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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 雪蓮花

  說到沒成親的,付昔時想到付家還有倆,原河雖然回到岑家,在她心里,依然還是她兄弟。

  “原海也該物色個人選了,不知我娘考慮如何,還有原河,等他出孝十七了,也不知道岑家會給他找個什么樣的媳婦。原河太懂事了,希望能找個體貼他心里有他的,不然他心里太苦。”

  陶姨姥也這么認為,她的年紀來看原河,這個孩子太可憐。岑家是好,對于普通人來說,高高在上。可是,活了七十年,那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是一輩子活得值不值,有沒有后悔的事。

  “原河這孩子有主意,他爹為了他沒再娶,我想,到時會以他的主意為重,不會強迫他。”

  付原河說道:“那倒是,原河看著軟和,其實骨子里最犟。我佩服我娘,知道哪個兒女性子如何,會用對方法不同對待。我沒心眼,做事沖動,我娘教育我最多。對原河,沒有過多的說教,一個眼神原河就明白。呵呵,看來我家里我最傻。”

  她始終把自己當付家的孩子,每回說起我家里很自然,親生的羅家夕水街付家是說他們家事或者人才想起。

  陶姨姥點頭稱是,道:“我就沒見過比你娘還會做事的人,她和你舅都是聰明人。這方面是爹娘給的,要不說嫁人娶妻也得看看長輩。鄉下有句話,爹蠢蠢一個,娘蠢蠢一窩。”

  說完陶姨姥后悔了,幸好包姥姥出去了,不然這句話的驗證就是豆家一窩子。

  陶姨姥又解釋道:“也不一定,有的隨了祖父,或者舅父,有的一窩子里也能出來個聰明人。”

  付昔時也聯想到胖婆婆,嘿嘿笑。

  “將來大鐵他們成親,我把他們祖宗八代查清楚,選個優秀的才行。”

  沒說的是家里有一個蠢的像胖婆婆那樣的,堅決不結親,萬一隨了那人哪。

  “不知原河將來生的孩子會有多聰明…”

  她們議論著原河,原河在家里接待了周先生。

  周先生去了堂伯家,他以為堂伯知道自己前來,也以為他的調動是堂伯幫的忙。

  可是堂伯周翰林對他的到來很意外,并不知他要在應天府入職。

  但,神情若有所思。

  周先生能感覺到他的到來很突然,堂伯并不知道,有些尷尬。

  還想在堂伯家借住一陣子,落了腳再買個宅子把家人接過來。

  周家親戚很多,富陽府這一支來往并不多,周先生每回來應天府會給堂伯請安,并住幾天,算是周翰林熟悉的一個子侄。

  周翰林讓人安排他住下,說歇兩天再去書院應卯。

  周先生謝過,重新收拾了過來和堂伯敘話。有些事得側面問問。

  他這次調往應天府的英華書院,職位是學正,屬于高升。

  英華書院是應天府除了國子監再最好的書院,不同一些掛名朝廷的私辦書院,能在里面教書的通常是應天府數得上文人出身。周家有一個,還有一個在國子監。

  周翰林年歲已高,仍舊掛名翰林院,隔幾天去趟,平時在家。

  周先生坐下后,沒等開口,周翰林直接問他在鳳陽府是否教過一個叫付原河的學子。

  周先生吃驚后,坦誠介紹了付學子的情況,并說了原本今年過年期間倆人約好在周家見面。

  “不瞞堂伯,我是想給堂伯引薦付學子,太難得的人才。學什么一點就透,重要的是小小年紀心靈通達。慚愧的很,我并沒教他什么,我們在一起只是聊些吃的,侄子有時約他家里吃飯。”

  周翰林點下頭,這個堂侄喜歡做吃的,年輕時他父親為此頭疼,后來當了教書先生放了心,不再干涉他私下愛好。

  周先生疑惑的看向堂伯,不知為何堂伯能知道付學子。

  周翰林說道:“看來你還不知道,那個付原河是岑家嫡長孫,小時候被人拐走。外面人不知,岑家人知道。”

  周先生驚愕,難怪付學子如此聰明,他父親岑逸堃當初就是一驚才絕艷之人,只可惜后面沒有動靜。

  原來如此。

  周先生的一個堂姐,也就是堂伯親女嫁到岑家,不然也不會知道這個。

  周翰林得知后,派人打聽,收養岑溪農的人是從鳳陽府搬來,以前曾在鳳陽府讀過書,后來跟著樊山長。

  他以為是樊山長把岑溪農帶回岑家,過世的岑家家主是樊山長師兄,這是誰都知道的事。

  周翰林說正準備給他書信問問情況,沒想到他這么快來了。

  周先生猜到他這次調動和付學子有關,只有岑家能輕松辦到。

  他說要去岑家一趟,和堂伯告辭。

  到了岑家,先見了岑季鴻,表示哀悼,又去了岑溪農院子,和岑逸堃互相見禮。

  岑逸堃感謝了他之前對兒子的照顧,客氣幾句離開。

  周先生看著一身孝衣的岑溪農,感慨萬分。誰能想到,和他像忘年之交的每次一起做吃的小兒竟然是岑家人。

  岑溪農首先道歉道:“對不住,沒能守約。”

  “小事一樁,不用再提。”

  師生倆相望,一時不知說什么。

  周先生問道:“我能去英華書院,是不是…”

  岑溪農說道:“以前我說過,希望先生能當我一輩子先生。”

  周先生苦笑一聲道:“我并沒教你什么,反而吃了你帶來的甚多點心。”

  “能和先生吃到一起,也是一大幸事。以后有機會我請先生。”

  岑溪農心想,白吃你家好多飯,總要報答。

  不過,很喜歡周先生,以前偶爾聽他說過一句,這輩子能去英華書院教書,此生無憾。

  岑溪農并沒找祖父,給舅父說了,沒想到舅父辦事挺快。

  周先生這下肯定是面前的學子幫的忙。

  他想起在鳳陽府,有次倆人一起吃鍋子,他說教書生涯,就像這鍋子,不同的學子一起煮,有的一會就熟,有的越煮約硬,有的什么樣煮好了什么樣,有的下鍋就變形。

  他還說,先生就像煮鍋子的人,要知道每個食物的特點,該多休的多煮,該久燉的久燉。

  岑溪農笑,先生真的喜歡吃,教書都能聯想到鍋子上。

  他問先生他是什么。

  周先生說他是雪蓮花,不忍放到鍋子里煮。

  最后說這輩子能去英華書院煮鍋子就滿足了。

  師生倆想到這,相視一笑。

  周先生道:“三年后,我請你去家里吃鍋子。”

  岑溪農點頭說好。

  等周先生走了,岑溪農想起美珍公主送給他的雪蓮。

  一直沒動。

  他拿出木盒,打開。

  冰山上的雪蓮很少有人親見,所以描寫蓮花的詩句很多,寫雪蓮的幾乎沒有。

  很難想象在冰山巖壁上,能有綻放的鮮花。

  書桌上還有幾本古籍,是美珍公主托田卓送來的。

  她的笑容似那雪蓮花吧。

  岑溪農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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