煩死,要我說,等我們出去了,就一起去吃頓火鍋,到時候啥都能說。”
見兩人目光盯向她,余淼又拍了拍胸脯,點頭道:“我請客!”
陳九笑著點頭,“好!”
李仙也微微笑道:“我要喝酒。”
余淼白了李一眼,“喝酒喝酒,天天就曉得喝酒,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喝酒這習慣。”
李仙瞟了瞟陳九。
意思不言而喻。
余淼便撇了他們兩人一眼,挑眉道:“你們兩都不準喝酒。”
陳九點頭。
他無所謂,不讓喝就不讓喝,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仙則皺起了濃郁眉頭,商量道:“稍微喝一點行不?”
余淼挑眉,“一點是多少?”
李仙皺眉琢磨了一會兒,商量般的語氣問道:“先來一斤?”
余淼呵呵冷笑一聲,直視著李仙,問道:“你再說一次?”
李仙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有些時候,沉默真是金。
陳九在旁看著好玩。
就是不知道李仙咋瞧著有些怕余淼。
這個問題,陳九想不明白很正常。
他要是想明白了。
那周賢就得第一個叫苦了。
天光州中北部。
一個鄰水小鎮。
有一位瞧著書生打扮的男子,持著一把油紙傘,走在落著淅淅瀝瀝小雨的街頭。
街道古磚上坑坑洼洼,伴有積水。
男子走得極緩,微微踏過積水。
水面無波。
他就這樣一路走著。
在一處瞧著富有的宅邸面前的陰暗小巷里停住。
男子撐著傘,在雨中站了許久。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傘上。
過了許久。
宅邸大門輕響。
有位老婦人持著拐杖緩緩走出,看了看天際陰綿雨色,面色露出愁容。
男子將油紙傘低了低,遮住面容,用余光最后撇了老婦人一眼,轉身離去。
小雨還在下。
陰霾天空。
和陶李走的那日像極了。
陶李繞進小巷,兜兜轉轉片刻,在小鎮的最外圍停下。
那是一個老舊屋子,如今已經破損不堪了,但好在沒被人拆除,已經立在這。
也算是根。
陶李看了許久。
不敢踏進去。
惶恐。
這是他離鄉幾十年來,第一次回鄉。
旁邊突然有位穿著蓑衣的削瘦老人走來,好奇且疑惑的打量了陶李幾眼,又擔憂的看了看那處老舊房屋,猶豫片刻,大著膽子上前問道。
“這位老爺,不知道您在看些什么?”
陶李愣了一下,隨即朝著老人溫和笑道:“沒什么,懷念從前而已。”
老人也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這屋子原先是小鎮里一家陶姓人家的祖宅,只是后來這陶姓人家唯一的子嗣離了小鎮,這屋子沒人住,又不修繕,只然日漸破落了。”
陶李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人在旁沉默一會兒,又大著膽子問道:“不知道老爺是不是想將這屋子拆了做它用?”
“那請老爺千萬別,這人家如今也只剩這么個祖宅了,要是那陶姓子嗣回來不能落葉歸根,該多傷心啊。”
“老漢我與那陶姓人家之前是舊識,也不忍心,如果老爺真想拆,我那還有處不要的破爛屋子,送給老爺便是。”
陶李輕輕抬傘,回道:“老人家,我不拆這屋子。”
老人聽了,這便放下心來,連忙笑道。
“那就謝過老爺了,實不相瞞,我之前是與這陶姓子嗣有過約定,幫他看著屋子,所以叫老人別拆這屋子,也算是老漢我的私心了。”
陶李輕輕點頭。
沒問這老人的名字。
他已經知道了。
所以如今才憂傷。
他是活在小鎮過去的人了。
不是如今。
陶李朝著老人開口道:“謝了。”
不待老人回話。
雨中已經空無一物。
只留一把油紙傘。
打在地上。
近處山腰。
陶李跪拜在兩座墳前,輕聲開口道。
“爹娘,陶李不孝。”
山腰有風。
送走歸客。
陶李走了。
不打算再來了。
陳九三人一直在小天地外圍,遠離廝殺。
一來是陳九見了那些個修士打來打去就煩。
二來是陳九想要護住余淼和李仙的安危,所以遠離廝殺最好。
李仙和余淼對這些也無所謂,他們也不想去廝殺,占什么名次。
期間陳九對李仙背后的大劍挺感興趣,拿著看了看,發現后邊多了個“巨”字,便嘖嘖稱奇。
余淼則更為無語。
陳九記不住李仙長相,結果記得住這把劍的樣子。
真是讓人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好。
李仙對這些無所謂,還興致勃勃的要給陳九介紹著這把名為“巨子”的大劍。
陳九坐在一旁,感興趣的等待李仙介紹。
“你看,這巨字有一橫、一豎,還有一橫、一豎…”
李仙說完。
陳九愣住。
兩人大眼對小眼。
陳九遲疑問道:“就這?”
李仙點頭,“嗯。”
陳九無語。
好家伙,擱著忽悠弱智來了。
余淼則在一旁捂著嘴巴在笑,這兩人真是逗極。
一個一本正經的說,一個一本正經的聽。
三人在山水之間。
陳九忽然站起,朝著兩人招手道:“你們先走。”
李仙手已放在劍柄上。
陳九搖頭,“你帶著余淼走,我等下來。”
李仙不多問,轉身就走。
他感受到了金丹氣息,便不能給陳九增加負擔。
余淼跟上李仙不發,轉頭朝著陳九叮囑道。
“記得等下一定要來找我們哦。”
陳九點頭笑道:“收到。”
兩人走遠。
陳九面前山水一震,身后地面突然崩碎,遠處山林樹木層層堆疊而起。
圍攏陳九。
猶如牢籠。
樹木之中突然隆起,逐漸成型,柳熠站在牢籠高處,朝著低下陳九微微伸手,笑道。
“請君入甕。”
陳九輕輕挑眉,眼瞳跳起一道武運,朝著柳熠說道。
“還沒被揍夠?”
柳熠被說到痛處,眼角微微一跳,朝著陳九冷笑道。
“你可以再試試。”
這處山水大陣,是柳熠自從進這小天地便開始準備的。
本來是用來斬姜元與靖正鴻。
出其不意除掉這兩位小劍仙,算是除了柳熠奪魁路上的兩位大敵。
而如今用來斬陳九。
也可以被柳熠接受。
甚至柳熠如今心中更想斬陳九。
因為陳九太他嗎混蛋了,哪有這種人?
柳熠甚至覺得斬了陳九,都算是為這小天地修士除害了。
柳熠又往下邊看了幾眼,笑問道:“杜白不在呢?”
陳九甩了甩手,猛然燃起武運,咧嘴笑道。
“真以為揍你需要杜白?”
柳熠輕輕揉了揉耳垂,搖頭道:“可惜。”
可惜不能把陳九與杜白皆斬。
實在難過。
柳熠只能朝著陳九又笑道。
“那我只能來次…”
“甕中捉鱉了。”
山水震顫。
有天地之威。
李仙與余淼退走十數里,停在了一處山巔。
兩人看著遠處那突然隆起的龐大牢籠,神色擔憂。
余淼微微嘆氣,覺得自己真沒啥用,好像從崆峒秘境到如今都沒幫到陳九什么忙。
余淼神情低落,更漸悲傷。
李仙看了,遲疑片刻,開口安慰道。
“沒事,我相信陳九。”
余淼撅了撅嘴,點頭道:“我也相信,可就是擔心呀,要是我也是金丹就好了,那就不會拖陳九后腿了。”
李仙輕聲道:“嗯。”
他也不知道說什么。
余淼小聲嘀咕道:“好像我最沒用。”
李仙搖頭道:“沒事,我和陳九都會保護你的。”
余淼咧了咧嘴,反問道:“那誰護著你們?”
李仙搖頭,很直接的說道:“不需要。”
余淼白了他一眼,也不說什么。
李仙突然轉頭,站在余淼身前。
他們面前有一位金丹站立,雙手負后,微微笑著看向兩人,開口道。
“沒想到還真能讓我找到兩個七境修士,雖然不知道你們之前是如何躲藏到現在的,但如今遇了我,只能算你們倒霉了。”
如今小天地還留有正好一百二十人,大多六、七境修士都有金丹修士庇護,不易擊殺,能在此遇見兩位七境修士,實屬不易。
這金丹心中欣喜,微微一笑,伸手一抓,天地靈氣被他抓攏在手,猛然一捏。
靈氣被壓縮成一個極小圓點,圍繞在這金丹身旁。
金丹微微一揮手,“去。”
靈氣圓點一頓,隨即爆射而去。
轟然一炸。
山巔震顫,灰塵驟起。
金丹修士微微皺眉。
因為靈氣圓點未中。
灰塵極速散開,李仙大劍擋在身前,擋住靈氣圓點。
巨子閃光。
金丹修士更漸皺眉,自言自語開口道:“還是位劍修?”
金丹修士又笑了笑:“可惜只是七境。”
若是一位小金丹劍修,他都直接走了,斷不會停留。
因為一位小金丹劍修護住一個七境修士完全夠了。
但可惜李仙只是個七境劍修。
威懾不夠。
金丹修士伸手朝天空挑指。
靈氣匯聚而來。
在金丹修士身旁圍繞成許多靈氣圓點,不斷環繞。
李仙面色凝重。
金丹修士再一招手。
數十靈氣圓點陸續而來。
山巔一顫。
轟然斷裂。
小天地今日起了最為激烈的廝殺。
就連坐在最中心兩座山頭,有小劍仙之稱的姜元和靖正鴻都開始互相廝殺起來。
兩人皆為天光州金丹劍術頂端,拔劍廝殺之時,周圍十里,金丹修士皆退開。
就連處于第二梯隊的黎陽、何之洞,甚至是金丹第一梯隊的子寅都退走。
倒不是怕被劍氣波及。
只是給個面子罷了。
況且看這兩位小劍仙廝殺,也算是大飽眼福。
姜元的那把“斬蛟龍六十六”以殺力大著稱。
恰好靖正鴻的飛劍“春熙”也號稱殺力大。
兩把殺力大的飛劍互相廝殺,這就極為有看頭。
最終到底是誰的飛劍殺力大,眾人拭目以待。
而最讓眾修士驚訝的是,不僅小天地最中心有小劍仙廝殺,且最外圍也有兩個金丹頂峰的修士廝殺。
柳熠和陳九。
只是柳熠的那處自成小天地實在太過霸道,眾人不知里邊的廝殺情況如何。
至于誰勝誰輸。
這不好說。
畢竟之前陳九在他們心中實在太過霸道,不過如今沒了杜白,陳九實力在眾修士心中是要稍低一點。
且如今兩人廝殺,還是在柳熠的小天地里邊。
所以真不好說,得看了來。
兩場小天地戰力最高的廝殺,同時發生在最中心與最外圍。
眾人等個結果。
最外圍的廝殺沒等多久。
傍晚時分。
小天地外圍的那處牢籠驟然震顫,能看見里邊又濃郁金黃四溢,似乎要將牢籠擠碎。
事實上也確實擠碎了。
陳九恍若神人,從牢籠中沖出,化為一道虹光,直沖十數里外。
然后一拳將一位金丹打得墜入地面。
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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