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樂有些猶豫,纖細的手指輕輕敲在紅檀木桌面上,發出輕輕的咚咚咚的聲響。
她現在要選擇的,是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上,還是繼續重復從前的日子。
江文樂不得不承認,她并不是一個安于享樂的人,因為從前的日子很苦很苦,根本沒有一絲樂趣,她根本就沒有一點機會去享樂。
可那么多年以來,她也沒有主動踏出過自己的舒適圈。
她寧愿日復一日地重復著碼字和跑龍套,也不愿嘗試著走出門去尋找新的工作。
以至于她跑了這么多年龍套,到現在還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演員。
江文樂微微垂眸,敲著桌面的手微微一頓。
但她不得不承認,那樣的日子她過得很艱苦。
她也不想,將同樣的生活重復一輩子。
莫名其妙來到隆慶年間,其實算得上是上天給她的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是上天賜予她的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這是屬于她江文樂的另外一個人生。
她為何不試著去改變自己?
江文樂緩緩抬起眼眸,望向了謝長侯,語氣堅定,“我想好了,這一次,我選擇給自己勇氣。”
她選擇試著去該改變自己,試著改變這一生的走向。
謝長侯有些欣慰地笑了笑,道:“你可以放心,不管怎么樣,我都會一直幫你。”
這也是他的選擇。
江文樂點了點頭,道:“既然有人將西涼甲盾一事陷害于我,那我就不妨把這個罪名給坐實了。”
畢竟,有這一次的陷害,就還會有第二次。
只有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能力,讓宋永和都沒辦法動自己半分,才能放下心來好好的活下去。
謝長侯道:“景明國缺武將,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吧?”
江文樂點了點頭,畢竟有關朝堂之爭的她看的多了,這種時候該怎么做她心里還是清楚的。
謝長侯走后,江文樂便命人帶她去張姨住處尋余佩等人。
余佩捏著鼻子,整張臉都快要擰在一起了,她瑟瑟伸出手,想要翻找張姨身上有沒有什么重要物品。
就在這時,江文樂走了進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余佩被這忽然傳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直直退后了兩三步之遠的距離。
待她瞧見來的人是江文樂時,整個人長舒了一口氣,將用來捂住口鼻的布一把扔到了江文樂身上。
“大人,您是想嚇死我?”
“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你怎么忽然間過來。”
她捂著心口,許久沒緩過來神。
江文樂連忙去扶起了她,輕撫著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這個時候進來。”
余佩再次長長舒了一口氣,趴在了江文樂的肩膀上。
“大人,我快不行了,這案子你來查吧,我先撤了。”
說罷便宛若游離靜靜地走出了屋子。
“案子?”
江文樂這時候才注意到身旁躺著的那一具尸體。
“啊!!!!”
她大驚,手一把抓住了離得最近的穆子清,整個人在自己的尖叫聲里閉上了眼睛。
穆子清對她這突如其來的抓狂則是滿臉拒絕,他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了幾步以和江文樂保持距離。
“男女授受不親,這般拉拉扯扯,影響不好。”
他的聲音極其冷靜,江文樂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
天知道,她是真的好害怕。
這比當初上戰場見到的場面都恐怖。
上次上戰場她還沒看清楚那場面就直接暈倒了,這一次...直接是近景暴擊,真的真的真的太可怕了。
江文樂深吸了一口氣,學著余佩方才的樣子,也走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之后,她便直接倒在了余佩身上。
“佩佩,我都快被嚇死了。”
“那人的尸體都腐爛了,太可怕了。”
“我想回帝師府,我想回去了,呆在這里我害怕。”
余佩一邊輕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她,一邊嘟囔道:“大人您膽子真是太小了,這世上沒人比你的膽子更小了。”
“之前也沒見你這么膽小過,大人你現在是怎么了?”
“好了好了,別怕,之前又不是沒見過尸體。”
江文樂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強裝鎮定道:“那個人...好像已經死了好長時間了。”
余佩點了點頭,“大人,她就是咱們府上帳房的張姨。”
“張姨?張姨死了?!”
她分明記得前段時間還看到張姨在帳房算賬,怎么會死了?
“她不是家中有事,怎么會死了?”
余佩搖了搖頭,“我們還沒查出來。”
“附近的人呢?她死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人發現嗎?”
余佩再次搖了搖頭,“沒人發現,張姨附近住的只有一位老奶奶,她年紀大了耳朵不好,這些日子也沒有聽到什么動靜。而且認識張姨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在帝師府上住著,誰也不知道她回來幾天了。”
江文樂沉思片刻,嘆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這世上會有人死在自己家中這么久都沒被人發現......
穆子清依舊在屋內盤旋著,找了許久依舊是什么都沒有找到。
江文樂朝著屋內喊道:“穆公子,出來吧,別查了。”
他們三個不了解尸體的人,能查出來個什么東西?
穆子清點了點頭,便走了出來。
江文樂吩咐身旁的小廝:“去請附近的仵作來一趟,記住,一定要回城中找,最好是去請大理寺的,就說是穆公子請他們來一趟,千萬要記得別在這附近大張旗鼓找。”
“是。”
小廝走后,余佩才問:“大人,為什么不在附近找?回去一趟找多麻煩。”
江文樂細細解釋道:“張姨是帝師府中除我之外唯一能拿到那印章的人,如今她出了事情,而且看樣子已經死去很多天了。
她的死,一定和印章有關系。我猜測是有人威脅她去偷印章,那人用過印章之后便殺了張姨滅口。
既然是有意要陷害我的,今日甲盾的事情又被陛下查了出來,想必那人一定會料到我們會來這里查案。
既是查死人,那一定要請仵作來。陷害我的人一定會為此做些什么,這附近的仵作說不定已經被他動了手腳,大理寺的人,起碼沒人能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