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危險來臨,呆呆毫不猶豫擋在蘇言身前被劍刺中倒在血泊中的瞬間,蕭瑾第一反應不是看呆呆傷勢多重,而是看向蘇言,看她反應。
只見她在呆呆擋在她身前時似怔了一下。不過,怔楞也就瞬間,隨即極快將呆呆抱起,急速后退,閃躲,避開再次刺來的長劍。
反應敏銳,動作迅速。人,異常鎮定。
縱然呆呆受傷,縱然她手上已染滿猩紅,也絲毫不能令她驚慌,不足以令她慌亂無措!
蘇言反應落入眼中,蕭瑾一個感覺:可怕的冷靜。
如此冷靜,是她本性如此,天生的心腸硬,并不在乎蘇呆的死活?還是,經歷過太多,早已忘了慌亂為何物?
就蘇言的年歲看,她一不足二十的人,還是一個女子,能經歷多少磨礪?所以,是天生如此嗎?
“啊…”
蕭瑾思腹間,只聽一聲驚呼,就看到在蘇言靠近時不設防備的周廣,脖子上多了一把劍,穩穩的置于咽喉致命處。
而突然對周廣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言。
“蘇言,你干什么?”
聽著周廣又驚又怒的厲問,蘇言一言不發,一手抱著呆呆,一手拿著長劍控著周廣,一步一步直朝前邁。
而周廣如果不想喉嚨被割斷,只能順著蘇言的步伐和她的力道,步步后退。
蕭瑾靜靜站著,看著那刀光劍影之中,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女人,抱著一個渾身染血的孩子,挾持一人,以人為盾,自顧朝前。
一手護人,一手殺人!
一人走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勢!
不懼自己受傷,也無懼弄死你。
“蘇言…”
周廣一聲怒喊,蘇言手中劍揮動。
“唔!”
血色溢出,周廣痛呼,蘇言看向蕭瑾。
目光對視,對持無聲。
他若繼續袖手旁觀。那么,她就一定會弄死周廣。
這一點,在蘇言再次轉動手里的劍時…
再無法懷疑。
蘇言索命,蕭瑾出手,擋下那刺向蘇言和周廣的劍,蘇言抱著呆呆閃身進屋。
危機解除,周廣怒火翻涌,拿著劍就要沖到屋里去找蘇言算賬。然,卻被蕭瑾給攔了下來。
“少爺?!”
“先應付眼前。”蕭瑾丟下一句話,反守為攻,開始與人廝殺。
看蕭瑾投入對敵之中,周廣朝屋內看一眼,看著蘇言的背影,眸色沉沉,相比這些受命于人前來暗殺蕭瑾的人,蘇言這個貌似牲畜無害的女人,比這些刺客跟兇險,她或許才是最應先解決的一個。
一場廝殺,因蕭瑾早有防備,也早有準備。
最后結果,以蕭瑾全身而退,對方近乎覆滅告終。
看著滿院的尸體,蕭瑾淡淡道,“都清理了。”
“是。”
影衛領命開始清理,青硯走上前,“三爺,逃走的幾人小的已派人去追了,定將他們去除殆盡。”
蕭瑾點點頭,轉頭看向周廣,看看他脖子,道,“青硯,給廣叔看一下傷。”
“是。”
周廣:“老奴并無大礙,少爺無擔心。”
蕭瑾聽了沒說話,抬腳朝屋內走去。
濃厚的藥味兒,腥甜的血腥味,踏入屋內一并襲來。
蕭瑾停下腳步,看滿身是血,臉色慘白的呆呆躺在床上,蘇言正彎著藥給他縫合傷口。
“娘,我不疼,一點都不疼!”
明明疼的連聲音都在發顫,疼的連意識都已不清,心里卻還潛意識的怕嚇著蘇言,不停的說道。
傷口縫合,疼的連暈過去都是一種奢望。蕭瑾一個強壯的男子尚且如此,何況呆呆一個娃子。
蕭瑾看著,轉眸看向蘇言。
見她臉上表情波瀾不起,只是目不轉睛,極快的縫合著傷口,似完全不受影響,就算明知道縫合傷口的那種痛苦的滋味兒,也完全不受影響。
至于心里是否有表面那么平靜,蕭瑾無法得知。
只是看著蘇言的動作,不由想到了之前她為自己縫合傷口時的情景。那時,她動作也很熟練。但,卻遠遠沒有這么迅速。
沒有對比還沒感覺。現在,一比較才發現,相比她為呆呆醫治傷口時的迅速,對他,簡直是鈍刀子割肉,生怕疼不死他。
原來,她看他不順眼是真的,一點不帶虛的。
“呆呆。”
“娘…”
“已經好了,睡吧!”
蘇言話剛落下,呆呆既閉上了眼睛。那速度,不是睡過了,而是暈過去了。
蘇言抬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汗水,看著他慘白的小臉,心里感覺…
什么是母子連心,疼在兒身痛在娘身,她心里感覺仍不太真切。但,什么是福禍相依,不離不棄,她卻清楚的感到了。
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視她如命。
從此余生,她也有了一個可以相依為命的人。
看看呆呆,蘇言轉頭,看向蕭瑾,“給我燒些熱水,再弄一些藥過來。”
聽蘇言這個時候還敢指使蕭瑾,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一直在門口站著的周廣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大步走進屋內,冷聲道,“蘇言,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家少爺?”
聽周廣那滿是憤然的話,蘇言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看著蕭瑾道,“你受傷,我為你縫合傷口。不管我是否是情愿的,就事實而論,我對你并未為惡且還給你治了傷。但在你這里,你所能記住的不會是我給你治傷,或只有我知道的太多這一點。”
“所以,為了隱瞞你受傷一事,也未免壞事兒,秋煙在去見王若星的路上受傷了。而我和呆呆,在今日也應該恰巧的死在這廝殺之下。”
“想要一個人保守秘密,不壞事。最安心,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弄死她,讓她永遠的閉上眼,也永遠的閉上嘴巴。蕭少爺可是這么想的嗎?如果是,那么,我們不謀而合。”
蘇言看著蕭瑾,不咸不淡道,“蕭少爺為了今日早已做好了安排。而我為防被人滅口,也早已有了防備。”
蕭瑾聽言,心生不好預感,“你做了什么?”
蘇言朝蕭瑾胸口看了一眼,淡淡道,“蕭少爺沒聽過一句話嗎?醫者都救人,也能殺人。我既猜到你對我存有殺心,你以為我會什么都不做嗎?”
聞言,蕭瑾眼睛微瞇。
周廣瞬時跳了起來,“你,你對少爺做了什么?”
蘇言不答,只對著蕭瑾道,“我要熱水,還有藥。”
蘇言這避而不答的態度,讓周廣愈發激動,“蘇言,你這陰毒的女人,你一定會有報應的。如果呆呆有什么不好,那一定是你這個做娘的不積德!”
這話入耳,蘇言轉眸,直直看著周廣,“如果我兒子有什么好歹。那么,我一定會讓你家少爺陪葬,也定會讓你也嘗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兒。”
“你…”
“蕭瑾,我不懼兩敗俱傷,也無懼共入地獄!只要你不怕死,我定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