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有人敲門,躲在門后的付昔時問:“誰?”
“是娘。”
付昔時急忙開門,見親娘帶著個小和尚進來。
“把門關上,進屋說。”
去了正屋,付溫氏說:“這是原河,是他救了大鐵他們。小昔,你得多謝人家。”
付昔時學著以前見過親娘做的動作,一福身:“多謝原河,大恩大德,以后為報。”
說完聽名字怎么像自己弟弟,原海原河,嚇!不會是親娘失散的兒子吧。
再看長相,眉清目秀,可年齡和原海差不多大,不對呀。
豆全柱對著原河拱手道:“多謝救了我孫子。”
“我認了原河當兒子,他比原海小。叛軍已經走了,原河以后跟著我們,以后有原海的,就有原河的。”
付昔時激動,當然是激動叛軍走了。
“娘,剛才鬧哄哄就是他們走了?那我去接大鐵他們。對了,老和尚哪?”
原河說話了:“老和尚沒了,被干娘灌了藥,藥是我給的。”
所有人看向付溫氏,只見她眼里發出狠,說:“誰要害我兒孫,寧肯我不活了我也不能干看著。”
豆包氏一個哆嗦,平時她只會說狠話,從沒辦過狠事,驚恐的望著親家母,不過心里又想,誰要害大鐵他們,我也掐死他。
付昔時上前抱著親娘,“娘。”
付溫氏拍拍她:“沒事了,趕緊接大鐵他們回來。”
家里讓豆全柱和豆陳氏看著,豆包氏跟著一起去,小和尚帶路。
去了黑水溝,一進山洞,付昔時就喊:“豆渣,豆渣,叛軍走了,我們回家。”
付溫氏拿著火折子,聽山洞遠處穿來豆渣的聲音:“在這!大鐵他們睡了。小點聲。”
等走近一看,豆渣左手一個右手一個,腿上放一個,那個枕在李六娃腿上。
趕緊上前,付溫氏和豆包氏一人抱過一個,原河拿著火折子。
豆渣爬起來,腿都僵硬了,他扶起李六娃,眾人往外走。
下了山,誰也不說話,只管疾步往家趕,回到鎮上,大街上都是人,看到他們只是奇怪看著,沒人問。
到了豆家,包姥姥和付二棟在門口,看見他們急忙把門打開。進了西屋,先把三胞胎放到床上睡下,蓋好被子,讓豆陳氏守著,其他人跟著付溫氏去了正屋。
豆全柱站在門口,等人進去,付二棟倒水,給每人地上一杯,這會誰也不客氣,豆包氏接過大口大口喝了。
付溫氏喝完水放下杯子說:“他們接了個信,急匆匆收拾了趕路,好像去鳳陽府。”
豆全柱和付二棟互相看看,付昔時問道:“要打進應天府了?”
“南邊的不是二皇子,北邊過來的才是,二皇子快到鳳陽府了,所以他們趕過去。”
豆全柱問道:“除了來石河鎮的,其他地方有沒有去?”
付溫氏搖頭道:“我不知道。”
付二棟看向小和尚原河,付溫氏拉過他,說:“這是你爹,給你爹磕頭。”
原河跪下喊了聲:“爹。”
付昔時給丈夫解釋道:“這次幸虧原河,我給起的名字,以后是咱家老四,跟著咱們過。”
付二棟說:“好,好兒子。”
包姥姥說:“我們先回去,讓豆渣他們好好休息,明天再過來。”
等人走了,付昔時先去燒水,好好洗了澡,換了身干凈衣服,看三胞胎還在睡,心里一酸,白天那得多害怕才一直沒睡,睡著了抱著回來一路上都沒醒。
回去正屋,所有人臉上都是疲憊,還有緊張過后的松懈。
“爹,家里的糧就這些?”付昔時問道。
豆全柱點點頭,豆渣不放心的追問:“爹,你沒在別處再藏糧食?”
“家里就這些地方,我往哪藏?”
豆渣泄氣,三袋糧食,一家人能吃多久?如今家家戶戶沒多少糧,想買都沒地方買,其他地方就算沒被叛軍搶走,可今年沒收成,哪家有點糧也得留著自家吃。
以前指望朝廷賑災,如今要平叛,哪里顧得上別的。
“先去休息,明天再說。豆渣跟我去把門修下,好歹能關上門睡覺。”
付昔時回到西屋,豆陳氏說:“真沒事了?”
“祖母,叛軍走了,沒事了。”
豆陳氏松口氣:“謝天謝地。”
付昔時扶著她下床,要送她回屋,豆陳氏推開,說:“你看著大鐵幾個,我自己能回屋。”
看著豆陳氏走路都是蹣跚,這次可把所有人累著了,不僅是累著,更是嚇壞。
付昔時這幾天神經一直緊繃,身子也是緊繃,裝瘋賣傻,又跑又跳,猛一下松懈,渾身酸痛。
她悄悄躺下,聽著外屋豆渣倒水洗身子,完了后走近屋,現在床邊好一會。
付昔時睜眼,依稀見他抹淚,之后轉身出去,在外屋躺下。
迷迷糊糊睡著,突然感覺有人拽她,付昔時猛地坐起來,轉頭看,見三胞胎全醒了,焱華伸手拉著她的衣服。
三個都沒出聲。
付昔時把三個摟進懷里,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沒事了,老鼠抓完了,娘在,娘在這。”
外面豆渣聽到動靜,急忙跑進來,抹黑上床,把娘幾個摟住。
“爹在這,不怕不怕。”
大鐵這才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說:“打,打。”
意思是打老鼠。
看他哭,二鐵焱華跟著一起哭,門被推開,豆包氏跑進來,“我的孫子呦!”
不敢大聲,哽咽著連聲說。
付昔時說:“不哭,小點聲,不然老鼠又來了。”
焱華趴在她懷里哭得呃呃的,說:“棍棍。”
“娘用棍子打老鼠,以后你們大了跟娘學棍,一起打老鼠。”
豆包氏脫鞋上床,西屋的床大,她說啥也不走,要陪著孫子。
豆渣也不去外屋了,三個大人三個孩子,午夜沒點油燈,抹黑聽付昔時講黑貓捉老鼠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包姥姥和付二棟夫妻拎著三個食盒過來,對于現在來說是很豐盛的一頓早飯。
米粥、白水蛋、包子、腌菜。
包姥姥說道:“你娘半夜起來和面剁餡蒸包子,是干菜餡的,我埋了兩壇雞子,留著給大鐵他們吃。”
豆陳氏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親家幾十年做的沒一點可以挑出不是來,孫子的岳家又是如此。
豆包氏頭一次張口說道:“多謝妹子。”
“自家人沒啥謝的。”付溫氏說道。
包姥姥說:“我們喂大鐵,你們趕緊吃,還熱乎哪。”
幾天沒吃菜了,豆家人狼吞虎咽,三胞胎干菜包子也吃得香,三個雞蛋,一人一個全吃完了,又吃了一個小包子。
付昔時看親娘臉色不好,不是那種疲倦的不好,像是有心事,再看親爹,也有點心事重重。
發生何事?難道親娘…
在這個女子失身就是大錯的時空,外人才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犯錯那就沒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