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剛坐上馬車,看寧曄也跟著上來,看他一眼,“有事兒?”
“自然。沒事兒上來作甚?!”
也是,沒事兒他們不聊。
雖然是一家人,可他們也不一定要做相親相愛的大伯和弟妹,相敬如賓才是最好。所以,不需要多聊加深感情。
寧曄或許也相當清楚這一點,看著蘇言一點也不繞彎,開門見山說道,“除了這些信之外,可還有別的什么東西嗎?”
蘇言聽了道,“想幫我找出來而后毀尸滅跡嗎?”
寧曄:“不然呢?你想再被寧脩挖出一些把柄,膈應他,然后讓我也跟著遭殃嗎”
“自是不想。比起坦白交代,我覺得還是悄然毀掉比較好!這樣彼此心情都好。”
“你說的不錯。”
寧曄說完,和蘇言兩人對視一眼,“我覺得我們如此心有靈犀不謀而合,或并非是什么好事兒。”
“言之有理。”
寧曄聽了,看她一眼道,“你過去對我真的有想法?”
“可能吧!”蘇言看著他,不咸不淡道,“不過我都不太記得,我想應該是那個時候不了解你,只是膚淺的看外在覺得你是君子。現在了解了,覺得我那時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不行。”
寧曄;…
“我沒感受過你的喜歡,只是平白遭了殃,現在又被嫌棄。我是真冤的那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寧曄說著,嘆了口氣,“罷了!說這也無用,你還是趕緊想想,除了這些信還有沒有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不是正在想嗎。”蘇言凝眉,想了一會兒道,“我覺得除了書信和畫像之外,好像還送了一萬兩銀子給你,你把銀子還給我,我們應該就兩清了。”
寧曄:…“放屁。”
寧曄優雅不起來了。
這個時候還不忘打劫他,寧曄感覺被這樣的女人喜歡過,真是他的不幸,更不幸的是她現在還成了她那小心眼弟弟的媳婦兒。
他什么都做,也什么都沒感受過,就落個成了寧脩的眼中釘。
寧曄越想,這心里越是覺得屈得慌。
看寧曄盯著她,眼里滿是不愉,蘇言道,“現在我想不起來,如果再想起什么我讓人去告訴你,你給毀了去。”
寧曄嗯一聲,不忘說道,“你最近記得好好表現,多討他歡心,他高興了對你我都好。”
“討他歡心可不容易!所以,你還不如主動的湊過去被他揍一頓,這樣他可能更容易消氣。”
寧曄聽了,無聲吸一口氣道,“你說的挺好!讓寧脩聽到你這些話,他一定不會再懷疑你對我余情未了什么的。”
如果不是理智在,寧曄真想把她給扔出去。
兩人回到府中,寧曄一言不發的回了自己院子,平白遭殃的他需要靜靜。
而蘇言則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夫人您回來了。”
“嗯,祖母呢?”
“祖母正和侯爺一起用飯呢!”
聽言,蘇言眉頭微動,寧脩竟然在府里?他不是說有事兒要辦嗎?難道要做的事就是陪著老夫人用飯嗎?
蘇言這樣想著,抬腳走進屋內。
“這一品樓的飯菜可做的越來越像樣了。”老夫夫吃著,不住點頭,不吝夸贊道。
“你老喜歡吃就多吃點。”
聽著寧侯那溫和的聲音,一點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蘇言:也許她小看寧脩了,其實她家相公是相當善解人意,相當大肚能容的人。
蘇言抱著這樣美好的想法,抬腳走進屋內。
“祖母,相公!”
“言言,你回來啦!趕緊的,這菜還都熱乎著,你也來吃點。”
“好。”
蘇言走過去,對著寧脩笑笑,在他身邊坐下。
寧侯看她一眼,收回視線,不緊不慢的吃著飯菜,未說話。
蘇言看看桌上的菜,“這是相公下的菜單子嗎?哎喲,都是我喜歡的呢!”
寧侯聽言,轉頭,看看她,笑了一下。
那笑意思難辨,蘇言看不透,反正不言情不膩歪就是了。
聽到蘇言這話,老夫人眼簾動了動,隨著意會到了什么,開口道,“論貼心,這世上可是少有人能比得上寧脩的。”
“嗯嗯,祖母說的是!所以,我是有福氣的人。”
“可不是!我跟你說,你相公不止是貼心,還特別的有孝心…”
寧侯靜坐著,聽老夫人同蘇言兩人對著他一通猛夸,直夸的寧侯想夸贊她們的文采。
在她們還在繼續夸,而寧侯感到已聽的耳朵疼的時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些事要做要出府一趟。”
蘇言聽了,滿是心疼道,“哎呀,我家相公真辛苦。”
寧侯嗤笑一聲,起身走人。
聽到那聲嗤笑,蘇言:感覺剛才的馬屁白拍了。
待寧脩走遠,老夫人看著蘇言開口道,“怎么了?你又做錯什么事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若不是做錯事了,怎么會那么不遺余力的拍馬屁。
蘇言對著老夫人也沒隱瞞,如實道,“陸貞婉向侯爺告密說我對大少爺有想法,并還拿出來書信交給侯爺做證據。所以,我這會兒看著他,總有種風雨欲來,暴風雨前的寧靜之感。”
老夫人聽了,眉頭皺起,“這陸家小姐可真不是東西。”
蘇言連連點頭,“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王嬤嬤:怪不得老夫人和夫人這么合得來,都是不講道理只護短的人。
“不過,憑著我對寧脩的了解。這事兒你只拍馬屁恐怕揭不過去。”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所以,祖母可有什么高招嗎?指點晚輩一二。”
“這個嘛…沒有。”
蘇言:…
老夫人抬了抬下巴,道,“祖母我從來沒哄過男人。所以,不會那些。”
說這話時,蘇言清楚的感覺到了老夫人的驕傲。
“要不,我也向祖母您學習?”
“想我學習?你祖父是個吃硬不吃軟的,凡事打一架就好了。你覺得寧脩也是?”
蘇言不說話了。
不過聽老夫人說祖父是個吃硬不吃軟的時候,蘇言感覺他老人家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所以,你該哄還得哄,等哄不好再說。”
“祖母說的是。”
哄不好還能咋辦?撂挑子唄。
相公生氣了,她一點也不覺得緊張心慌,反而覺得這是別樣一種情趣,哄他覺得挺好意思,她這樣,算是正常嗎?
沒談過戀愛的蘇言,表示不太懂。
而老夫人看著蘇言胃口極好的樣子,心情有點復雜;她是該夸蘇言鎮定自若呢?還是該還有她心里到底有沒有她孫子呢?
“多吃點。”
反正她現在有身子,總歸是多吃點好。
吃飽喝足,蘇言覺得有點困了,就回了自己院子。
吃飽就犯困,這是孕婦的權利。
“莫雨,你把這兩間鋪子的地契派人給楊嬤嬤送去。”
“是。”
“順便在找個可靠的人給我辦件事兒。”
隨著蘇言的吩咐,莫雨心里暗腹:對楊嬤嬤,夫人果然是在釣魚。
“去吧。”
“是。”
莫雨領命離開,蘇言鉆被窩里睡去了。
從下午一直睡到傍晚,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天色已有些昏暗。
“醒了!”
聽到聲音,蘇言轉頭,看寧侯坐在窗下正拿著一本書在翻看。
“侯爺,您老什么時候回來的呀?”
寧侯沒回答,只是看著蘇言道,“睡的挺香呀!”
這話,可以延伸一下;做了讓自己相公堵心的事,睡的倒是挺香呀。
這是在意指她沒把他放在眼里呢?還是,說她不懂事兒呢?
感覺應該是兩則都有吧。
蘇言想著,看著寧侯,柔柔道,“我剛在睡做夢了,夢里都是相公。”
“夢到我休了你,準許你再嫁了是嗎?”
平緩的語調,滿滿翻舊賬的味道,蘇言聽了嘴角動了動,有點想樂怎么辦?
看蘇言那副好似他說什么笑話一樣的表情,寧侯舌尖無聲頂了頂自己的后牙槽,又道,“本侯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寫情書。”
“其實,我也沒想到。要不,侯爺我也給你寫好不好?”
寧侯聽了,抬了抬眼簾,“本侯不稀罕,也不需要。”說完,放下手里的書,抬腳朝洗浴間走去。
之后,吃飯,睡覺,寧侯雖然不冷不熱,但也沒拉著一張臉。
蘇言:看來是不會離家出走了。
而等到睡覺時,看寧侯背過去的身子。蘇言:不過事情還沒過去就是了。
蘇言這樣想著,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寧侯聽到了背后那淺淺的呼吸聲。
寧侯轉過頭,看蘇言已然睡著了。
寧侯看著眼睛瞇了瞇,等小籃里雞蛋攢滿了再跟她算賬。現在,已攢了三籃子了。
待她生下娃兒,看他怎么修理他。
寧侯閉上眼睛,心里盤算著怎么訓妻,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才發現,真是各種酷刑都適用于她。
特別是想到她給寧曄寫的那纏綿悱惻的內容,感覺酷刑都不夠用了。
寧侯越想越睡不著,最后斷然起身,決定去揍寧曄一頓。
這么想,也是這么干的。
大半夜里又平白被揍了一頓的寧曄,“到了該離家出走的時候了。”
看著寧曄剛好又青的臉,這次時安表示贊同,現在侯府可比江湖危險多了。而侯爺比江湖惡人更加險惡!
所以,還是游走江湖比較安全。
而將寧曄揍了一頓的寧侯,此時感覺心里舒服一些了。
走到院子,忽看屋里亮著,窗前倒映著一道纖細的身影,正站在書案前,似正在寫著什么。
寧侯看著,眼簾微動,不覺放輕腳,走到窗前,伸手捅破一層窗戶紙朝著屋內看去。
他沒看錯,蘇言確實是拿著大筆正在寫什么。只是距離太遠看不到寫的內容。
相公,我也給你寫情書好不好?
想到剛剛蘇言這句話,寧侯神色微動,默默走開,在院子里坐下,靜靜盯著窗戶上那抹倒影。
莫塵:成了親的侯爺讓人愈發看不懂!
這是偷偷摸摸看媳婦兒?還是怕打攪夫人寫字?可夫人又不考科舉,就是打攪了,也不用擔心她落榜是不是?
不懂!真不懂。
在莫塵滿是不明的腹誹中,看蘇言放下大筆,走上床榻,滅燈,睡覺。
而寧侯卻未動,直到蘇言該是睡著了,才起身,輕步進屋。然后徑直走到了書案前!
當看到蘇言剛寫下的東西,寧侯眉頭動了動。
蛋蛋,團團,旺旺,草根,樹根?
寧言脩,寧脩言?
寧二呆,寧三呆!
不是他以為的是詩情畫意,情詩萬卷,而是一連串的名字。顯然,這是給未出世的娃子取的。
寧侯看著,直直看著,好一會兒大步朝著床前走去。
“蘇言,蘇言…”
剛入睡的蘇言,聽到喊聲,睜開眼睛來,看到寧侯,睡眼惺忪,“侯爺,你回來啦!”
寧侯不接她這話,只是抖了抖手里的宣紙道,“這是什么?”
看到寧侯手里拿著的東西,蘇言道,“我剛睡不著給娃子取的名字。你看,哪個比較好?”
寧侯:“不是說要給本侯寫情書的嗎?”
“那個,你不是說不稀罕,也不要嗎?”
“你當真了?”
“還有,今天從一品樓回來是跟寧曄一起回來的嗎?”
“哦,那個是…”
“是我讓你與他一起回來的。所以,你也當真了?”
蘇言聽了嘴巴動了動,還未說活。就聽寧侯冷哼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你是這么聽話的一個人。”
說完,寧侯轉身走人。
望著寧侯的背影,蘇言愣了一會兒,呢喃,“原來他不要到時候,其實是要呀!”
原來口是心非的嬌嬌女劇本不是她的,而是寧脩的。
蘇言恍然明白。
翌日,蘇言正想著從哪里搞幾本詩情畫意的書趕緊惡補一下,把情書給寫了,王嬤嬤就過來了,“夫人,表姑娘來了,老夫人讓您過去見見。”
表姑娘?
蘇言聽到第一想到的是秦詩妍。不過,看王嬤嬤好似很高興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