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護衛!”
聞聲轉頭,看到站在身后的蘇云,蘇言眸色淡淡,“蘇小姐。”
看著借由曹碧錦的手陰了她一把,卻又好似都沒發生過的人,蘇云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握了握,臉上神色平和,“江護衛要買衣服嗎?”
“隨便看看。”蘇言說完,轉身往外走去,走到蘇云跟前,腳步不停,越過她就要離開。
“江護衛,敢問我可是得罪過你嗎?”
“沒有。”
“既然沒有,那前兩日江護衛為何要連同曹姨娘欲刺傷于我?”
“只是試探蘇小姐對侯爺是否是真心而已!當時如果蘇小姐不躲開,小的也絕不會傷你的。”
聽江大直白的把這個說出來,蘇云嘴角僵了僵,隨著垂眸,苦笑一聲道,“是呀!我明明是想護著寧侯爺的,可是最后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恐懼,不由自主的躲開了。”
她護寧侯的心是真的,只是最后太過恐懼才會躲開的,并非是虛情假意。
聽蘇云這有意無意的解釋,蘇言笑笑,蘇云這話就是她信,寧脩都不會相信。
蘇云這小聰明耍的多余。不過,蘇云或許覺得很有必要。對此蘇言無意多說,抬腳準備走人,一步剛邁出…
“蘇言!”
蘇云突然大喊一聲,卻見江大腳步都未停頓一下,繼續向前。
看此,蘇云眉頭皺了皺,隨著快步追過去,“江護衛,你知道蘇言嗎?”
江大停下腳步,看著蘇云搖頭,神色淡淡,“小的一直游走在江湖,對京城人事不熟,在江湖中也并未聽過此人的名諱。”
看江大平靜亦平淡的表情,蘇云開口道,“她是小女的姐姐,也是侯府小公子的生母。”說著,臉上染上憂傷,“只是可惜,卻離世的太早。若是她還活著,那該有多好,小公子也有娘親可以依靠,不會像現在這般惹人心疼。而曾經姐姐對我的好,我也能有機會報答償還!”
蘇云說著,抬手擦了擦眼角,悲悲戚戚。
蘇言靜靜聽著,靜靜看著,神色一片寡淡。
見江大不吭也不哼,完全不接話,只是聽她說,蘇云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失態了。只是憶起亡姐,太過傷心不能自抑。”
蘇言依舊不言。
蘇云:“那,小女就不打攪江護衛了,先行告辭了。”
說完,蘇云轉身離開,轉過身去眉頭皺起。
蘇言站在原地看著蘇云的背影,眸色涼涼淡淡。
蘇言在外轉一圈,中午時分回到侯府,習慣性的朝養兔子的籠子看一眼,意外發現空了。
快步走過去,發現兔子真的不見了。
“籠子里面的小兔子呢?”蘇言對著院中護衛問道。
“兔子死了,侯爺讓扔了。”護衛如實道。
“扔了?干嘛要扔?”
“不知!”護衛說著,看寧侯從外回來朝著這邊走來。
“侯爺,兔子…”
蘇言剛開口,就被寧侯打斷,“埋了!本侯知道你想吃,可那不是慈母所為。”
蘇言:…
可是前兩日她說兔子死了做成香辣的兔時,他明明還說要嘗一嘗的。怎么突然就不是慈母所為了?
還這是官字兩個口,怎么說怎么有。
“爺知道你做過屠夫,可從今天起殺生的事不許再做。”
蘇言:咦?
是人命如草芥的寧侯爺在教育她不可殺生耶!
他這是突然被什么感化了嗎?準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嗎?
在蘇言思腹間,又聽寧侯說道,“本侯餓了,你去做點吃的過來吧。”
說完,寧侯徑直走進屋內。
蘇言:這是忽然想吃她做的飯了?還是想憶苦思甜了?
再次感覺寧侯怪怪的。
蘇言心里裝著疑惑,卻也沒說什么,抬腳走進廚房,開始給寧大侯爺做飯。
當呆呆從外回來,看到他娘親竟然在廚房做飯,也是驚了一下。
“娘,今天怎么是你做飯呀?”
“你的侯爺爹吩咐的!還有…”說著,盯著呆呆,在他臉上擰了一下,“你這是什么眼神?”
呆呆疑惑,“我什么眼神呀?”
“一副我改邪歸正的眼神。”
呆呆聽了,當即笑了起來。
“笑什么?想挨揍是不是?沒事兒的話就過來燒火!”
“兒子遵命。”
呆呆坐在灶火間,看蘇言在灶臺上忙活,洗菜,切菜,做的倒是井然有序的樣子,看起來好似很會做飯。如果不是她在炒菜時總是嘀咕…
“這該放多少鹽呢?”
“這差不多該熟了吧!”
“這菜的顏色怎么跟平日吃的不一樣呢!”
“呆呆,要不你來做吧…”
聽著這些話,呆呆:他娘親倒是敢做,就是不知道他爹敢不敢吃。
“侯爺,吃飯了!”
寧侯聽了,放下手里的書走出來,就看到站在飯桌前灰頭土臉的蘇言,還有…那一桌跟她差不多顏色的飯菜。
蘇言廚藝差,寧侯是知道的,但心里卻還是不免有那么一絲期待。但現在,看著那一桌色香全無的飯菜,寧侯:“你們吃吧,本侯忽然不餓了。”說完,走人。
蘇言:想翻臉,想掀桌,想離婚!
本以為他至少會嘗一口,說句難吃,結果人家連筷子都沒拿。
“娘,其實面條還是挺好吃的。”
“好吃嗎?”
“嗯嗯。”
“你就給我吃完!不然,我就罰你去咬你爹。”說完,蘇言冷哼一聲,抬腳走人。
呆呆:…
之后的日子,蘇言發現寧侯不是怪,而是怪會找事兒。
今日命她做個飯,明日讓她做雙鞋,她不過就說了句,女紅不擅長,就招來一通嫌。
“琴棋書畫不行,吟詩作對也不行,連女紅你也給本侯說什么不擅長。那以后出門,你要跟別家夫人一起聊什么?聊如何撒潑痛快,如何撒嬌好使嗎?”
蘇言聽了,嘴巴動了動,剛要開口,就直接被懟了回來,“別跟本侯說那么多,先把這雙鞋給我做好再說。”說完,丟給她一堆的線和布讓她看著辦。
看著堆在跟前的東西,蘇言:這是隨她糟蹋,只要把鞋子給整出來是吧!
他倒是夠大手筆的,買這些東西的銀子,夠他買多少鞋?為什么偏讓她做?
難道她做的有什么不同嗎?
蘇言想了一下,暗腹:確實會與眾不同,與眾不同的丑。
寧脩最近這些天是變著法的折騰,不分白天還是晚上,這沒事兒找事兒的姿態已是分外明顯了。
說無理取鬧都是輕的,說他根本不想過了更貼切。
難道他們已到了七年之癢了?!
不過不想過了或不想娶了直接說一聲就是了,她又不會分他財產,他用得著這么折騰嗎?
“娘,娘!”
呆呆聲音傳來,蘇言思緒被打斷。
呆呆跑過來,看到那些布和線,愣了愣,“娘,你買這些這個做什么?要開鋪子嗎?”
“不,你爹讓我給他做鞋。”
呆呆妃:…“娘,你是不是哪里惹到爹了?”
“沒有!”
蘇言覺得自個表現良好,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敗家,不爬墻,連做飯被嫌都沒掀桌。
“那爹他怎么…”
“你問我,我問誰!”蘇言這兒不想提寧脩,轉而問道,“急匆匆跑來什么事兒?”
“哦,對了,曾祖母給我買了一匹小馬駒給我,我想讓娘一起去看看。”
想到可以騎馬了,呆呆也相當的期待和興奮。
在這時代,男人看到一匹好馬就跟看到一輛好車一樣,都會令他們相當興奮。
“那走吧!”
做什么都好,只要不讓她做鞋就成。
當蘇言和呆呆到時,見寧侯竟然也在。
“江大,來來來,你看這馬駒怎么樣?”老夫人很是親切的喊道。
蘇言走過去,看著那白色的馬駒,笑著道,“看著很漂亮呀!”說著,看著寧侯道,“侯爺覺得呢?這馬駒是不是很不錯?”
寧侯看一眼,“這是馬駒嗎?這分明是驢!”
蘇言:…
草,原來還可以這樣無理取鬧,她都有點望塵莫及,甘拜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