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來接我嗎?為什么這么晚才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
蘇言聽了,愣了愣,莫塵開口道,“夫人,主子他吃過午飯后就在這里等你,一直等到現在。所以…”
這會兒是又火又委屈,差點覺得自己是被哄騙了,被拋棄了或被渣了。
明了,蘇言輕輕笑了笑,望著寧脩道,“早知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就再晚些來。”
莫塵:…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寧脩說完,黑著臉,拂袖而去。
看著寧脩的背影,蘇言笑笑,將手里的罐子遞給尤嬤嬤,對著宗氏道,“這是剛做好的鹵肉,味道還不錯,祖母讓兒媳拿些過來給母親嘗嘗。若是母親喜歡的話,下次就多做點。”
“好,好!”宗氏歡喜的應著,對著蘇言道,“你回先代我謝謝母親。待明日,我再去給她老人看家請安。”
“好。”
看蘇言朝著寧脩離開方向走去,衛顏:“母親,如此,我與祖母也先行告辭了。”
衛顏說完就要帶著周氏,尾隨寧脩和蘇言而去。
然,一步剛邁出,就被尤嬤嬤攔下,“衛姑娘,你現在已經是寧家的人了,一切自當以寧家為重。你自幼在市井長大,對高門規矩和京城人事均是一竅不通。所以,眼下還需在這里好好學學規矩才行,以免回到京城后什么都不懂。到時候,丟了寧家的臉不說,萬一讓三皇子妃認為寧家無視你才不屑教導你,那誤會可就大了。”
衛顏聽了,剛要說話,宗氏就對著她柔聲細語道,“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把什么都學會了,學好了。縱然你出身低微了一些,但也沒人敢小看你。”說著,輕輕拍拍衛顏的手,“想在京城立足,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只要把該學的都學會了,你和寧脩,來日方長!”
把你留下只是想好好教你規矩,讓你得以在京城立足,是為了讓你和寧二柱更能長久。
拒絕?豈不是不識好歹。
不過,衛顏還真想拒絕看看。看她若是非要跟著回去,宗氏是否會答應。
衛顏想著,還未開口,就聽宗氏又道,“當然了,你若真不想學,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你要跟寧脩和二夫人一起回家,我也不攔著。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寧脩的脾氣是怎么樣的,你多少應該也是了解的。如果你回去后,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被他趕出寧家。那時候,慢說是我們,就是三皇子妃怕也幫不了你。且,你這樣沒上進心,也是辜負三皇子妃對你的愛護。”
宗氏一番提醒,是善意,還是苦口婆心暗帶威脅,就看各自的理解了。
衛顏看著宗氏靜默間,周氏開口,“顏顏,大奶奶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暫且在這里將規矩先學吧。”
宗氏聽了,看著周氏微笑著道,“老夫人是長輩也是過來人,想來這其中的道理你老應該比衛姑娘了解。”
“是,是,我明白。”
“那就好!還望老夫人說與衛姑娘聽聽,以免她誤會。”
“是,是,我會好好與她說的,多謝大奶奶。”
“都是一家人,老夫人無需客氣。”說完,宗氏轉身走回去,尤嬤嬤隨后。
少頃門口就只剩下衛顏和周氏兩人。
看著衛顏那眉頭緊皺的樣子,周氏輕聲道,“顏顏,我覺得大奶娘說的沒錯。京城那地方比不鄉下,我們還是多學點比較好。萬一不小心沖撞了那個貴人可都不好。”
衛顏聽了,看看周氏,點點頭,伸手扶住她,“我扶你回去歇著吧。”
“好。”
周氏應著,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這一天什么都沒做。可感覺,很累。
這日子過的,她無所適從。
這些年,本以為守寡養兒已是世間最難的事。可現在方知,比那難的事還有很多。
宗氏回到屋里,尤嬤嬤看看手里的罐子,“大奶奶,這個…”
宗氏看了看,起身,對著守在門口的丫頭道,“去拿副碗筷來。”
“是。”
待丫頭拿了碗筷回來,宗氏讓尤嬤嬤從罐子里撈了一塊肉出來,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嘗了嘗,那香辣的味道,合口,相當的合口。
看宗氏一連吃了三塊才放下筷子,尤嬤嬤:看來是很喜歡吃了。
“這還是老夫人第一次給我東西。”
聽言,尤嬤嬤抬眸。
宗氏不緊不慢的拿帕子擦拭著嘴角,淡淡道,“不瞞你說,我這會兒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婆母對她滿意,繼子對她恭敬,兒媳對她恭順,包括憨子相公最近都沒惹她心煩。這日子,這一家和樂氣氛和日子,是宗氏過去從未想過的,也從沒過過的。現在,突然就遇上了,感覺很奇妙,但確實很不錯。
“尤嬤嬤。”
“老奴在。”
“你讓下人把那祖孫倆看好了。現在,老夫人既然信任我,我就不能讓老夫人失望。”
尤嬤嬤聽到這話,一時有點迷茫。大奶奶這是…改過向善?棄暗投明?還是,敵我不分了呢?
“怎么?我的話可是沒聽到嗎?”
“聽,聽到了。”尤嬤嬤忙收斂心神,隨著對著宗氏道,“奶奶,老夫人是信了奶奶。就是二夫人她怕是不好說呀!”
宗氏笑笑,“你還沒看出來嗎?那蘇言可是個人精,再加上老夫人從旁指點,只看她現在對衛顏的態度,你就該看出她的想法才是。”
“這個,老奴愚笨不敢確定。”
“三皇子妃開了口,老夫人也應允了。如此,蘇言作為孫媳婦兒自不會讓老夫人成為那出爾反爾的人,讓三皇子妃拿住老夫人的不是來。所以,老夫人既說了要善待衛顏,蘇言今兒個對她就滿是笑臉。我想,蘇言跟我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
宗氏說著,看看筷子,忍著再夾一塊肉的沖動,道,“不吝對衛顏好,這樣既能不違三皇子妃的意,又能讓她心里不安。”
說什么招寧脩為上門女婿,這就是惡心人罷了。而搞出這一出的十有八九是孫青玫,衛顏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孫青玫讓衛顏留在寧家,就是為了膈應蘇言。可若寧家對衛顏真的特別好。孫青玫心里又該犯嘀咕了吧!該擔心孫青玫倒戈了。
而宗氏現在可以確定,衛顏一定會倒戈。
寧脩對她根本沒想法,收了她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寧家不為難她,她一個年少女子也熬不住,這樣稀里糊涂的搭進去一輩子,誰愿意?
尤嬤嬤聽了宗氏的話,道,“若是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那二夫人夠沉得住氣的。”
宗氏點點頭,悠悠道,“論心性堅毅確實沒人比得過她。”
當初寧脩過世,就她不信是真的。堅持不懈的去尋他,無論別人說什么,都不曾猶豫,不曾動搖,最后還真被她找回來了。
所以,對于蘇言,宗氏還是欽佩的。
不得不說,寧脩真的很有媳婦兒命。至此,宗氏也覺得自己之前想錯了,選兒媳婦兒,聽話其實沒什么用,關鍵是要有手段厲害才行。這樣才能真正幫襯到自己的男人。
所以,若是同樣的事發生到許氏的身上。那,寧坤不在,她除了比蘇言哭的更大聲之外,別的什么都比不了。
宗氏嘆氣,尤嬤嬤道,“奶奶,不知為何,老奴總是覺得衛顏這件事有些不太對勁。”
“嗯?”
“三皇子妃雖然不甚精明。但,這事兒好似做的也太…淺薄了點。”
直白的說,是太蠢了點。
“她這樣做,除了惹得寧家人對她不滿之外,好像什么也沒得到。關鍵是也未真正膈應到二夫人。”
宗氏聽了道,“我想,三皇子妃之前定然不知道衛顏和寧脩沒有夫妻之實吧。”
只有衛顏真的與寧脩有了夫妻之實,才會真的讓蘇言膈應。現在,既沒夫妻之實,寧脩對衛顏也只有四喜丸子,其他毫不意,喜歡更是一點沒有。這樣,蘇言有啥好難過傷心的呢。
尤嬤嬤了悟,怪不得她之前總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就是少了這一茬事兒!
尤嬤嬤想著,看宗氏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到嘴里。
尤嬤嬤:…
第一次覺得,其實大奶奶真的是個特別好收買的人。
而老夫人也真的是個特別好討好的人。
只是,她們過去不在意彼此,也看不上彼此。
尤嬤嬤暗想,也許,這一次之后會有什么改變也不一定。
“你說什么?我二哥來了,剛剛才走?”
聽到院中傳來的聲音,宗氏抬了抬眼簾,看著院子里的寧坤,輕聲道,“如果在寧脩糊涂時,他能討到一點便宜,我也信他是有腦子的人。”
聽言,尤嬤嬤有點想笑,大奶奶現在真是越發會擠兌三爺了。
路上,看著走在前的寧脩,蘇言不急不慢的在后面跟著。
寧脩這會兒肯定在生氣,這點從他背影差不多都能看出來,像個斗雞一樣。
可蘇言一點去哄他的意思都沒有。
他現在就在自己前面走著,這畫面,在蘇言看來就像是一副畫。
他在前,她在后,抬眼就能看到他,只要她愿意,伸手就能把他抓到。想想過去那幾年,她漫無目的找到他的歲月。現在這樣,是美好。
蘇言覺得這樣挺浪漫。
可惜,寧脩不覺得。
自己等了她半天,她不說認錯改過,還說應該再讓他等會兒,她這是啥意思?
寧脩悶頭走著,心里左右想不明白。轉頭看了看莫塵,“你說她是啥意思?”
莫塵;“主子莫多想,夫人她就是跟您開玩笑而已。”
“是嗎?”
“是。”
“可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你的話不可信。”
莫塵:…
把莫塵的啞然,看默認,寧脩覺得自己想對了,她果然是故意讓他久等的。
感覺自己知道了真相,寧脩更加不高興了,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蘇言。
蘇言也隨著停了下來,神色溫和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蘇言眉眼帶笑,寧脩眉頭越皺越緊。
莫塵:他覺得自個有點多余。不過,心里也糾結,萬一主子和二夫人吵起來,他該怎么勸比較好呢?
月空下,蘇言覺得他們三個人這樣站著不動不言,像二憨子。
這樣傻站著耽誤回去陪孩子,蘇言正打算要開口,忽而一道細微的聲音傳來…
“死鬼,這可是田地頭,你干啥子呢?”
“嘿嘿,我干啥子你不知道嗎?”
“死樣兒,先起來,我找你出來有正事兒。”
“這不就是正事兒嗎?”
聽到那聲音,蘇言眼簾動了動,抬腳朝著寧脩走去,而寧脩已抬腳朝著那麥秸垛走去。
看此,蘇言急忙上前,伸手想把寧脩拉住。可惜,她的腳速比不上寧脩的,眼看著寧脩走到那麥秸垛前,盯著那正抱在一起的男女看了起來!
“啊…”
“你,你干什么?”
意料中的叫聲響起,蘇言當即拉過莫塵躲到了麥秸垛另一邊。
那憨男人是誰?她不認識。
被拉著躲起來的莫塵,心里嘀咕:他這樣不算是失職吧!畢竟,主子現在沒危險,有危險的是別人。
“你們為什么在這里辦事?”
“在這里辦事比較舒服嗎?”
“還是你們家沒床?”
蘇言:咸吃蘿卜淡操心,說的就是寧二柱這種人。
“你,誰要你管,滾!給我滾。”
蘇言:活該他挨罵。
“你們礙我眼,為為啥不能管?”說著,滿聲嫌棄,“叫的不好聽,長的不好看,還在我面前辦事,我吐了怎么辦?我今天可是吃了肉的,你們想給我糟踐了。”
聽著寧脩的話,蘇言:他倒是愛惜糧食。
寧脩一番擠兌,毫無意外的把人擠兌跑了。
看人跑了,寧脩扭頭看向莫塵和蘇言。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對著莫塵道,“你,一邊走。”
莫塵麻溜去一邊了,遠遠的。
莫塵閃開,寧脩看看蘇言,然后瞅了瞅剛才那兩人辦事的地方。
看看蘇言,看看辦事的地方。
如此兩三次,蘇言:…
寧二柱想法很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