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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曾經的同伴

  “就這些嗎?”

  原力聽完對方所述,追問道:“還有沒有更多的信息?”

  對方搖了搖頭,又一個人突然開口道:“我還知道一些更隱秘的消息。”

  “哦?你說!”

  “羅晟的妻子表面看上去勤儉持家,其實心機深得很,以前,羅晟就是在她有意無意的數落和灌輸下這才下定決心去聯防隊,他以為這是個爺們兒的決定,其實這正是他老婆想要看到的,她從來沒把自己當這里人,不和我們交朋友,甚至如非必要都不和我們說話的。羅晟掙回來的物資錢財,也多被她用去外面巴結去了。

  這次搬家也不是臨時起意,其實她早就暗中相中了目標,一拿到他丈夫死亡的撫恤金和拼命掙來的血汗錢,立刻就搬家走人了…我甚至懷疑,她鼓動自己老公去聯防隊,經常去做危險要命的事,就已經預備好有這么一天了!”

  聽到這話,原力再次想起,聯防隊中那個沉默得甚至顯得有些木訥的男子,戰斗時努力配合隊友,認真執行隊長安排的任何一個戰術安排,哪怕眼見著有“坑”,喊他跳,他也認真的跳。

  他的戰斗技能在隊伍中算不上突出,甚至很可能就是最差的那個,楊叔之所以選中他,就是因為他最聽指揮。

  若不是今天聽到他鄰居的講述,他從不知道,這張沉默木訥的臉背后,還有這么心酸的家庭故事。

  他沉默了一下,問:“知道他妻子現在搬家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那人搖頭,撇嘴道:“她小心得很,特別對我們防的很死,真怕和我們還有牽扯。”

  “送他遺體回來的人可有什么特別表現?”

  那人再次搖頭,道:“沒有,他們甚至就沒進入小區,到了小區門口,看到咱們這里的環境,直接將放著羅晟遺體的擔架放在了小區門口的路邊,把羅晟的妻子叫到一邊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原力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房中其他人:“你們還有人知道什么關于羅晟的事情嗎?…剛才已經說過的不算!”

  “他年輕時候其實是個很莽的家伙,娶了老婆之后卻變了個模樣,都不敢相信是一個人。”

  “不只是這個原因,我聽說有次和外面的什么人起了沖突,被打了個半死,后來性情就變了很多。”

  “…”

  屋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原本只有名字、一個模糊不清形象的曾經的同伴逐漸還原的立體清晰起來,如果,現在再看到他,原力必然會生出更多親近熟悉之感,可惜,在了解到這個人時,他已經死了。

  他們豐富了羅晟在他心中的形象,不過,他們的話語再沒有與他的死亡、與聯防小隊有關的信息。

  最后,他信守承諾,給了最開始開口那兩人一人一百,另取出一百讓后面做補充發言之人平分。

  離開之前,他看了看那些牌桌,很想說,你們一個個有手有腳,正值壯年,隨便找個事情做不好嗎,這么領著民政署最基本的福利,一天天渾渾噩噩的都如此過活,不覺得枉費光陰,愧對人生嗎?

  不過,他終究是什么多余的話都沒有說,轉身直接走了。

  離開這個糟糕的社區,原力依然沒有回家,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張義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他并未將此放在心上。

  自從親歷了上次那種慘劇之后,心神不寧就已經成為了他生活中的常態。

  他甚至多次從噩夢中驚醒,所以,這次心頭再次升起莫名不安之感,他毫不在意。

  自從加入聯防隊以來,這段時間他是最老實安分的,半個多月以來,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沒有請假,沒有缺勤,早出晚歸,兢兢業業,像極了一個普通的工人。

  他曾經想要拼了命的掙脫“普通人”這層枷鎖,獲得更大的力量,獲得更多的自由,而不是如同一個沒有思想,也不需要有思想的螺絲釘,被牢牢綁定在一個固定的位置上,終生不變。

  可現在,他分明已經有了黑鐵境界的修為,成為真正的修行者,他卻是如此的渴望回歸到真正的平凡之中,再做一個安分守己的普通人。

  那次慘劇,讓他的心靈時時遭受煎熬的同時,也讓他心生明悟。

  對于有的人來說,普通人的身份不是枷鎖,而是防護。

  一旦成為修行者,就意味著自動舍棄了這層防護,主動投身進殺機四伏的叢林——以羔羊的身份。

  或許殺機永不會來,可以吃到更多更美味的青草,可一旦殺機降臨,羔羊不會有任何逃避掙扎的余地,而這一切的主動權,從不在羔羊手中,哪怕只是一丁點,只在于捕食者的心情。

  現而今,若能重做普通人,他情愿舍棄一身修為。

  “要到家了。”

  抬頭看了看周圍,張義心中暗想。

  轉身離開主道,拐入一條小巷。

  他主動選擇了一條近道小路,在有可能的情況下,他總是下意識的避開人流密集的場所。

  “啊!”

  他突然驚叫一聲。

  只因有個身影安靜的立在那里,轉彎之前沒看見,陡然看見之時已近在咫尺,最關鍵的是,對方一雙沉靜似水的眼眸死死的盯著他。

  心中本就不安寧的他差點嚇得跳了起來。

  “你這人怎么回事…你…啊!你…你…”

  他正不悅的想要斥責幾句,可在真正看清對方面容之后,他再次發出一聲驚叫,面色慘白,手指原力,嘴中“你…你…”不停,卻不能再說出一句囫圇的話來。

  原力死死的盯著他,道:“告訴我,我走之后,你們第三次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什么也沒發生…我們收獲了豐厚的戰功。”張義似乎想要一推二五六,可在看到原力陰沉的臉色時,又突然改口。

  “第四次任務時又發生了什么,楊叔為何慘死?”原力再問。

  “遭遇…遭遇強大妖獸,隊長為了保護我們,不敵…不敵身亡。”張義面色慘白,卻如同背書一般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看來這不是個合適的交流場所。”

  在張義沒反應過來之前,一只手就捏住了他的后勁,稍一用力,他就昏迷了過去。

  原力提著他如同拎著一條死狗,很快就消失在小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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