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高級的藥草,對環境的要求越苛刻。
喜陰、喜陽、潮熱、濕冷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周圍需要有或者沒有另外某種植株或者妖獸氣息的存在,或者是有我沒它,有它沒我,絕對無法共存…這是進階的。
需求是不同的,挑剔卻是共通的。
這便在人們心中種下了一種印象,越高級,越“嬌貴”。
你不給我一個足夠優越、足夠符合我個性需求的生長環境,我就死給你看,讓你明白,什么叫寧死不屈,高潔出塵。
可原力卻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歸根到,就是奧義因子在它們體內的流轉出現了滯澀不通之象。
這就像是人體的氣血不通,因此便會引發諸多癥狀一般,一切的后果都因此而起。
對現在的巨門本草集團而言,收集一些高級藥草、變異植株,并不是難事。
上千修行者,隨時都有數百人在荒野中組團歷練,且巨門本草集團原本就有這方面的渠道,現在又通過確山會打通了一些新的高端渠道,收集起來并不會比開陽獵團更難。
難的是把它們種活。
對絕大部分勢力來說,這才是一道無形的關隘。
有實力沒實力,有底蘊沒底蘊,就在這里出現分野。
可在原力這里,這道關隘從來就不曾有過。
清晨,朝陽初生。
他背著手壓式噴霧箱,一手持長長的噴嘴,將青銅級的粗萃底液化作薄霧將面前一株蜿蜒如蛇軀的梭形尖葉藤蔓籠罩。
在他的特殊視野中,藤蔓內部本來就不甚濃密的奧義因子有凌亂之象,原本秩序而規律的運轉,現在卻如同缺乏交警而陷入徹底混亂的城市交通,藤蔓的生機也在這種情勢下逐漸紊亂、衰弱。
照此情形發展下去,要不了五天,它就會徹底的死掉。
可就在其似要陷入一種必死循環中時,一股強烈的意志虛空降臨。
本來已經散亂的奧義因子運轉軌跡被強硬整飭,重新扳回到規律有序的軌跡上。
而且,其重新恢復的軌跡似乎帶有了一些更加玄妙的規則,就像是老舊的道路被升級改造,不僅恢復了交通,而且,還有了環島,立交橋,繞城高速。
奧義因子的流通性更勝從前。
這股強烈的意志,不僅將這株注定必死的藤蔓從死亡深淵拉出來,而且,還強硬的助其進化升級了一波。
感受到化作薄霧將其籠罩的粗萃底液中的奧義因子被其貪婪的吸收,原力欣慰的停止了進一步的“催逼”。
“看來,將秘紋中的一些成果恰當的運用出來,確實有著奇效。”原力心中如此想著。
當然,這依然需要大量的運用實踐。
現在面前這株是成功的,可失敗的更多…而只要失敗,就連他都沒有挽救的能力,因秘紋運用不當或者其他未知原因,致使整個秘紋結構崩解,連帶著,給“試驗體植株”帶來不可逆的毀滅。
至于為何會成功,為何又會失敗…
這些就有待孟小小的研究結果了。
他現在所做的,除了驗證自己心中靈感,通過更多樣化的方式鍛煉自身能力之外,也是在幫助孟小小收集數據。
而后,他走向幾步之外的下一株高級藥草。
若是許建倉見了,除了目瞪口呆,也就只能是口呆目瞪了。
距離如此之近,而且,生長習性明顯有些“相克”,適應了這個,就注定無法適應那個,這樣搞法,不是鬧著玩嗎!
可偏偏,在這里,這兩株植物都生長得不錯,一時半會,沒誰有要死不活的跡象。
別說許建倉,換了基地市任何一個對藥植深有研究的專家學者,在看到這片樓頂“藥田”后,都會連連搖頭,大呼“不可能”,甚至,了解認知越深的人,越會感覺這片樓頂“藥田”的荒誕。
原力倒是沒想那么多,他只是將此地當成除地下冷庫之外,自己開辟發掘出來的第二個“修行之地”。
至于為何偏要選在此地,當然是因為其距離足夠近,出門一步路就到,不將“藥田”開辟在這里,那才叫奇怪呢。
當我選擇宅起來,除了修行還是修行,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不去外面隨便晃蕩。那么,即便是外面風潮涌動,奇謀百計,興衰更替…一切的一切,也都與我無關。
煉血大成,修行來到剛境最后一層,煉髓之境。這一層,需要的是水磨工夫。
哪怕原力再次血煉一件青銅九階的完美品質秘煉物,以秘煉物天然自帶的“烈性”能量加快了煉髓之境的修行速度。
他也沒想過要采取其他辦法加快消化的進度,只想安穩的修行,等到水到渠成之日。
十月過了。
十一月過了。
眼見著十二月也將進入下旬。
今年是紫楓基地市奠基五十周年慶,就是尋常百姓人家,逢十生辰都會大慶一番,更別提一個人口巨億,走過半百年月的基地市。
再不知道深層內幕的市民看來,今年必然是值得慶祝的,卻還在奇怪為何上面遲遲沒有動靜,可即便如此,他們也自發的動了起來。
各種民間的、自發組織的慶祝追憶活動越來越多,漸漸有了一些慶典的氛圍。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基地市上層。
越是進入這一年的年末,基地市上層越是進入一種“失聲”狀態。
不約而同的,所有有資格“發聲”的勢力,都選擇了一種詭異的沉默姿態。哪怕是原本叫嚷的比較厲害的,看到周圍同伴乃至對面“敵人”都閉嘴不言,也就跟著閉上了嘴。
似乎,都想暫時按捺不動,先看看身邊其他人,甚至對面被嚴防死守盯著的“敵人”,看看他們會做出何種舉動,然后再以此判斷自己該做出何種抉擇。
于是,越發沉默。
明明是在進行一場生死攸關的對峙,氣氛卻詭異的沉默,讓人只感覺瘆得慌。
更詭異的是,在某些方面,基地市又呈現出一種“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狀態。
比如確山會,不到半年時間,就已徹底奠定了基地市頂級修行資源交易會的口碑。已經固定形成了每月三次集會,即便沒有大量精品秘煉物出場的“小集會”,也在持續的散發著強勁的吸引力,越來越多實力、背景皆不凡的人士出沒,而他們大量聚集,自然會有大量的頂級交易誕生,如此,形成良性正循環。
崛起勢頭如此迅猛的確山會,除了受了一次小小的“騷擾”未果之后,更是沒有受到絲毫的“打擾”,平安順遂得有些過分。
換在其他任何時候,這樣一個勢力的誕生,必將伴隨著持續的打壓,明槍暗箭,從來不會少。
哪有這般溫良恭儉讓的。
不僅是確山會,確山營地中,另有一方勢力,以吸納青銅境修士做任務為噱頭,許諾給予突破至白銀境為餌,將大量青銅境散人、小勢力、小團體收編 第一章出世(先更后改)
一片群山,郁郁蒼茫,如一群摩天巨獸高聳著背脊匍匐在廣袤大地。
某處,一個隱秘的盆地中,有一個深寬高都只有數米的天然石穴,幾只毛呈灰白色,似兔似鼠的小生物抱著一枚枚嬰兒拳頭大小的堅果聚在一側窸窸窣窣的啃食。
突然,先是第一只,而后全部,都停下了咀嚼進食,雙耳高高豎起,耳沿絨毛有節律的擺動,下肢肌肉緊繃,渾身毛發炸起,人立而起,頭顱四顧環視,機警非常。
很快,它們的視線都鎖定在一處。
洞內巖石除了有天然的嶙峋不平的紋路外,整個宛然一體,沒有任何裂隙。此刻,卻見一處突生顫動,“嘟嘟嘟”的響個不停,最初聲音還很低微,越來越響,仿佛有東西從內部快速突近。
還不等它們做出反應,“砰”的一聲,就見那片巖石碎裂飛濺,一股匹練水線便從中飛射而出,瞬間就飛出了巖洞,快速異常,直到其劃過近百米的長空,這才剎車掉頭。
往回趕的王旦隱約聽到幾聲嘈雜細碎的聲音。
“快逃!”
“跑啊!”
“危險!”
他猛然一怔,甚至有些感動,終于又一次聽到聲音了。
意念迅速散開,就“看見”了幾只四散逃命的奇異小生物,匹練水線如貪吃蛇般在空中繞了幾個軌跡,化水為繩,將那幾只鼠兔一網打盡,全部擒入巖洞內。
經歷過漫長歲月的“囚禁”,終于打通了一個認識世界的“小窗口”,對他來說,意義之大。可他并沒有因此就激動到失態,反而頗為坦然,這也算是漫長歲月的熬煉下來他附帶的一項收獲。
終于可以探索這個世界以后,他反倒不急了,將精神意念收束到巖洞之內,饒有興趣的研究起那幾只小鼠兔。
這一研究,就是數日。
“原來它們并不是真的會說話啊,問題不在它們,而是在我。”王旦心中如此想著。
它們翻來覆去說得最有意義的話語就這幾句,而更多的時候,要么是沉默要么就只是表現為毫無意義的啊啊亂叫聲。而且,它們張嘴亂叫和自己“聽到”并無必然聯系。有時候分明張嘴嘶叫,他卻什么都沒聽見,有時候分明是一動不動閉嘴蜷縮成團,他卻又聽到了。
“這或許根本不是聲音,而是它們的意識發出的某種信號,因為我的特殊,意念接收到了這些信號,自動‘轉譯’成我能理解的語言,在它們本身,或許只是一種本能的情緒變化。”他心中猜測。
特殊的不在鼠兔,而在自己。
這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一只鼠兔身上的水繩悄然崩散,化作流水,附于其上的一縷意念陡然一散,向它腦袋撲去,卻仿佛一陣微風,從它體內一掠而過。
數日的禁錮已讓鼠兔非常虛弱,即便沒了束縛也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突覺有股可及骨髓的涼氣在體內一閃而過,這反激起了它的精神,慢慢支撐起身體就顛顛的往外跑。
王旦心中一怔,而后恍然,反思了一下意念在實體和虛空中的不同,重新找了下感覺,再試了一次。
“成了。”
意念穿過它的皮毛,輕易的深入到它的血肉骨骼中,在他感知中一切都纖毫畢現,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很快,他就接近到此行終點。
“這就是它的腦髓吧。”
他正要操縱意念繼續深入,突然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阻礙擋在前面,他心中一奇,稍微用力,就將這股弱弱的阻礙捅破。
突然,王旦再次一怔,將這縷意念緩緩抽出。
鮮血正從鼠兔眼耳口鼻流出,微微抽搐了兩下,就直挺挺的不動了。
早在一縷意念滲入其大腦時,他就保持著關注,先是跑動的身體停了下來,倒在地上,繼而四肢微微抽搐,越來越劇烈,腦袋拼命擺動,當意念捅破它腦髓前那層無形阻礙之后,它很干脆的七竅流血斃命了。
王旦若有所思,思忖了一會兒,又將一縷意念探入另一只鼠兔大腦之內。
很快,除了掙扎的更久一些,這只鼠兔重復了前一只的命運,倒地蹬腿抽搐至七竅流血斃命。
王旦又想了一會兒,又將一縷意念探入一只鼠兔大腦之內。
很快,所有鼠兔全部死于非命。
“自從穿越醒來,意識就與一枚化石蛋融為一體,我也早已適應了這種狀態,這仿佛與生俱來的精神意念也確實神奇,我一直都是拿來就用,對其本質并無了解,最多也不過是勤加鍛煉,使其在量上有所增強。”
一直以來,他要感知觀察一物,就需要將意念散出去將其覆蓋籠罩,這才能夠將其納入認知中,他認為這是一種特殊的“視野”。
現在他卻隱隱另有了一番感悟,這種獲取信息的方式,相比于“視野”,這更像是“觸感”,因為接觸到,所以才感知到。
他之所以會有這番感悟,乃是他發掘出一種意念的新運用,在與目標毫無接觸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