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督察院御史夏之令,彈劾李元。”
魏忠賢的聲音不大,但是落在殿內朱由校的耳中卻是驚煩紛擾至極。
“彈劾李元?”朱由校手里已經有了李元的辭呈了,這個夏之令想干什么?
還嫌事情不夠亂?
想把功勛卓著的功臣趕到海島蠻夷之地?
還是漠北蒙古草原?
“去!”朱由校伸出手指,指著魏忠賢:“傳朕口諭,夏之令于朝堂厥功甚偉,朕特派其去海南傳道禮儀,教化兇蠻!即刻啟程,不得耽誤!”
一紙奏疏,督察院御史被流放海島......
“陛下,萬萬不可!”韓爌的心臟都被這個皇帝給嚇出來了。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督察院有糾察百官之職責,聞風奏事乃是平常,若以此奏本將夏之令流放荒島,豈不是讓督察院難堪?天下十三道監察御史如何做事啊,皇上!”饒是韓爌養氣功夫深厚,也被朱由校的一嗓子給嚇到了。
看朱由校雙手扶著扶手不說話,韓爌繼續道:“而且,皇上這樣做,豈不讓鎮遼侯的地位更加艱難?天下讀書人如何看待鎮遼侯?朝堂百官如何看待陛下?”
“請陛下三思!”韓爌言畢,深深一弓。
啪的一聲,朱由校將手里的奏本壓在桌子上,而后向著魏忠賢擺了擺手:“去吧!”
意思就是留中不發。
看到皇帝這個動作,韓爌終于松了一口氣。
半晌,等朱由校緩過神,才向著韓爌開口繼續問道:“方才關于鎮遼侯所見,韓愛卿繼續說。”
“武將勢力過大導致的禍端,在歷朝歷代皆有前例,”韓爌抬起頭,拱手道:“縱然鎮遼侯忠心耿耿,心無此意,但是以其滔天權勢和手中兵將,長此以往,也難免授人以柄。”
韓爌所言不錯,朱由校點了點頭,從遼東事畢之后他就在思考這些問題,確實也都是現實。
“所以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略微打壓一二,也是對其的保護,”韓爌伸出手向下虛按一下:“去了五軍督撫職權,卸了總兵權柄,那就在其他方面給予一些補償和照顧,而且能夠將其和朝堂諸臣關系拉近,最為合適。”
“韓愛卿的意思是......讓李元入朝堂?”朱由校試探性的開口,他并不是十分明白韓爌話語中所潛藏的臺詞。
“恕臣直言,”韓爌看了看朱由校:“以鎮遼侯李元之功勛,坐朝堂文淵閣,以備陛下垂詢也是綽綽有余。”
韓爌的意思,朱由校聽的明白:以李元之功,放在任何朝代和歷史,都可以輕輕松松入閣了。
“當然,若以年資論,李元并無這個資格,”韓爌補充道:“且朝堂選材,童試、鄉試、會試、殿試,自有一套規矩,不能因為李元而偏廢,入閣需要大學士之名頭,進士出身乃是基礎,由此可見,李元并無足以入閣,就算陛下破例,以李元的性格,辭而不就,想是必然。陛下也不會將其放在火上炙烤。”…
朱由校看著韓爌侃侃而談,聊了半天,就是沒有說到點子上,或者書,韓爌不愿意明說,此事需要朱由校自己決定。
韓爌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一二,也就足夠了。
半個時辰之后,山陜總督從春苑離去。
朱由校也沒有什么心思去倒弄吊床了。
“陛下,要不去明湖游覽一番?”魏忠賢看出來朱由校心情不好。
天啟皇帝坐在御座上,還在回味韓爌方才的話,被魏忠賢這么一叫,才緩過神來:“不了,去皇后那里吧!”
皇后張嫣總能讓朱由校煩躁的心情稍加平復。
“是,主子,”魏忠賢拜了拜,轉身去吩咐安排。
朱由校的嬪妃不多 一住筆趣閣.
,有與皇后恩愛的原因,也有朱由校偏愛木匠,無法分心的原因,至于后世所言客氏只手遮天,此時全無跡象。
坤寧宮中,皇后張嫣已接到皇上要來的消息,便早早收拾停當了。
“臣妾叩見萬歲爺,”皇后身懷六甲,被人攙扶著就要下拜。
“皇后不必見禮,朕都說了多少次了!”朱由校上前扶住皇后的胳膊,將其攙扶到椅子上。
“皇上今天來得巧,妾身這里還有尚膳監送過來的桃酥核桃餡點心,鮮而不膩,皇上嘗嘗,”張嫣一邊說著,一邊吩咐雅麗齊去將點心取來。
“朕也是有些煩擾,來你這里舒舒心,”朱由校輕笑一聲,看著自己的結發夫妻。
皇后張嫣容貌俊秀絕麗,乃是萬中無一的美人,這也是朱由校偏愛其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一個原因,就是皇后見識頗廣,史書典籍翻閱無數,說出來的也總是讓朱由校容易接受。
讀書不多的天啟帝,其實是非常敬重這位皇后的。
“陛下因何事煩憂?”張嫣眨了眨明慧的雙眸,語氣溫婉,令人如沐春風。
朱由校手指擺弄著皇后桌子上的物件,輕聲道:“還不是因為鎮遼侯的差事。”
皇后歪了歪腦袋,而后朱唇輕啟:“那位鎮遼侯確實名滿天下,不好讓陛下處理。”
“方才韓爌一習話,讓朕有些明悟,但是又不知如何是好,”朱由校放下木格鑲嵌的物件,覺得無趣。
這個時候,雅麗齊把點心也取來了:“陛下請用。”
捻起一塊糕點,朱由校放到嘴里,入口即化,松軟香甜。
“的確美味,”朱由校點點頭。
“陛下,何不將韓大人的話說與臣妾聽聽?”皇后給朱由校倒了一杯水,語氣輕軟,讓人不忍拒絕:“奴家雖然見識短淺,但是也讀了一些書,史冊上的趣聞軼事,也許也有些用呢?”
站在一旁的魏忠賢看了看皇后,只覺得這位皇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單純無害。
后宮干政者,向來不是什么善茬子。
“韓爌言,以鎮遼侯李元之功勛,坐朝堂文淵閣,以備朕垂詢也是綽綽有余,但是以資歷論,并不足以入閣。”朱由校皺著眉頭:“此言何意?”
皇后聽了朱由校的話,秀眉微蹙,看起來也在思考著什么。
不多時才軟語道:“也許韓大人想讓陛下折中一番。”
“如何折中?”朱由校放下剛剛要填入嘴里的糕點,看向皇后。
“若以軍國重事之顧問銜領朝中一職位,想來也不必要求進士出身,且其本身并不是實職,并不會引來覬覦,但是重在身份貴重,陛下之顧問,也是另一種愛才之舉了。”
皇后之語如泉水叮咚,落入朱由校耳中,只覺得思覺透亮:“皇后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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