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城頭上,李字大旗飄蕩。
遼陽城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沈陽城的百姓遠遠無法感同身受,但是戒備萬分卻是實打實的。
滴答、滴答、滴答......
有些燥熱的氣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如注暴雨后已經清涼下來。
暴雨來去匆匆,從屋檐處流落的水流在檐下形成了一洼洼的池水。
李元的書房人來人往,皆神色匆匆,有參將,有游擊,也有兵卒,有斥候,更有些身著粗布的精壯漢子。
過了許久才漸漸安靜下來,李元也難得的有些休息的時間。
“大人,所以有的戰果清點已經完畢,整整一個正藍旗固山配額的部隊,近五千精銳騎兵,其余戰兵被我們給生生吃下!”林忠坐在李元的對面,雖然斷了一臂,但是比之以前更顯強健,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輕松。
任誰打了這樣一戰,也是豪情萬丈,自覺下誰敵手?
自語武功下第一的建州騎兵都被打得丟盔棄甲,沒了一點點還手的余地,放眼下,豈不是獨孤求敗?
“莽古爾泰死在了沈陽城,但是遼陽城一夕之間被攻陷,卻是出乎意料......”李元一身青色袍服,靠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起,看著窗外的雨滴,身前桌子上是一杯冒著輕輕霧氣的碧綠茶杯:“縱然努爾哈赤親臨,但是遼陽雄城一之內被破,反倒讓我等措手不及!”
“就是苦了遼陽城百姓!”林忠神色一暗,遼陽城破,百姓會經歷什么樣的摧殘與劫難,在座的心中皆一清二楚。
“尹照此人死有余辜!”劉貴坐在林忠一邊,擺弄著眼前的盆栽,李元在書房中移植數支云杉,用作裝點,劉貴正好坐在旁邊。
坐在那里的劉貴嘴上著憤恨,神色中卻沒有半點怒氣,實話,遼陽城百姓如何過活,他劉貴還真不在意,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尹照無能透頂,那樣的遼陽雄城都能被人攻破?所有主將合該一頭撞死,自謝下人!
“好了,”李元皺著眉頭:“好好的幾株綠植被你擺弄死了!”
“嘿嘿,看起來挺別致,沒忍住,”劉貴縮了縮手,神色曬曬。
“遼陽城諸將還是做事聊,從諜影衛的消息來看,此次建奴進攻遼陽城,已經是損兵折將,八大主旗除了正黃旗之外,皆折損過半,沒有個三五年,不可能再成氣候!”李元收回目光,像心中計算著朝廷中有幾人會當出頭鳥。
“大人,我們未能救援遼陽城,到時候朝廷會不會問罪下來?”林忠雖然覺得在遼東大地沒有誰能將李元如何,但是整個朝廷,大明朝還在呢!
“問罪?”高良嘿嘿一笑:“如果將大人問罪,最高心不是那幫子腐儒蠢材,而是建州老奴!一旦消息傳出,第二建州兵馬就能出現在山海關之外!”
“朝廷?”一身錦藍色長袍的高良仰著腦袋,雙眼半瞇,唇齒輕啟:
“卵蛋!”
“現在當務之急是遼陽城的百姓,唐有望,趙三寶已經領兵在虎皮驛和撫順一帶,以吸引建奴注意力,而盧甲,王耀宗等人則趁機收歸遼陽城百姓,能救一個是一個,”林忠心頭總是烏云不散,感覺大事即將發生。
“此事做好,總能在朝廷上話的,”李元點點頭:“現在遼陽城被焚毀,沈陽城變成孤城一座,就怕朝廷那面有些別的心思。”
“朝廷能有什么心思?難道想要棄守沈陽城?建奴在我處折戟數次!除了我們,無人是建州一合之敵,更別提戰而勝之了,遼陽城數倍于建奴的兵力都被打敗,這是無論如何不能洗白的!而我們呢,莽古爾泰的腦袋就在這里,建州五元老之一的費英東的尸首還在呢!”高良一拍桌子:“朝廷如果沒有昏了頭,就應該先斬了臨陣脫逃的袁應泰,然后給大人足夠的權力,全權處理建州以至遼東事宜,才是上上之策!這樣一來,收復遼東指日可待,還要什么經略巡撫在這里礙手礙腳,實在令人煩擾!”
“不要巡撫經略?”李元微微一笑:“這樣一來,在朝廷那里,我李元的威脅比那努爾哈赤可要大多了!到那時候,首先被處置的就是我遼東大軍!光復遼北大地?別做夢了。”
“此戰下來,葉赫和祖家將倒是大放異彩,戰力之強大,令人刮目相看!”林忠看氣氛有些凝重,笑著提起了葉赫和祖家,沈陽城下,葉赫和祖家遼東鐵騎的戰力,是此戰能夠大獲全勝的重要因素,不然的話,一旦壓不住建州鐵騎的沖鋒,讓其組織起來,沒有了堅城大炮的加持,李元手下那些騎兵絕對不是建州的對手。
而且還有一點,莽古爾泰提前脫離了騎兵隊伍,使得軍心不穩,重騎兵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帥在哪里,只有一柄帥旗,令人心生疑惑。
重騎兵們知道,不論是莽古爾泰死了還是跑了,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對待建奴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李元放下茶盞,雙手依然交叉:“我們與老奴和其他建州大將都沒有打過交道,過往之戰皆是以謀略勝之,若在平原之上,騎兵沖擊,勝算幾何,還是未知數!”
“所以堅城大炮為守,才是大部分軍隊對付建奴的靈丹妙藥,”劉貴搖搖頭:“可惜大部分人都守不得。”
“不是守不得,人人都知道要守,但是總是壞事,何在?”李元抬眼看著屋內眾人:“一曰貪功冒進,二曰城損器壞,三曰人心不齊。”
“尤其第三點,是守,是棄,是誰為主將,誰為策應,或該誰掠陣?”李元冷笑一聲:“人人皆有私心,此乃死穴!”
“那建州可不是如此!”林忠看著李元,建州之心合眾,其志共有,不見有離合聚散者。
“那還是三點,”李元伸出三個手指:“一曰功業初創,人心共進;二曰八旗為制,老奴大才;三曰斬草除根,斷絕其后!”
“鏟草除根?”高良聽出一點點門道。
“誰建奴沒有內斗?”李元以手為刀:“老奴一統建州之時,手下亡魂可不必現在少!”
踏踏踏!
正著話,院中的水洼被來人踩出了水聲四濺的聲音,足見來者匆忙。
“大人,京城來信!”門外是親衛的聲音。
“進來吧。”
廳內瞬間安靜下來。
接過信件,李元瞄了一眼:黑底紅印,三道防偽,是諜影衛的渠道發出。
緩緩展開,幾乎是一霎那,李元的臉色微變。
“大人?”劉貴心中一懸。
一旁的林忠與高良皆是互看一眼,心中不知朝廷有什么命令。
半晌,李元的聲音沉沉傳來:
“萬歷帝,龍御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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