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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四方事起的前兆

  隨著皇帝的到來,大殿之內重新安靜下倆。

  “圣上,臣等方才的提議......”左光斗只想要趁熱打鐵,夜長夢多,今日的議題如果沒有達到目的,那么以后將難上加難。

  “朕明白,朕明白,”小皇帝坐回到龍椅上,對于左光斗的話看起來非常認同,接連說了兩句明白。

  臺階下,左光斗抬起頭看著朱由校,這個小小人君,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

  “朕,朕沖齡踐祚,許多事情想的不太周全,”朱由校雙手放在龍椅兩側,小小的身子幾乎是陷在寬大的龍椅上,看起來比例極為不協調:“內閣諸臣一定要好好向朕提出意見,朕也會好好聽從,好好甄辨,好好學習。”

  不論小皇帝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從人君嘴里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讓深諳儒家君臣禮儀的諸臣工感動涕零了。

  高攀龍這位重臣元老幾乎抽泣了起來。

  倒是熊廷弼鼻端輕輕哼了一聲,對于高攀龍近乎諂媚的動作表示鄙夷和不屑,都是修煉千年的王八,裝什么純潔小狐貍?

  不過這么短短的一會,是什么令這個小皇帝突然轉了態度?突然倒向了東林內閣一邊呢?

  “不過,此時關乎朝廷體面,也關乎諸位愛卿的聲望,所以必須鄭重,謹慎的查辦!”小皇帝幾乎是斟字酌句,一頓一頓的將一句話說完,說完以后,還帶有一些心虛的看了看殿內的諸人。

  殿內幾個重臣聽了皇上的話,大都暗罵一聲:除了你皇上的體面,關我們什么事?

  不過事情總算是辦下來了,雖然有點峰回路轉,驟然見天明的樣子,但是不礙事,只要皇上肯讓步,內閣有的是本事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

  “臣將親自督辦此事!不會冤枉好人,但是絕對不會讓奸佞之人走脫!”左光斗邁出一步,將事情攬了下來,身為督察院左都御史,總憲百官臣僚,左光斗有這個責任,更有這個權力。

  “好好,”小皇帝拍了拍手,補充道:“朕以為,除了督察院,還應該讓刑部,大理寺協同,然后錦衣衛也受左愛卿調配,方便行事!”

  督察院,大理寺,刑部,再配上北鎮撫司錦衣衛,這個配置,天下沒有破不了的案了,何況,此案已經使板上釘釘的鐵案了!

  站在一旁的葉向高都有一種皇帝換了一個人的錯覺,那個視閹黨于左膀右臂的小皇帝不見了,出現了一個明事理,辯是非的皇帝。

  “臣定當竭心盡力,澄清玉宇,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左光斗的話擲地有聲,干瘦蒼老的身形如同老松一般,蒼勁有力!

  “好,好,”小皇帝心懷鬼胎,并沒有勇氣去看左光斗,只是低著頭吶吶回復。

  “依故事,魏忠賢司禮監差事應當卸任,禁足府衙,沒有督察院和大理寺的手書,不能出府門一步!”葉向高見大勢已定,立刻向皇上請下詔令:“請陛下下旨,我等好生辦事!”

  “這個時候......知道要朕的旨意了,”小皇帝心中有些憤懣,怎么在宮門外糾接鬧事的時候不請示朕來?要用橡皮圖章的時候想起君父了?這群老學究......

  “旨意內閣草書一番,交司禮監即可,朕會親自審閱的,”小皇帝擺手,有些不耐:“葉相,朕已經應下了你們的要求,宮門口那些個官員,是不是應該撤下了。”

  一眾官員跪在皇宮門口是什么事情?

  逼宮嗎?

  “這不是臣等的主意,而是百官自發的行為,臣身為首相,未能約束百僚,自當認罰,現在百官夙愿已了,臣這就去讓他們散了,各自回府。”葉向高滑的如同泥鰍,自然不愿意說百官逼宮是自己的主意,況且他也真接不下這個罪名。

  “好了,葉大人,此時不是說誰的責任,你身為百官僚首,這也是應盡的責任,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宮外那些人就趕緊散了吧,京城多少百姓盯著這里,宮內無事,京城才能安定,京城安定,天下才能安穩,”孫承宗身位帝師,地位尊崇,說出來的話都和其他官員不一樣,或者說底氣不一樣:“陛下,您看?”

  “孫老師說得對,無事地話,大家也就散了,”小皇帝巴不得這些給他帶來巨大壓力的內閣諸臣趕緊出宮去,眼不見,心不煩!

  葉向高看了一眼孫承宗,這就是經筵的重要性,左光斗那邊要抓緊......

  “臣等告退!”不多時,葉向高帶著諸臣向著小皇帝跪拜,而后一一退去。

  皇帝還小,不能每天都開早朝,所以每隔三天開一次,正好今日休朝,小皇帝還要去睡覺呢。

  從殿內走出來,左光斗和韓爌,葉向高等人并肩走著,徐光啟和熊廷弼則是遠遠的綴在后面,防止瓜田李下,有偷聽之嫌。

  “審理魏忠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葉向高走在最前面,左光斗落后半步。

  “本來就是分內事,”左光斗雙手攏在袖子里,語氣肅然:“鐵證如山,不出半個月,絕對讓魏忠賢及其一眾黨羽盡數打盡!”

  “沒有魏忠賢的打擾,秋闈和隨后的大會推就能夠順利許多了,”韓爌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半個月之后的秋闈以及大會推,這關系到東林黨隨后數十年在朝廷的地位和勢力,也是培養自己心腹勢力的絕佳機會。

  “說到秋闈和會推,”高攀龍插了一嘴,緊接著道:“今年倒是有很多良才俊杰,但是有也很多妄想魚目混珠的東郭先生,如果要舉薦,還是慎重一些為上,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聽了高攀龍的話,韓爌倒是不以為意,世上哪有不落灰塵的事物?只要大體上過得去,能用好用且貨真價實即可,大節上過得去,小節上何必那么斤斤計較?

  “前些日子,倒是有人求到我府上,是在京城等待實職指派的新科進士,”說到會推,左光斗倒是想起一個人:“好像叫洪承疇......還是史憲之介紹來的,還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面。”

  說起來,史可法是左光斗的學生,洪承疇能求到史可法的介紹信,倒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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