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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再去人間看一看

  陳九不知為何,在學宮那邊得了個戰爭之王的稱號,只說這打架一事,他確實是一流,目前為止,學宮主流學家打了個遍,還未嘗一敗,就連那前去討個說法的六境書生也被一拳打趴,狼狽離去。

  陳九有時無聊,也后悔那天打那個書生太快了些,一來就出了極重一拳,可真沒想到這書生也是個繡花枕頭,一拳就倒,看他這自以為是的樣,還以為是啥厲害角色,這也不頂用呀,就這?

  青衫客搖了搖頭,坐在自己屋頂,有時就怔怔看著底下淮水,在那清風城里,也有這樣一個河流,但比這小得多,只是一個分支罷了。

  那個分支往南,會路過一個小山頭,很是清秀,山頭里邊,葬著老頭與黃狗。

  陳九看那潮漲潮滅,靜聽風雷聲。

  這幾日確實雨水頗大了,深夏時節,一般都是如此,往往先是天幕昏黑,然后伴有雷鳴,大雨便傾盆而下,涌入淮水。

  鏡花水月變做的小人每逢這時便會拿著一柄油紙傘,小心翼翼爬到樓頂,將那把比它大得多的油紙傘遞給陳九。

  青衫客便會在昏黑雨幕中,撐著傘與小人一起看著遠處奔涌浪潮。

  陶李撐著那把老舊油紙傘,就站在水池旁邊,是在護道。

  陳九那只悟了一半的武道,在這淮水浪潮處,又續上了。

  如今天下十境以上體修總共不過一百多位,是因為只有這一百多位悟通了武道。

  不通武道,不入天人。

  體修武道更是各不相同,有觀大日,有渡大江,甚至還有那夢中出拳悟道,武道通透之后,出拳便大不相同。

  例如那觀大日的體修,便是如日中天,一股子霸氣,出拳之際就是要眾生都在他面前俯首!

  至于陳九悟淮水浪潮的武道,陶李算是看出了些門道,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生不息,且越漸浩大。

  說的通俗點,就是越打越猛。

  不過天下十境體修,都是打架忒猛的貨色,那位已經逝去的老武帝,在老劍神還未出世前,就有個老無敵的稱號。

  后來老劍神出世,他兩又爭了千年天下第一這個稱號,最終老武帝還是敵不過壽元將逝,在自家武館里寂滅了。

  老武帝活了這么多年,也沒什么遺憾的,壽終正寢,還有響亮名聲,已是極好。

  畢竟有生就有死,哪家天人不歸西?

  天下體修自老武帝逝去后,便是越漸沒落了,少有天人。

  不過最近有些武道中興的架勢,那黷武州年輕十人,便皆是天生武夫,悟性極高,不論武道拳譜全都通透,皆有天人之資。

  現如今還得加上自己這個師弟。

  也不知到底是武道中興,還是寂滅之前的回光返照。

  陳九這武道悟了大半,就又沒下文了,因為深夏的雷雨天來勢極猛,去得也快,不知不覺,又是早秋了。

  山林間樹葉紅黃了些,倒也好看,陳九便換了個位置,不對著淮水,對著其下樹林了。

  青衫客用手撐著腦袋,呆呆望著其下樹林。

  陶李站在水池邊上,又是護道,更是無奈。

  自己這師弟悟性也太好了,看到什么都能悟一下,有些太不講常理了吧?

  陳九這紅黃樹林沒看多久,又換了注意,朝著天上云層在看了。

  這下不僅是陶李,就連紅臉道人都詫異站在一旁,繞是他知道陳九的武學天賦極好,也沒料到這小王八蛋看啥都能悟一哈。

  陶李站在一旁,頗為擔憂道:“師父,師弟這般悟道,是否會有風險后患?”

  紅臉道人微微搖頭,“就相當于讀書人沒把一項學問研究透徹,后患肯定沒有,相反還大有裨益,只是你師弟這般悟道,就怕到時候貪多嚼不爛,整得一竅不通。”

  這是一個極端,還有個極端,紅臉道人沒說,但陶李心中也明白,就是師弟將所悟武道全部通透,揉雜一起,成就天人后,戰力該是同境無敵!

  陳九坐在屋頂上,身子向后一仰,換個舒服姿勢躺著,覺得太無聊了。

  這些個武道呀,其實都是他看到一半不想看了,覺得無聊,眼睛還干澀,沒意思。

  道觀也難得來人,是位墨家大師,給道觀里裝了個丹房和丹爐,紅臉道人便將儲物法寶里的大多丹藥放到了丹房之中,陶李有時也會練些丹藥,放在丹房之中。

  只是這丹房之中的丹藥,總是會不見一些。

  后來紅臉道人進丹房時,便正好撞見偷吃丹藥的陳九與小人。

  小人立馬倒在陳九肩頭,開始裝死,陳九對著紅臉道人嘿嘿一笑,解釋道:“師父,這丹藥不吃要發霉的。”

  紅臉道人也笑了一下。

  于是今日道觀,便有一大一小被趕了下山,叫他們去滾去涼快幾天再回來。

  陳九與小人幽幽對視一眼,小人一攤手,示意不關它的事。

  青衫客搖頭無言,帶著小人朝著山脈遠處走去。

  他早該想到的,從他偷丹藥的第一天起,他就該想到師父知道的,只是實在忍不住,便帶著小人一起去了。

  不該的,實在不該的。

  不該只吃這么一點。

  奶奶個腿,早知道會被逮住,就該給他吃干凈的,這下好了,吃也沒吃舒服,還被趕了出來,看著樣子,真是幾天都回不去了。

  他和小人的落寂身影伴著夕陽黃昏,漸行漸遠。

  小人實在忍不住,咿咿呀呀大吐口水,埋怨陳九的不是,都怪他帶著自己去偷丹藥,不然現在它都該在自己的小床上就寢了,哪能這般落魄。

  陳九看著小人在那比手畫腳,咿咿呀呀,他皺起眉眼,搖了搖頭,似乎自言自語,呢喃一聲。

  “看吧,這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話都說不來。”

  小人聽得懂,氣得話都不說了,生著悶氣,躺在他肩頭就睡著了。

  青衫客于月色中幽幽而行,聽蟲蛙鳴叫,入了山野小林。

  周賢這清冽姑娘,之后來道觀找過陳九兩次,一次拿著棋盤,來找陳九下棋,結果姑娘一個人在道觀里探頭探腦找了半天,沒看見青衫客,姑娘抱著棋盤,清冽小臉微微撅起嘴角,疑惑不解。

  這人跑哪去呢,不是天天都在屋頂坐著嗎,有時候自己從山腳路過,抬頭還能看見了,不過那時候沒空,找不得他玩,現在有空了,咋滴人又不見了。

  陶李買了些食材,從山腳回來時,便看見清冽姑娘一個人坐在水池邊上,端著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

  中年人笑了笑,對著姑娘說道:“師弟下山去了,過幾天才回來。”

  清冽姑娘便直接捻起棋子,不講道理的將死對面,然后收了棋盤,抱在胸前,朝著中年人鞠躬,“謝過先生了。”

  周賢氣呼呼下山,回了學宮。

  學宮與道觀幾十里外,就有一處城池,繁榮得很,肯定沒有邪祟害人一事。

  今日這城池來了一位戴著斗笠的青衫客,不知為何,想再來人間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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