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緊閉著雙眸的柏岑忽然發出一聲驚呼,“不,不要。”
介不二連忙朝他奔了過去,急忙道:“公子,你快醒一醒。”
元君曜站在一旁,雙手環臂,悠悠然道:“他這不是已經醒了嗎?都發出聲音了。”
介不二沒理他,去端了一杯熱車,站在柏岑身邊靜靜等候著。
柏岑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被褥。
不二有些緊張,朝向詠霖藥師問:“藥師,他這是怎么了?”
詠霖走近柏岑,伸手摸了摸他的脈象,“許是夢魘的緣故,你先不要擔心,沒事的。”
柏岑此時的脈象依舊平穩如常,應是并無大礙。
介不二清晰的聽到,柏岑發出了一聲呼喚:“柏岑......”
他這是,在喚自己的名字?
元君曜道了一句:“多半是病糊涂了。”
此時的介不二若不是看在他是元昭國陛下的份上,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話這么多,還沒一句好話,就沒見過這樣的一國之君。
但這里畢竟還是他的地盤,她就算對他不滿也不能太過分,還是活著最重要。
詠霖道:“陛下,她已經夠擔心了,您還是別添亂了。”
“行行行,我不說話,我去牢里看看晏南風吃飯了沒。”
說罷,元君曜便走了出去。
獄中,晏南風正在整理著這些日子寫下的信。
元君曜提了一壺好酒,命獄卒開了門。
晏南風把信收了起來,望著元君曜問:“怎么又來了?你每天就這么閑嗎?”
元君曜將手中提著的酒放到了晏南風身旁的桌子上,有些不滿地問:“晏南風你這是什么意思?我一來你就把信收起來?就這么怕寫的東西被我看到?”
“我確實不想讓你看這些。”晏南風如實回答,隨即便把那幾封信收了起來。
“晏南風,你這也太不夠義氣了吧!就幾封信還藏得這么嚴實。”
“我就是不想讓你看。”
“好,不讓我看是把,那我就不放你出獄了,你就一輩子待在這牢里面吧,好好嘗一嘗有信寄不出去的感覺。”
晏南風對元君曜這一句威脅不以為意,他站起身,右手扶在元君曜的肩膀上,挑了挑眉頭道:“你舍得嗎?”
元君曜抬起手,一點一點地把晏南風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撥開,“晏南風你真是越來越會惡心人了,我真受不了你。”
晏南風收回了手,道:“那說點正經的,你今天來到底有什么事?”
“我今天正好閑著,就想著過來看看你。”
“你哪天不閑?現在朝中就沒什么事需要你去打理嗎?你怎么會這么閑?”
元君曜猶豫了一下,才低聲回答道:“如今朝政大權,大多都握在了丞相手中,我也就難得落得了個清閑。”
晏南風聽到他這句話,神色微微變了一下,隨即立馬變得嚴肅了起來,“怎么回事?之前你不是已經把朝政大權拿回來了嗎?如今朝政大權為何又會回到丞相手中?”
元君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張開手邊比劃邊道:“朝政大權曾回到過我的手上,但前段時間,又從我手中被拿走了。”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幫你奪回來的,你怎么就這樣丟了?”
晏南風眉心緊皺,元君曜越是對這件事情不以為意,他就越是為他擔心。
因為他明白,朝政大權對元君曜而言究竟有多么重要,他是一國之君,若是連權利都無法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他便只是一個無用的軀殼,被操縱的傀儡。
元君曜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隨之向下彎去,他低聲道:“如今丞相掌權,有很多事情,我沒法自己做主。”
晏南風朝著他走近一步,道:“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訴我。”
元君曜沒回答他的問題,他便再次問道:“丞相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奪權的?是我領軍赴往九原城的那一段時間,還是在我回元昭國之后?”
元君曜緩緩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眸,道:“在你走的那一段時間。”
“在我走的那一段時間......”晏南風重復著這一句話。
若是如此,那他也便明白了元君曜為什么會丟掉朝政大權。
“原來,是因為我的原因。”
他曾經幫他拿回來的朝政大權,最終又因為他而全部失去了。
晏南風在戰場上輸給了景明國,而元君曜在朝堂上失去了朝政大權。
這其中,皆是因果。
若非是晏南風當初私自做出去往景明國的決定,元君曜在朝堂上也不會獨自承受那么多。
他敗了,獨自一人赴往了景明國,而元君曜則是在朝堂上為他扛下了一切的壓力。
他給他傳了無數封信,讓他快些回朝。
可晏南風對此從未在意,他還以為,元君曜手中握著的權利不會再次易主。
可是他錯了,就在他離開的那一段時間,丞相以晏南風私自離朝,不尊國法這一點屢次在朝堂上為難元君曜。
元君曜沒法解釋,也沒法按照丞相的意思剝削晏南風的將軍之位。
他不能這樣做,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晏南風,就沒有他掌權的那一天。
曾經是晏南風助他奪回了權利,他知道晏南風對他有多重要。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丞相竟在此期間收買了朝中數位大臣,聯合起來奪取了元君曜手中握著的朝政大權。
如今的他,一無所有,就連放晏南風出獄的權利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么晏南風一直以來都沒法出獄的原因。
元君曜道:“那是我們被搶走的東西,我們再搶回來就是了,我們一起,一定能把權再次奪回來。”
晏南風問:“你之前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是不是怕我會因此愧疚?”
“也不是怕你會因此愧疚,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將此事告知于你罷了,況且,我還以為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奪回來。”
但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依舊是這個結果。
元君曜不用多說,晏南風心里都懂。
“現在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便不再是一個人,我會幫你重新奪回屬于你的權利。”
而另一邊,江文樂與余佩已經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去往元昭國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