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俏,你,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你的婆母,你是賀家的媳婦,咳咳…咳咳!”
沒錯!
街頭上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田俏與賀母。
只是相比過去,賀母看起來老了不少。還有田俏,本就是不那面善平和的人,現在瞧著更加刻薄了。
“婆母?!呵,之前那柳氏(寧侯之前送給賀良的女人)在的時候,你怎么沒想起我才是你媳婦兒來著。”
田俏說著,嗤笑道,“想到那時,那柳氏騙你和賀良她有身子時,你和賀良兩人的嘴臉我都覺得膈應的很。”
聽言,賀母臉色變了變,“你現在還說這個作甚?我與賀良不也是被她給蒙騙了嗎?”
想起那柳氏來,賀母心里也是滿肚子的氣。
好吃懶做,惹是生非,謊話連篇,坑蒙拐騙,那女人簡直是無惡不作,賀母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會作妖的女人。
只是剛開始不了解,看她柔柔弱弱的,說話輕聲細語的,又聽她把自己身世說的那么可憐,讓賀母心軟不已,對她那個可柔軟又可憐的人,很是疼愛。讓田俏多讓著她的話,可是沒少說。
可誰能想到,她對她掏心掏肺的。可她,竟然假裝有身子騙她。整天捧著一個沒裝蛋的肚子,哭啼啼說田俏欺負她,無時無刻不再挑事想讓賀良休了田俏。
那時候,她和賀良還真的就差點信了她的話,把田俏給休了。
若非她最后自己露了餡兒,又半夜跟別人私奔了。這會兒他們老田家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兒。
只是,那女人雖然跑了,可田俏卻因此恨上她和賀良了。所以,這會兒才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被蒙騙?呵…”田俏譏笑一聲,“如果賀良沒碰她,你們又怎么會被蒙騙?”
田俏嗤笑道,“虧得他之前還一副非蘇言不娶,除了她誰都不要的樣子,口口聲聲的對我說心里只有素顏一個人。結果呢?那女人不過是裝下可憐,他就顛顛的往她屋里去了!”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又拎出來說個啥。”
“我就是要說,這樣你才知道你自己兒子是個啥東西!還有…”田俏看著賀母,面帶譏笑道,“你也一樣,也是個眼盲心瞎的。當初,如果你讓賀良娶了蘇言,這會兒你也不必在這里聽我的難聽話了!”
“可惜,你當初被我的好聽話給迷惑了,覺得蘇言哪哪都不如意。”說著,田俏忽然覺得好笑,“之后,你又被柳氏的甜言迷了心竅,對我嫌棄的不行。呵呵…”
“耳根子軟人又糊涂,你這輩子都是個拎不清的。賀良這輩子都是被你給毀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蘇言心思比我正。不然,當初在賀良昏迷不醒時,她也不會拿出全部的家當給他看病…”
隨著田俏的話,賀母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賀母不想承認自己是個糊涂好糊弄的。可,田俏的話她又無從反駁。
“可惜,你現在就是后悔也晚了!過了這村沒這店,想再找蘇言那樣的兒媳婦兒,這輩子都…”田俏說著,在乍然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時,心頭一跳,眼眸陡然睜大。
蘇…蘇言!
田俏驚駭,揉揉眼,想再去確定一下的時候,卻發現人已不見。
四處瞅瞅,仍未看到人。
“是我眼花看錯了嗎?”田俏呢喃。
不管是不是看錯了,田俏都沒有了腌臜賀母的興致,帶著賀母匆匆離開縣城。
“田俏,你這是做啥子?我還沒讓大夫給我探脈呢!”
田俏不理她,只是趕著馬車,悶不吭聲的往家趕去。
蘇言對她可沒什么好感。所以,她還是躲著點好。
看田俏這樣子,賀母心里憋氣,自怨自艾嘆自己命苦,卻終是沒敢說什么。
田俏心事重重的回到家,剛踏入大門,就看院中站著兩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對著身上沾滿泥濘剛從田地里澆水回來的賀良道,“管好你家婆娘和老娘的嘴,若是再提及那不該提起的人,小心你們的小命。”
說完,在賀良不明所以的表情中,兩人轉身離開。與站在門口的田俏與賀母擦身而過,眼簾都未動一下,視她們如無物。
看此,田俏心里松了口氣。被無視,總是比被收拾好。
“剛才那兩人說的話啥意思?你們在外面數叨誰了?”
賀母忍著心里的苦悶,疲憊道,“我們誰都沒說。”說著,反問,“那兩個人是誰呀?他們剛才那話是啥意思?”
賀良聽了剛要開口,就聽田俏道,“我今天在縣城看到蘇言了。”
田俏話出,看賀良眼眸頓時瞪大,反應之大,田俏看了嗤笑一聲,低聲道,“她現在人還在縣城,如果心你里還是舍不下,還想著她,現在可以去找她,說不定還可以跟她見一面。”
說著,想到什么,又補充一句道,“她現在模樣比過去更俏了。”
說完抬腳走進廚房,坐在椅子上,灌半碗水,看著院子里的賀良,倒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膽兒去。
“賀良,你可是不能去呀!你剛剛沒聽到那兩個人的話嗎?提都不能提,咋還能去見?賀良你可是不能犯糊涂呀!”
說著,賀母看著廚屋的田俏,惱怒道,“你這黑心婆娘,你想害死他是不是?他死了,你落個守寡,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田俏笑笑,“守寡也沒啥不好的!反正都守過一次了,再守一次也沒差。”
“你…”
賀母氣的渾身發顫。
賀良聽著賀母與田俏的吵嚷聲,心里平靜如波,早已習以為常。
“賀良,我說的話你聽到沒?”
賀良沒說話,放下手里的鋤頭,悶聲不吭,去打水洗臉了。
看賀良沒有跑出去見蘇言的意思,賀母不覺松了口氣。
田俏放下手里的碗,走到賀良跟前,“你說剛才那一番警告,是蘇言派人回來說的呢?還是,大宗寧侯爺派人來說的呢?”
賀良不吭聲。
田俏繼續道,“我以為不會是蘇言。因為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路人一樣,一點沒因為我是你的媳婦兒而有所不同。對我這樣,可見對你心里也早已沒了一點念想。”
“這么一說,仔細想想,蘇言好像真的沒因為你,給過我臉色,難聽話更是一句都沒說過。賀良,你說,她這是大度呢?還是對你從來都沒在乎過呢?”
賀良繃著臉,沉聲道,“你到底想說啥?”
“我想說,蘇言心里根本沒你,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的來警告。所以,剛剛那兩個人,十有八九是侯爺派來的。”田俏幽幽道,“若真是這樣!那,侯爺對蘇言還真是挺在意。所以,你就別妄想了。”
賀良丟下手里的擦臉布,扭頭就走。
“況且,你賀良一個泥腿子連給寧侯爺提鞋都不配。每日對著寧侯爺,再想到你,蘇言只會覺得膈應而已!”
聽到背后田俏說的話,賀良頭也不回大步走出了家門。
走出家門不遠,就聽到田俏與賀母又吵起來的聲音。賀良只感心里發苦,但…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曾經那個他想娶又錯過的女人,現在她是侯爺夫人,而他是貧民百姓,從此再無關系!
夜半,蘇言睡的正香,隱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太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隱約聽到呼吸聲,轉頭,一雙沉黑的眼睛映入眼簾。
蘇言看到,眼簾動了動,“侯爺什么時候回來的?”說著,伸手保住他腰,拱到他懷里。
暖和,這男人身體像個暖爐一樣,天冷的時候最適合暖床。一個人睡怎么都暖不熱的腳,挨著他不多會兒就熱乎了。
寧侯垂眸,看著就這么自然而然鉆到他懷里的人,有這么一瞬間,感覺他們已是成親許久的老夫老妻。
帶著這感覺,寧侯開口,“聽說,你過去為了嫁給賀良,把自己的所有家當都做了嫁妝,是嗎?”
蘇言:“嗯。”
竟然一點都沒否認!
寧侯抬手,輕輕撫著她那柔順的青絲,不緊不慢道,“本侯還聽說,你為了嫁給他,還使了很多手段。”
“沒有很多,就一點。”
“是嗎?這么說,你那時候是鐵了心的想嫁給他了。”
“嗯。”
“答的這么干脆,本侯該夸你誠實呢?還是,該說你不怕死呢!”寧侯說著,本撫摸她頭發的大手,落在她那白皙的脖頸上,輕輕撫動。
蘇言似一點沒感覺到危險,反將寧侯抱的更緊了些,抬頭看著他道,“寡婦門前是非多!所以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別讓我再做了寡婦了!”
聽言,寧侯沉默了。
蘇言仰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在他懷里蹭了蹭,而后閉上眼睛。
寧侯垂眸,看著蘇言那好看又詭計多端的眉眼…
就是詭計多端。
像現在,他明明是來問罪的。可…
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呀。
想到蘇言這句話,寧侯感覺自己被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