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樂如今似乎已經沒有可信之人了。
如晏南風所言,余佩有自己的立場,她終究會是李天微的人。
而不二,她從前是信她的。
可是在晏南風提醒過后她才發覺,原來她到現在是真的不知道介不二的來歷。
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介不二從哪里來。
介不二,亦然是忽然出現在她身邊的。
她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她必須要想法子自保。
這夜晏南風堅持不讓江文樂離開,江文樂無奈,但也知道待在晏南風這里是最安全的,便只好留下。
次日,帝師府來了客人。
江文樂問來的人是誰,侍女只答來的人是今年科考的那位狀元郎,最近一段時間陛下身邊的紅人。
陛下身邊的紅人,來見她做什么?
她并不知道那位狀元郎是何模樣,更不知道他此行又有何目的。
為了保險起見,江文樂決定與晏南風一同去見他。
保命最重要。
但似乎只有江文樂一個人是這樣想的。
旁人見到這一幕,都以為她們兩個人是太過于形影不離了,才會所有事情都在一起。
晏南風對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歡喜的。
到了廳堂,江文樂總算是看清楚了侍女口中那位陛下身邊的紅人,狀元郎是誰。
江文樂滿臉驚詫地望著他,道:“李成雙?怎么是你?”
李成雙面色紅潤,笑道:“天微帝師,好久不見。”
江文樂問:“她們說的那位狀元郎,竟是你?”
李成雙點了點頭,朝著江文樂拱手道:“今日成雙來此,正是要謝謝天微帝師從前的幫襯和引薦的,若沒有天微帝師,也就沒有成雙的今天。”
江文樂看見他這副模樣,也便對整個過程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李成雙如今,應是已經入仕為官了,他總算是也踏入了仕途。
她笑道:“你不必謝我,你應該謝謝你自己。若是你沒有真才實學,就算我把你帶到了陛下面前,他也不會如此看重你。說到底,是你這么多年以來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你無需謝我。”
“成雙到底只是一個普通人,天微帝師,你知道的,像我這樣的人參加科考都是奢望之事,若非是您之前給了我在平洲運來的花釉瓷上作畫的機會,我也不可能會得到如今的這些。天微帝師,您于我而言,有著知遇之恩。”
“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客氣了?李成雙,我記得你之前性格不是這樣的。”
李成雙摸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天微帝師,你懂的,入了朝堂之后,這性子終究是得收斂些的。”
江文樂也笑了一下,旋即又問道:“但我怎么沒在朝堂上見過你?”
她從回來以來,從未見過李成雙。
按理說,他已經入仕為官,是必然要上朝的,可她卻從未見過他。
李成雙笑道:“我這不是剛成婚,陛下允了我暫且在府上陪夫人。”
成婚???
還是剛剛成婚???
江文樂詫異道:“前些日子太后不是......”
她沒繼續說下去,李成雙自然是懂了她的話。
他道:“只不過是名義上的舉國同喪罷了,陛下親自賜的婚,親自挑的日子。”
江文樂了然一笑,道:“原是如此,這般倒也挺好的,你如今身負何職?”
李成雙道:“我本想去大理寺,就任大理少卿,但沒想到穆公子忽然間離職,我那時想還是算了,于是便應下了陛下安排的中書令一職。”
他似乎對穆子清有些執念,他想要去大理寺的唯一原因,便是想與他共事。
江文樂道:“這也是好的,中書令一職倒也不錯。”
李成雙點了點頭,目光慢慢落在了江文樂身邊的人身上。
“欸?這位公子,這位公子是?”
江文樂連忙道:“是我朋友。”
李成雙撓了撓頭,想了一下之后道:“我瞧著這身形似是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見過。”
晏南風道:“公子說笑了,我剛從元昭國來到此地,公子怎么會見過我呢。”
江文樂微微垂下眼簾,默默又悄悄抬眸瞧了一眼晏南風的神色,旋即很自然地笑了笑道:“沒錯,你應是看錯了,他并非建康人。”
“那或許吧......”
李成雙見她們都這樣說,也便沒再多想。
他今日給江文樂帶了些糕點,江文樂讓他放到了桌子上,又閑聊了一句之后他便說要回去了。
江文樂道:“怎么這么早就要回去了?”
李成雙道:“怕夫人等的著急了,她還在府上等著呢,總不能讓她等太久。”
他面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提起他夫人的時候眉眼間也盡是溫柔。
江文樂問:“對了,你夫人是?”
李成雙答:“葉秋之女,葉棠。”
江文樂大喜,“竟是葉秋將軍的女兒,倒是一段好姻緣!”
李成雙善文,而葉秋善武。
宋永和的心思,可不僅是促成一段好姻緣。
他眼里最重要的,始終都是景明國。
但這對于景明國而言,確實是好的。
文官勢力需要武官來加以平衡,如此這般正好。
況且看李成雙這副模樣,想必她們二人也是彼此喜歡著的。
這到底也是一樁好事。
李成雙忽然又道:“天微帝師,冒昧的問一句,你們二位打算什么時候成婚?”
“我們兩位???什么意思?”江文樂并未理解他問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帝師你和這位公子,打算什么時候成婚?”
和他?和晏南風?
和晏南風什么時候成婚?
在江文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晏南風忽然間握住了她的手,對著李成雙道了一句:“快了。”
什么快了?
她這個當事人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
李成雙笑道:“到時候,我定然第一個跑過來祝福你們。”
晏南風回答道:“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江文樂不知不覺間臉頰又變得通紅,她那一瞬間也沒解釋,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算了,晏南風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倒也沒有太大關系。
她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心情去解釋這一切了。
好像,也沒有什么理由能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