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寧侯將我們軟禁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一間獨院,有吃有穿,就是沒有自由不準出去,這就是軟禁沒錯吧。
葛獷瞅著葛玄,沒什么表情道,“你說呢?”
“就因為我想找江大聊聊嗎?”葛玄說著,撇了撇嘴,低聲道,“看來侯爺對那小廝倒是真挺有心的。”聲音不高,表情耐人尋味,似嘲弄,是不愉。
沒想到堂堂侯爺,竟有如此怪癖。
葛獷沒說話。
“不過,寧侯只是把我們軟禁在這里,并未發作發落。想來,也只是一時心里不愉而已。等氣消了,自然就放我們回去的。”
葛玄說著,又自我補充一句道,“而且,這些日子就我看來,侯爺對星兒不似作息,是真的有意。所以,就算是看在星兒的面上,也不至于真的為難我們。”
這話葛玄似說的很肯定。可在葛獷看來,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在葛獷看來,寧侯對葛星兒別說在意,恐怕連看順眼都沒有。所以,那一次才會任由那雞蛋砸落在她身上。
到此,葛獷覺得葛家十有八九是要完了!之前受司空家的慫恿,將一切想的太好了。
司空家!
想到司空磊,葛獷垂了垂眼簾。
靜默少時,對著外面的人喊道,“我有重要的是要稟明,請帶我去見侯爺。”
“你說什么?寧脩派人將葛星兒帶走了?”宗治看著王順,皺眉道。
“是!”
對葛家的人,三皇子自是一個都不會放過。所以,在去葛家帶人的時候,知曉葛星兒去上香了,自然要將人帶回一并關押。
可他沒想到,寧侯竟然會護著她。
不是說好都是逢場作戲的嗎?寧脩現在這樣,難不成是真對葛星兒動了心思?
“葛星兒人現在在那里?”
“回殿下,就在寧侯處。”王順說著,忙又說道,“殿下,也許侯爺親自將人帶回,是別有打算也不一定。”
宗治聽了輕哼一聲,帶著幾分難掩的氣郁,“他打算總是很多。”
所以在他帶走葛家的人后,寧脩接著派人又去了葛家一趟,他讓人帶走了葛家的財物。
最后,他賣力收押暴徒,而寧脩輕易收斂財物。
寧脩這么做,讓宗治不免覺得自己有點像二傻子。而寧脩不負他佞臣之名,果然夠不要臉的。
把葛家洗劫一空的事寧脩都做了,現在又護著葛星兒是幾個意思?
是對她動心了?不可能!
寧脩那種人,根本無心,又怎么動心?
若不是動心,那就是別有居心。
三皇子這么想著,起身往外走去。
“多謝侯爺派人相護。”葛星兒對著寧侯,道謝。
寧侯看著她,淡淡一笑,“不用謝。”
說著,在葛星兒微笑著將客套時,又道,“我派人出去是為找江大,帶你回來只是順便而已!”
莫塵聽言,不由抬頭,尋找江大?什么時候的事兒,他怎么不知道?
葛星兒聽了,臉上笑容不由僵咯一下,可很快既恢復如常,“侯爺這么說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寧侯點頭,“是自作多情沒錯。”
葛星兒扯了扯嘴角,“看來,那個叫江大的小廝對侯爺您很重要。”
聽到葛星兒這話,寧侯無聲舔了舔后牙槽,沉默一下,才幽幽道,“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她不在身邊,本侯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葛星兒聽言,似羨慕道,“得侯爺如此看重,那小廝真有福氣。”
“有她,也是本侯莫大的福氣。”話落,寧侯嘴角抿了抿,表情有一瞬間很是古怪。
可是,葛星兒專注著寧侯的話,并未注意到。
但莫塵則不然,寧侯那微妙的表情落入眼中。莫塵一個感覺:侯爺好像咬到舌頭了。
就是咬到舌頭了沒錯,因為話說的太過違心。
聽了寧侯的話,葛星兒已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莫塵心里滿是疑惑不明,不知道侯爺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就憑侯爺對葛星兒的態度,莫塵可以肯定,侯爺對她是完全無意。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將她帶回來呢?
“葛小姐,想來三殿下發難葛家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是。”
“若想保全葛家,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司空見一族的下落交換。不然,被滅的就只有葛家了。“
寧侯話說相當直白,讓你連妄想都免了。
葛星兒聽了,嘴巴動了動,剛要說話…
“寧脩!”
隨著喊聲,宗治人出現在屋內,在看到站在寧侯一旁的葛星兒后,臉瞬時耷拉下來,眉頭皺起。
“寧脩,我知你護著她與葛家父子,是想從他們口中探到司空家的下落。可在我看來,你好聲好氣的與他們說,只會讓他們更加不知好歹。還不若直接動手來的更有用一些!”
當著葛星兒的面,三皇子揭穿寧侯意圖,說著與葛家翻臉的話,神色自然且理直氣壯。
也是,他都已經把葛家給平了,對著葛星兒也就無需再惺惺作態了。
“那以三殿下的意思…”
“葛家交給我來處置!至于司空一族…”三皇子冷哼一聲,帶著不屑道,“我就不信翻遍邊境找不出他們。只要將人找到,不用你出手,我定將他們碎尸萬段!”
三皇子話說完。突然…
啪的一聲!
寧侯手里茶杯突然掉落在地,莫塵愣了一下,還未弄明白為何侯爺連個茶杯都拿不穩,忽然就看到一道寒光從眼前劃過,直直的朝著三皇子刺去。
而持劍的人竟然是寧侯。
莫塵臉色瞬變,驚駭不已,“侯爺…”
在莫塵的驚呼中,劍已然刺中毫無防備的三皇子。
一口鮮血噴出,看三皇子身上染血,屋內人均是大駭。
沒人想到寧侯竟會向三皇子下手!
“護駕,快護駕!”
被寧侯一舉驚呆,無人注意到了一旁的葛星兒撫著手腕上的佛珠,神色一片淡漠。
而走到門口葛獷,看到屋內情形,當即停下了腳步,看著手握了冷劍,再次對三皇子出手的寧侯,神色變幻不定!
寧侯竟對三皇子動手,任誰都沒想到。
但在之后,傳言寧侯為葛小姐,為保全葛家,不惜跟三皇子翻臉的事卻是甚囂塵上。
至此寧侯沖冠一怒為紅顏在邊境傳開來。
沒想到寧侯也是性情中人吶。
寧侯竟敢對三皇子動手,這是明顯沒把皇家,沒把朝廷放在眼里呀!
對寧侯,人們夜晚在被窩里議論紛紛。
從此,寧侯的奸佞之名又步入了一個新的臺階。
在這夜深人靜該安眠的時候,一只白鴿悄然從葛家飛出,瞬時既隱沒在夜色之中。
“咳咳…”
一茅草屋內,一年若三十左右,眉目俊秀,卻滿臉病容,渾身藥味兒的男子,靜坐在藥爐旁,盯著里面的藥湯,不時試著藥。
少時,一五十余歲的駝背老者走進來,輕聲道,“少主,小姐的信。”
聞言,那病弱男子眉頭皺了皺,倒也沒說什么,伸手將老者手里的信接過來,展開…
那與寧子墨在一起的小廝,是寧脩的心頭寵,哥哥可要對他用心些。
看到信上內容,男子眉頭揚了揚,嘴角勾了勾!
撩眉一笑,未讓人感到絲毫暖色,反而讓他那病弱的面容,多了一抹陰冷之氣。
“小廝?那可不個小廝!”說著,男子輕嘆一口氣,頗為遺憾道,“看來她在醫術上是真的毫無天賦。”
老者聽言,不解,但也懂事的沒多問,只是在男子將信收起來時,開口低聲道,“少主,可要給小姐回信嗎?”
男子搖頭,“不必。”
“是。”
信明明未回。但卻在第二日晚,人突然回來。
夜幕中,燭光下,看著貿然出現在跟前的人,病弱男子凝眉,“你怎么回來了?”
聽到這話,一身黑衣的女子,不明道,“不是哥哥寫信說有要事讓我速回的嗎?”
“沒有,我并沒有給你寫過信…”話說一半兒,兄妹倆臉色瞬變。
中計了!
“我現在即刻就走。”說完,快步朝外走去。
門剛打開,一身紅衣的男人緩緩走來。
看到來人,女子心沉下。
“葛小姐,不,該叫你司空小姐更合適。”寧侯說著,看向屋內病弱男子,微微一笑,眸色幽幽,“司空少主,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