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小公子沒事了,被救出來了。”
尤嬤嬤滿是歡喜的,高聲朝著宗氏稟報著。
“真的嗎?”
“是真的,小公子現在已經回府了,這會兒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呢!”
聞言,宗氏遂關心道,“可受傷了?”
“只是受了點輕傷,并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
宗氏松了口氣,分外慶幸的模樣。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換掉染血的衣服,呆呆到老夫人跟前,跪地,“孫兒不孝,讓曾祖母擔心了。”
老夫人伸手將人拉起,上下打量著,看他神色平靜,臉色尚好,沒受驚,也沒大礙的樣子,老夫人心里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說著,老夫人不由看了一眼一旁的寧曄。
而相比呆呆,寧曄臉色好似更加不好。
接收到老夫人的視線,寧曄開口,語調平平道,“祖母,孫兒有些累了,先回自己院子了。”
“哦,去吧!回去好好歇歇。”
“嗯。”
寧曄轉身離開,老夫人轉頭看向馮榮,“大少爺怎么了?傷著了嗎?”
可是,護衛不是說都挺順利的嗎?
馮榮搖頭,“沒傷著,大少爺應該只是累了吧。”
馮榮說著,眼睛似有若無的瞅了瞅蘇言。
蘇言木著一張臉站在原地,一副她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馮榮看此收回視線,低頭。
老夫人總感有事兒發生,只是寧曄和馮榮不說,她也沒再多問,對著呆呆和蘇言道,“今天你們也都累了,趕緊去歇歇吧!”
“是,孫兒告退。”
“王嬤嬤,一會兒你去給小公子和蘇言熬點安神湯給他們送過去。”
“是。”
馮榮聽言,低著頭暗想:也許該喝安神湯的不是蘇言,而是大少爺。
回到自己院子,走進內室,寧曄褪去衣物,背對時安,“如何?能看出痕跡嗎?”
時安:…
直直的看著寧曄后背,“少爺,能看到一大塊痕跡。”
看著那青紫色的痕跡,時安直懷疑,蘇言長了一雙鷹爪。不然,怎么能把人掐成這樣。
寧曄聽了,扭頭朝自己后背瞅了瞅,什么都看不到,皺眉,“真的那么明顯?”
“嗯,看著比上次你臉上的抓傷還明顯,還嚴重。”
時安這話出口,既知自己失言了,心里一突,抬頭,果然看到他家少爺的臉已耷拉下來了。
“屬下知錯,少爺息怒。”
寧曄別過頭,少見的沉著臉道,“過來給我擦藥。”
“是。”
被一個女人,還是他弟弟的女人連番在身上留下痕跡,讓寧曄不可抑制的心里有些犯堵。
蘇言,簡直就是一潑婦。
潑婦!
不得不說,通過自己的努力,蘇言的形象已完全樹立起來了,且得到了寧家兄弟一致的認可,潑婦無疑!
“大少爺,清月公主來了。”
“我身體不適,不見。”
時安垂首,現在除非是蘇言折了手。不然,沒什么是少爺特別想見的。
沈沖眼睛被刺,呆呆抓住機會,趁機脫身。
果斷,敏捷,沉穩!
就呆呆這個年歲,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呆呆的反應值得稱贊。
可呆呆卻一點不覺得這有何值得沾沾自喜的。
“娘,下次兒子會更加小心一些。”
在呆呆看來,他輕易被人挾持就是一種無能。
犯錯,任性,無能為力,有心無力,這就是孩子。
呆呆是把自己繃的太緊了,這次的事不過是一次成長中的經歷,他沒任何錯。
“去換件利索的衣服,娘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
皇家別院 “蕭將軍回來了嗎?”
“回公主,正在回來的路上。”
清月聽了,凝眉坐在椅子上,臉色沉沉。
先是被老夫人下逐客令,又被寧曄拒見,這讓清月心情愈發糟糕。
老夫人下逐客令,是因為她的人綁了呆呆,老夫人心里不痛快,清月心里雖覺無辜,卻也尚能理解。
可寧曄,他拒絕見她,是因為什么?
清月想著,自然就想到了寧曄攬著一女子,護著她離開的畫面。
“綠竹,你說,今日寧曄護著的那個女子,是寧曄的心上人嗎?”說著,不待綠竹回答又道,“如果他已有心上人,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看清月那患得患失的樣子,綠竹開口,“公主,奴婢想…”
“蕭將軍到。”
聽到稟報聲,綠竹要說的話咽下,看蕭瑾大步走進來。
“微臣見過公主。”
“蕭將軍免禮。”
“謝公主。”蕭瑾起身,看著清月,直接開口問道,“不知公主宣微臣過來所為何事?”
“沈沖人現在在哪里?”
清月開口,先問了一句正事。
“回公主,沈沖被侯府的人帶走了,現在人在何處,微臣也不甚清楚。”蕭瑾如實說道。
清月聽了眉頭皺了皺,“這么說來,他為何挾持呆呆強見蘇言,你也不清楚了。”
“是!微臣正在查問,只是現在還未有結果。”
聽言,清月又問,“那蘇言呢?她人在哪里你知道嗎?”
蕭瑾搖頭,“不知。”
清月凝眉,望著蕭瑾,心里染上懷疑。
她二哥一直說蕭瑾能力強。可現在,他這一問三不知的,能力又強在哪里了?或者說,其實他是什么都知道,但卻什么都不與她說。
心里帶著猜疑,清月看著他再次問道,“這么說來,今日被寧曄護在懷里的那個女子是否就是他的心上人,你也不知道了?”
蕭瑾聽了道,“回公主,被寧大少爺護著的人是誰,微臣不知道。但,微臣可以確定,那女子絕非寧大少的心上人。”
“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不少他的心上人?”
“如果是寧大少的心上人,憑著寧大少的性子,不會讓她出現在那么危險的地方。”
清月聽言,心情變得有些微妙,感覺被寬慰了,又覺得被嘲諷了。
因為當時她就在那么危險的地方,而寧曄由始至終沒看到過她。所以,蕭瑾這話是不是也是在說寧曄對她毫不在意?
看著清月變幻的臉色,蕭瑾垂眸,恭敬卻也冷淡道,“關于今日之事,微臣還要入宮向大宗皇帝稟明解釋。所以,公主若無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
“是。”
蕭瑾離開,清月沉默的坐著,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單純的在發呆。
無論是哪一種,綠竹都覺得這沉悶不是一個剛定親的女兒家該有的。
其實,她一直不能理解,寧大少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公主為他如此屈尊降貴?
名為侯府大少,卻無實權,雖為男子,卻不能人道。除了長的尚且好看之外,在綠竹看來,寧曄簡直是一無是處。
如寧曄這樣的男子,給公主為仆都不夠資格。可他,竟然還看不上公主,實在是不可理喻。
只是她瞧不上有什么用,清月就是對他癡了心。
另一邊,蕭瑾無論是對誰,都不曾提及蘇言,未有拆穿她身份之意。對此,不是因為蕭瑾對她心存不忍,而是因為沒必要。
揭穿江大就是蘇言,又不能給他帶來什么好處,可能還會給他招來麻煩。
不說別的,就清月若是知曉寧曄攬著就是蘇言時,指不定就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清月惹是非,他身為她的護衛亦難獨善其身。所以,很多事他心知肚明就好,沒必要說太多,免得禍從口出。
不過,想到今日在蘇言從窗口跳下去的時候,寧曄竟然會跟著跳下去,好似很緊張她會受傷一樣。難道說…
寧曄對蘇言真的存了什么別的心思嗎?
畢竟,人的那張嘴可以騙人,但行動卻騙不了人。當時寧曄瞬時的反應,不由的令人多想呀。
如果寧曄真的對蘇言存了心思的話,那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寧脩那可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如果讓他知曉了,無論是蘇言還是寧曄都難得的好吧。
蕭瑾想著,扯了扯嘴角,大步朝著皇宮走去。
莫塵站在書案前,靜靜看著正在看信的寧侯。
莫塵不知道信里寫了什么,只看到侯爺在看到信的內容時,眼角和嘴角都垂了下來。
由寧侯那細微的表情可斷,信里寫的應該不是令人愉悅的消息。
“莫塵。”
“屬下在。”
“派人回京,將蘇言給我帶來。”
聞言,莫塵心頭一跳。
帶來?
這兩個字眼,讓莫塵聽出了開堂審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