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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除惡務盡,當即問斬

  李元抵京的第三天,乾清宮六部九卿齊聚。

  “招左都督,鎮國將軍,遼東總兵李元上殿!”王體乾高聲唱名,宣李元上殿。

  時隔半年,李元再次回到京城,此次回京,和上次的四面受敵,被人排擠不同,此次不論是東林還是閹黨,亦或者是朝廷上的中立派,騎墻派,還是皇帝陛下,都對李元的到來望眼欲穿,及有所求。

  大殿內,六部大臣,各科御史,翰林學士都扭頭看著緩緩走上大殿的李元。

  一身紫色錦袍,腰纏碧玉蟠龍帶,形若勁松,氣如長虹,端是偉岸大丈夫,舍我其誰哉?

  “臣李元拜見圣上,”李元走到大殿中央,對著御座上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下拜。

  “愛卿快快起身,一路辛苦了,”朱由校看到李元,沒來由的內心一陣欣慰,這算是自己御下最得力的臣子了吧。

  雖然是父皇給自己留下的顧命大臣,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御下有方,使得李元能夠毫無顧忌的施展拳腳,在遼東抵御建奴,每每建功,甚至說從無敗績,等建奴滅去,到時候祭天告祖,封李元一個國公也是可以的。

  “勞陛下掛念,臣既食君祿,理應為陛下分憂,”李元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御座上的朱由校,才低頭回道。

  “愛卿一路走來,遼東,山海關到京畿地方,可曾留心百姓生活?”朱由校還是非常關心京畿地方的安穩的,如果京畿不安,那么遼東就不穩定,遼東不穩,如何抵御建奴?

  “經年戰事,地方百姓皆是困苦,”對于皇帝可能問的問題,李元已經做好的腹案,因此現在答來也是有所準備:“一路走來,流離失所者,賣身為奴者皆在,人人皆食不果腹,啃食樹皮,野草,腹脹死者無數。”

  李元說的事情,朝堂上大多數大臣都知道,甚至給皇上上過折子,現在小皇帝再次問起,卻是什么意思?

  殿內諸臣皆皺眉思慮,孫承宗看著侃侃而談的李元,內心的疑惑更甚......李元到底是什么想法?

  “京畿之地都是如此,更別說那些連年災荒的地方了,都是我大明百姓,朕的臣民,實在難以心安,”朱由校抿著嘴唇,看起來尤為不忍。

  “皇上,此事是由于多方原因,天災、人禍、吏治不及皆有,各科給事中及地方布政使皆有布查與安排,”葉向高作為首輔,自覺有責任回答此事。

  “朕知道,”朱由校點了點頭,面露憂色:“朕只是想不明白,就算是事事查看,件件辦妥,那人力也尤有盡時,何況人心相離間,各科,各部相護拆臺呢?那社稷確有傾覆之憂。”

  韓爌聽了小皇帝的話,心里冷笑一聲:說了那么多,弦外之音還是想要保下來魏忠賢,那一句人心離間,可是說給誰聽的?

  孫承宗的經筵不知道有沒有作用,但是這小皇帝的話說的倒是越來越有皇考的味道了。

  韓爌這些日子從左光斗那里聽說了,這個小皇帝的經筵內容可有些特殊。

  選材上,主要以《帝鑒圖說》為主要的教材,而《帝鑒圖說》是張居正為了給萬歷皇帝上課而編寫的教材。

  朱由校對朱熹《四書》只聽大學、論語,而下旨跳過了中庸、孟子,開始學《五經》,且僅對詩、書,有興趣,不聽禮、易。

  作為皇帝,這個選擇簡直意外的精妙了。

  “圣上,君子和而不同,”葉向高還是打算將話題扭轉過來:“今日的議題是遼餉大案。”

  被葉向高打斷了話,朱由校還是有些尷尬,輕輕咳了兩聲,才道:“葉相說的是。”

  “圣上,那咱們開始?”王體乾躬身向著朱由校請示。

  “開始吧,”朱由校揮了揮手,示意可以。

  “宣左都御史左大人進殿!”

  聲音尖細,極具穿透性。

  殿內諸位大佬不由側目,持續月余的彈劾和對抗,今日就要見分曉了。

  左光斗一身紫紅色朝服,手持笏般進殿,停在李元身側。

  兩大重臣,今日廷上見對。

  左光斗沒有去看李元,李元也是目不斜視。

  “臣左光斗有事見奏!”左光斗腰身挺直,將笏般置于身前。

  廷下寂然。

  “查天啟二年七月二十八日,從五省民運及京例銀,征解至薊州的一百五十萬兩遼餉,魏忠賢指示薊州府監察內派官太監劉謙截留稅銀一百萬兩,目前只有五十萬兩到達遼東諸鎮手中。畫押簽收狀及來往信件皆在!”

  “據臣所知,遼東欲用此三十萬兩餉銀購置紅衣跑十門,派至衛所兵餉銀七十萬兩,剩余五十萬兩用于加固邊事,及修筑三個分布于遼陽城一里外堡壘,以作犄角,”左光斗看向李元,輕笑道:“李大人對此應該沒有異議吧?”

  “皆為事實,臣的邊事奏本上也有關于此事的說明,”李元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諸位應該都知道,遼東邊事于我朝的重要性吧,肘腋之患,切膚之痛,臥榻之側他人酣睡!”左光斗扭頭看著廷上諸人:“薩爾滸,撫順三鎮,蒲河城,沈陽城,數十萬軍隊覆滅,百萬百姓死傷。因果如何?各位不是不知道吧?”

  “想必李大人對此更有切身體會?”左光斗重重一嘆:“努爾哈赤已經在沈陽城建都!若我太祖皇帝在天之靈,廷上諸位哪個能夠獨善其身?”

  “但是時至今日,仍然有人不知忠孝為何物,不顧社稷傾覆之安危,蠅營狗茍,從朝廷,從百姓,向我大明的根基上一下下揮動爬犁,如同蛀蟲一般,蠶食我萬里江山!與關外建奴何異?”

  “臣奏請,即刻緝拿魏忠賢及其黨羽,除惡務盡,當即問斬!”左光斗一揮衣袖,聲若洪鐘。

  正氣光耀天地,為臣者節氣如山,左光斗不負其名。

  王體乾站在朱由校身旁,看到小皇帝微閉雙目,看起來像是認命了。

  唉,誰知道魏忠賢竟敢向遼餉伸手?

  “左大人之言臣感同身受,”李元在左光斗陳述完畢之后,上前拱手道:“遼東乃朝廷所重,關乎社稷安危,應該嚴查宵小作亂,敢有破怪者,殺無赦!”

  呼!小皇帝重重從胸腔呼出一口氣,像是放棄了掙扎。

  說實在的,李元如果也對魏忠賢痛下殺手,那魏忠賢確實沒有活路了。

  “遼東至關重要,但是,”李元頓了頓,補充道:“魏忠賢似乎并無過錯。”

  什么?!

  朝廷之上落針可聞。

  “妄言!”左光斗目呲欲裂,幾乎是怒吼而出。

  李元是要與閹黨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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