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四大宗門的高手都沒有應對之策,本王手下又有何能人?”他已經是在拒絕了。
盧少卿與同來的志林生幾人相視一眼,繼而笑道:“王爺誤會了,并非是要什么高手,只要是人就夠了。”
當然,臉上還是帶笑的,該客氣還是客氣。
小郡主周敏見到同門師兄,卻是無比高興,拉著盧少卿的袖子師兄長師兄短的,惹得周顒眼神頻頻看去,笑容僵硬。
周顒滿面笑容地接見了他們,一番寒暄后,就看清了眼前幾人是什么貨色。
周顒心里早就沒了這般念頭,如今一聽,自是連連搖頭。
“非也。”盧少卿道:“我們需要在雷劫谷找到天擊木。”
以周顒的身份,自是聽說過天擊木的,而來太淵城多年,他更是知曉雷劫谷的可怕之處。
周顒愣了愣,一時沒明白過來,只要是人?什么意思?
可這些年來,無論是什么武林高手,還是經驗豐富的采藥人,都是有進無出,屬實是一處兇地。
而據他所知,便是這四大宗門,早些年也都暗中派人進過雷劫谷,但結果亦是如此。
盧少卿并未解釋,只是靜靜喝茶。
周顒忽而想到某個可能,心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若有流民倒是好辦了。”他試探道。
畢竟,他是愛財的人,雷劫谷幾百年沒有人跡踏入,里面該有多少寶藥?
對方再怎么說,也是一位王爺啊,家底,肯定是有的。
盧少卿心中閃過一絲火熱,不過很快便壓下去。
“王爺多慮了,只是在下想著,如果方便的話,人手當然是越多越好。”他說。
周顒笑了笑,繼而擺擺手,“既然盧少俠開口了,本王自會盡力而為。”
盧少卿點點頭,抱了抱拳,“那便靜候佳音。”
周顒看著一臉崇拜地看著此人的周敏,心底不由得沉了沉。
艾小舟并未離開,她回來后,先去找了樂文治。
這個起初只是覺得心性狠辣,有些手段的小捕快,雖然沒有幫她在庸王府一事上,找尋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毒殺陳五卻做的不錯。
艾小舟覺得,以此人心性,倒適合去當錦衣衛,或者進東廠。
她是見識過樂文治只是因為多疑,就殺死那個潑皮胡六的,所以對此人很是不喜。
不過并不妨礙,在合適的時候利用起來。
樂文治有段時日沒見這位錦衣衛上官了,幾乎都以為對方已經走了,放棄了自己。
這讓他無比惶恐,畢竟,現在康樂坊的捕快還在查胡六的死,更別說府衙那邊對于陳五被毒殺之事還有備案。
他這段時間過得膽戰心驚、小心翼翼,而事實上,對于‘將自己害到如今田地’的艾小舟和田猛,亦是在心底有了恨意。
他覺得自己原本不是這種人,就是這兩人逼迫,才讓自己變成這樣的。
不過,當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艾小舟兩人出現以后,他很好地隱藏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種在看著田猛時的嫉妒,看著艾小舟時的垂涎和占有欲,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激動和恭敬,表現在了臉上。
“大人!”他抱拳,低呼道。
艾小舟見慣了人心險惡,從小父親和祖父教給她的,除了殺人的刀法,便是識人的眼力。
對于樂文治這種泥腿子,就算他心思隱藏的再好,也瞞不過她。
不過,她并不會拆穿,因為當下還要差遣對方。
“我馬上會去府衙一趟,據我所知,六扇門總捕的位子,還空著。”艾小舟道。
樂文治聽后,先是一愣,繼而心底喜意便涌上來,身子都有些顫抖。
他當然聽懂了對方的暗示,那可是六扇門的總捕啊,如果就這么按部就班地當差,他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摸不到那個位子。
但現在,只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自己就能夠達成夢寐以求的事,這個中滋味,實在是難以言說。
同時,更大的野心和渴望,便在心底發芽生長起來。
也因此,樂文治的喜意很快便被壓下。
“大人厚恩,小人自當以死相報!”他恭敬抱拳。
艾小舟心中冷笑。
田猛便道:“那你便準備準備,一會兒我與你吩咐差事。”
樂文治心中暗罵,但還是做出一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
臨近傍晚的時候,艾小舟出現在了太淵城府衙的大堂。
京城來調查知府謝玉堯身死一案的官員早就到了,同時來的還有新任的知府,不過并非是從太淵州提拔上來的官員,而是自京城委任的。
范廷謙,原吏部官員,當朝首輔的門生。
艾小舟來找的,便是此人。
她徑直邁入堂中,堂首正在掌燈的范廷謙見后,不免一愣,適時,堂中還有護衛二人警惕上前。
“姑娘,你是何人?”范廷謙問道。
這個是面相溫吞的中年人,體格富態,看起來很是和善。
艾小舟直接拋出了腰牌。
堂中的護衛伸手接下,腰牌入手的力道讓他虎口一痛。
他略有驚訝地看了眼艾小舟,繼而低頭一看腰牌,本來還以為是太淵州哪家豪強府上的,可當看清那‘錦衣衛指揮使司衙門’幾個大字后,整個人就是一顫。
隨即,連忙便將腰牌遞到了案上。
范廷謙拿起,看清后瞳孔亦是一縮,繼而仔細觀察片刻,這才連忙起身。
“百戶大人。”他走來,將腰牌遞還。
艾小舟接過,“范大人應該是猜到本官身份了。”
“司禮監案上丟失奏折一事,早已傳開。”范廷謙點頭,請她入座,卻又疑惑,“可我記得,半月之前,有關此案已經了結了。”
艾小舟坐下后,道:“的確如此,不過我是因為其他事情而耽擱,本來今日便要回京的。”
范廷謙看了眼左右,那兩名護衛便于門口警戒。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他問道。
艾小舟反問道:“謝玉堯之事,可有結果?”
范廷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艾小舟道:“只是好奇。”
本來,調查這件案子的京城來人或者說欽差,便是刑部中人,錦衣衛是無從過問的,更別說是艾小舟這般因他案而滯留之人。
這是規矩。
也是范廷謙對她要過問而疑惑的原因。
不過,他還是道:“說是仇家尋仇,事實上,這段時日,在調查謝玉堯一案的時候,發現了不少有關此人貪贓枉法的證據,其中不乏豢養打手,殺人買兇等事實。”
艾小舟一聽便明白了。
除非是有宮里的旨意,或因謝玉堯之死而牽扯太多,比如某個派系或某位大人發話,不然謝玉堯因仇殺而死,應該就蓋棺定論了。
畢竟,當時的現場是她偽造的,家中幾代錦衣衛出身,就算倉促時會留下什么破綻,但京城離得遠,由太淵州的這些人先調查了一番,現場早就被破壞了。
便是六扇門的名捕來,也是抓瞎,那自然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城外的逍遙散作坊,是他的命脈,絕不容許出錯,更不會讓人染指,除非是他死。
盧少卿顯然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么大,而且,哪怕周顒只是個普通人,可方才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竟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壓迫的危險。
盧少卿平靜道:“淵行幫的楚云清,已經答應派出千人。”
周顒一怔,繼而咬咬牙,“好,我府上也可出動百人,另外,還可以銀錢招募…”
盧少卿等人從老槐街離開后,便去了庸王府。
“王爺在城外,好像本就豢養著不少工人吧?”盧少卿忽然道。
聽到這,周顒眼神頓時瞇了下,嘴唇一下抿緊,身子微微前傾,整個人便危險了起來。
“盧少俠想說什么?”他淡淡道。
而用過飯之后,盧少卿便說出了來意。
“要人手?”周顒疑惑道:“莫非是四大宗門有何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