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當朝東閣大學士劉一璟的話在大殿內異常響亮,殿內眾人無不側目。
御座上的天啟皇帝抿著嘴唇,有些尷尬。
當初要削總兵權柄的是他,現在退縮的也是他,故而面對劉一璟近乎憤怒的開口,作為皇帝,這位少年天子總有些心虛。
“劉愛卿有何事啟奏?”朱由校抬了抬手。
“大同府毛文龍案還未了結,李元不宜立于當朝,”劉一璟的話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自從知道督察院夏之令彈劾李元的奏本被皇上留中不發以后,劉一璟便知道這位少年天子的心態不穩,也許被其他事情打亂了思路。
但是在劉一璟看起來,這并不是問題。
作為戶部尚書,當朝東閣大學士,太子太傅的劉一璟從來不是靠著皇上的指示和心思去辦事的!一切旦憑本心!
所以劉一璟現在也不去牽扯什么李元三大罪,直接將底牌抽出來,而且是李元無法立刻洗清嫌疑的底牌。
毛文龍一案,李元作為其恩主,在其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在結論沒有出來之前,李元不能擔任任何要職!
劉一璟身材并不高大,但是立于朝堂,顯得異常正氣凌然,一如當年的楊漣,左光斗!
而此次事件的主角,李元從一開始便是如同泥塑菩薩一般,一動不動,也并未反駁什么。
方才還和李元談笑結交的定國公徐希,此刻面帶苦澀,雙腳不著痕跡的往外側動了一動,想要離李元遠一些,盡量不在這場風波之中被波及到。
開國元勛一代,現在后人可都是如履薄冰,不得不謹慎行事。
站在最上首位置的韓爌無奈地暗嘆一聲,這種局面......還是幫他李定國一把吧!
韓爌腳步一動,從旁邊站了出來。
“陛下,毛文龍乃是臣之屬下,當時情形,臣可闡述一二,當與鎮遼侯無關!”
聽了韓爌的話,就連一直未曾開口的李元都好似回過神,扭頭看了韓爌一眼。
“韓大人!”劉一璟也有些驚訝于韓爌的立場,語氣立刻帶上了不善:“你統御山陜,功勛卓著,可不要在此時犯糊涂!”
那意思也很明白了,你韓爌好不容易依靠山陜功勞當上內閣首輔,可不要在這個時候犯糊涂,為了一個鎮遼侯,搭上自己的畢生所望。
“臣黃嘉善請求徹查毛文龍大案!”
“臣周嘉謨附議!”
“臣王之寀附議!”
“陛下!以一鎮總兵反叛之罪名,彈劾朝堂邊將總督級別總兵官......”許久不說話的熊廷弼站了出來:
“尤其這名總兵官戰功赫赫,百戰長勝,抵御邊城數載,護衛社稷平安,到頭來,在朝堂上變為反叛嫌疑之人!”
“不怕貽笑大方,世人議論嗎?”熊廷弼幾乎是指著黃嘉善等人的鼻子在罵:“今日之彈劾,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熊大人以過往功勛論,”劉一璟冷笑一聲:“怎么,難道要給他鎮遼侯頒發一個丹書鐵卷,免死金牌?”
一時間,群臣議論紛紛。
而坐在御座上的天啟皇帝有些糊涂了:東林黨內部也是意見相左啊!
朝局紛亂,一時間,整個封賞大典都要中斷了。
“陛下,要不要休息片刻?”魏忠賢往皇帝身邊靠了靠。
撻的一聲,正在此時。
泥塑一般的李元終于動了動身子,站到了大殿中央。
天啟帝,韓爌和劉一璟,以及殿內眾人一瞬間皆看向這位大明朝最為年輕的將帥。
大殿內瞬間落針可聞。
等待李元開口為自己辯解。
“毛文龍反叛大案,
一住筆趣閣.
臣李元愿為負責,臣請辭去所有兵權,錦衣衛指揮使權以及總督宣府事務,李元一躬身子:“四年時間,平定遼東建奴,守御邊鎮,不下百余大戰,臣之所得,已經遠超期許,不敢奢求更多,現在四方無事,臣請回鄉修養。”
“至于平章軍國重事......”李元面無表情,聲音沉穩且堅定無比:“何謂平章?宰相也!臣自覺無此資格和能力旦此大任,請皇上收回成命!”
言畢,李元躬身下拜。
殿內文武神情各異。
李元辭不就任!
辭去所有職權,遼東總兵、五軍左都督、錦衣衛指揮使、總督宣府事務大權。
這話落在眾人耳中有種虛幻的感覺。
這是以退為進?
這個時候,劉一璟等人的彈劾和責問不足以讓李元騰挪拖延。
“李卿,”天啟皇帝這下真的有些著急,李元這是真的要辭去所有職權。
另一旁的劉一璟雙眸深邃,如果李元真的辭去總兵及所有權柄,那么當一個富貴閑人的鎮遼侯倒是合適,名滿天下的左光斗就在鄉中讀書閑耕,可比你李元來的辛苦!
“皇上?”魏忠賢看著局面有些不妙。
“去偏殿休息......”朱由校扶著額頭,只覺得頭疼欲裂。
“皇上旨意,休朝片刻,”魏忠賢點了點幾個小太監:“給諸位大人上茶!賜坐......”
殿內眾人看皇上離去休息,一時間也都停下議論,躬身皆拜:“臣等領旨。”
魏忠賢這邊也不管群臣紛亂,直接攙扶著朱由校前往偏殿。
“定國,你真的想要辭去所有職位?”等皇上離去,熊廷弼和徐光啟才來到李元的身旁。
“毛文龍之事以后,吾就在思考此事了,有時候崛起太快,恐生禍端,”李元輕笑一聲。
而熊廷弼和徐光啟則是無奈,互看一眼,只覺得朝局紛亂,容不得任事之人。
而此時,偏殿之中。
朱由校靠坐在椅子上,其身后輕輕幫其按摩之人,赫然是當朝皇后張嫣。
如果讓劉一璟等人看到,肯定會上奏進諫:縱然皇后高貴,但是封賞大典乃是政事,輪不到皇后在此干涉......
“那李元辭不就任?”皇后艷絕的容顏帶著驚異,真有人如此不沾富貴?
“看起來不是慪氣,”朱由校只覺得頭疼無比,事情為何鬧到這個地步?
“現在朝堂兩方勢力僵持不下,依臣妾看,陛下現在要靠內閣治世,不必將關系搞僵,”張嫣手指輕揉,讓朱由校感覺舒緩一些:“先讓李元只領了散官和勛爵便是,等事情過去一陣,再給其補償便是。”
“補償?”朱由校有些疑惑。
“風頭一過,還不時陛下說了算,”皇后輕笑一聲,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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