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各自打量了這突然探頭進來的窮酸書生一眼。
袁華一方是認識陳九的,自然對這窮酸書生跟了進來更為訝異。
嬌俏少女更是驚奇問道:“你不是啞巴?”
這番話倒是提醒了袁華幾人,這窮酸書生在那小亭處裝聾作啞,問而不答,想來多半居心叵測,說不定與這貓容婆是為一伙!
陳九饒了繞頭,辯解道:“我也妹說我是啞巴啊。”
少女一愣,覺得陳九似乎有理,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啞巴哪能開口說自己是啞巴?
黝黑大漢張甲一揮長刀,不耐煩道:“管你是啞巴還是**,到了老子這,命都歸老子管了。”
廟鬼突然動身,朝著黝黑大漢一掌拍來,直取頭顱,掀起風壓,聲勢浩大。
張甲持刀格擋,那一掌來勢洶洶,雙方劇烈碰撞,直接打得張甲小腿猛陷入地面三寸。
他一口鮮血溢出,死死盯著廟鬼。
配劍書生抽劍而去,劍尖直指廟鬼頭顱。
廟鬼反手一掌,拍與持劍書生。
雙方略微僵持。
張甲怒吼一聲,蹦出雙腿,捏緊長刀向廟鬼狠然砍去。
廟鬼另外一臂迎擊而來。
一時之間,三方竟有些僵持不下的意味。
陳九背著籮筐,悄悄走到嬌俏少女身旁,遞了個果子給她,好心道:“來,咱們吃著慢慢看。”
嬌俏少女驚訝的向旁邊退了幾步,定神后,搖了搖頭,又焦急的將目光移到正在交戰的三方之上。
王衛平橫跨兩步,擋到少女和陳九中間,橫了陳九一眼,又繼續看向交戰三方。
陳九熱心道:“你想不想吃果子?”
王衛平轉頭,恨道:“你與這貓容婆的事,等下再算!”
陳九就納悶了。
我和這貓容婆能有啥事?
你們這幾個書生不知死活偏偏要跟著去,感情還能怪到我身上是吧?
袁華輕聲開口:“衛平,這些事等會兒再說。”
王衛平又橫了陳九一眼,不再言語。
陳九現在是真覺得這幾個書生腦子有病。
干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
他只得一個人坐在邊上,看了看另外一邊正緊張觀望對戰局勢的彪型大漢,慢步挪了過去,拿了幾個果子,體貼道。
“吃果子不?”
幾個大漢看著這個像是腦子有坑的寒酸書生,倒也不客氣,伸手拿過果子。
“你這書生上道,到時候殺你時,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陳九抬頭,一臉茫然,“殺我干啥?”
這無冤無仇的,咋就突然要殺人呢?
那大漢不屑道:“別說是你,就算是清風城里的官差,我們也殺了不少,你小小一個窮酸書生,賤命一條,又算個什么東西?”
陳九好奇問道:“你們是在這山上殺的官差?”
大漢冷哼一聲,“不止官差,等會兒你也得與他們去地府作伴。”
陳九大喜過望。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伙山賊終于被他逮住了!
大漢瞧著陳九這副開心樣,只覺得他是被嚇得失心瘋了,便不再管他,又焦急看著廟中交戰三方。
陳九自己找了處清凈當坐著,拿著果子慢悠悠吃起來,想著等會該怎樣把這幾個山賊流匪繩之以法。
是一人一拳打暈了綁到官府去,還是強抓著送去勾欄里給桂夫人看看。
那伙書生看了他這副樣子,只覺他是實在沒心沒肺,都這般緊張局勢了,他還能悠閑的坐在一旁吃果子?
果然是個實打實的蠢材。
場面局勢算不得好,配劍書生與張甲被廟鬼壓著打,看著是沒有還手之力。
廟鬼越戰越兇,似乎還有余力,不急著結束,而是慢慢磨著兩人。
袁華看出不妙,猶豫一會兒,慢步悄悄往廟門邊上靠去。
廟鬼突然盯了他一眼,陰惻惻一笑。
袁華身子如墜冰窟,不敢再動。
廟鬼身子起勢,猛然暴漲氣力,兩掌各自拍飛配劍書生與張甲。
兩人皆身體負傷,站在原地凝重注視廟鬼,沒有輕舉妄動。
這個山神廟里的廟鬼實力出乎他們預料。
恐怕已經二境瓶頸,再多吃幾十個過路行人,說不定就要破到三境去了。
此番山神廟之中,兇多吉少。
廟鬼似乎不急著殺人,站在原地,詭異一笑,緩緩道:“天地大道,都講究留根一說,如若斬草除根,活口不留,那么粘上天地因果,破境之時便會遭受天罰…”
一旁陳九聽得打了個哈欠,不知道本來打架打得挺精彩的,咋就突然無聊了起來。
這聲哈欠有些突兀,導致眾人都轉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就連廟鬼也停下言語,陰冷的盯了他一下。
陳九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招手。
“別管我,別管我,你繼續說。”
廟鬼強壓想要率先將此人分尸而食的念頭,繼續道:“所以我為了破鏡順利,你們幾人我是會留下兩個活口的,除開這兩個有修為的,書生那邊可以活一個,你們這些山賊里也可以活一個。”
它話語漸輕,改而詭異一笑,問道:“那么到底是誰活下來呢?”
此番話語,便是要引得眾人內亂!
在場眾人皆知,但面對如此生死之際,心神慌亂,便止不住去想。
書生這邊,一時之間各有所想。
反倒山賊那邊的大漢率先吼道:“滾你奶奶個腿,挑撥離間的東西!”
廟鬼贊賞的看了他一眼,“有骨氣。”
一股勁風!
拍得大漢血肉模糊,慘死當場。
四周瞬間寂靜無聲。
王衛平見了大漢死狀,身子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廟鬼環顧四周,雙手一攤,猙獰笑道:“還有誰有骨氣?”
無人敢應答。
袁華強行鎮定心神,強裝平淡發問:“你如何就能保證肯放我們一個走,而不是晃點我們,引起內訌。”
廟鬼笑了笑,“這涉及我之大道,說不得假,至于信與不信,反正你們任我宰割,試試又何妨呢?”
廟鬼站在原地,十分好奇接下來幾人的反應。
貓容婆立于它身旁,面無表情,內心冷笑。
廟鬼所言非虛,每次確實留下幾人不殺。
不過它不殺,不代表那剩下幾人沒死。
因為剩下的呀,全都進了她貓容婆的肚子。
王衛平身子顫抖,看向嬌俏少女,手足無措,言語間似乎都有了哭腔。
“畫茵,我想去學宮,我想…我想成為學宮…君子。”
名為張畫茵的嬌俏少女眼眶中已經盈著淚水,卻是無言。
全場之中,唯有戴著面紗的雅靜女子一直沒有動靜。
配劍書生凝重站于旁邊,對幾人提點道:“我雖受袁老爺子所托,送你們去清風城,但是不可能為了你們去與這廟鬼搏命,如若實在不敵,我自然遁逃,所以這廟鬼所言,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如此,便是壓倒眾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華面色陰冷,心中忽起惡念。
憑什么他袁府大少,將來官場上的國之棟梁,要死在這?!
王衛平與嬌俏少女更是懼怕,想到要被這猙獰廟鬼生吞活剝,膽寒心顫。
廟鬼看著眾人反應,甚是滿意。
每次它都喜歡這樣戲弄一下自己的口腹吃食,看著眾人自相殘殺的模樣,甚是好玩。
場面越漸嚴峻之時,突然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陳九舉手問道:“那邊各活一個,那我呢?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廟鬼盯著他,“你?”
陳九點頭。
廟鬼突然猙獰一笑,“聒噪小蟲,這就讓你先進我腹中!”
它猛然襲來,口齒一張,竟然是擴為猩紅大嘴,就要朝陳九當頭咬下。
眾人具驚,嬌俏少女甚至驚駭扭過頭,不忍直視接下來的血腥畫面。
片刻過后,毫無動靜,無鮮血溢出。
眾人皆疑。
陳九單手抓住廟鬼巨嘴,一巴掌朝它臉上扇去,打得廟鬼倒飛而去。
陳九扇了扇身前,一臉嫌棄。
“嘴巴恁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