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植在這個時候死,楚云清是有些郁悶的。
他是想殺此人,可心里還是存在猶豫,究竟是哪個混蛋聽到了自己的心聲,替自己動了手?
難道是艾小舟?
應該不是,她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楚云清不免搖頭,現在,恐怕淵行幫內已經有不少人,在懷疑王元植的死跟自己有關了。
比如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柯放。
“王元植不是我殺的。”楚云清直接道。
柯放連忙點頭,“那肯定不是,幫主義薄云天,怎會害自家弟兄?”
楚云清認真道:“人真不是我殺的。”
柯放同樣認真,“對,幫主一整天都在總堂,肯定不會殺人。”
楚云清捂了捂頭,繼而擺擺手,“算了,隨你怎么想吧。”
柯放笑了笑,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南市的賭坊和馬市那邊,怎么樣?”楚云清問起正事。
“現在都知道陳五死了,王元植也死了,賭坊那邊,說實話有些亂。除了幾個香主在爭生意之外,還有其他幫派的人在試探。”柯放道。
太淵城里,除了淵行幫之外,還有丐幫、金錢幫、黑虎幫等幾個小幫派,當然丐幫肯定不會去爭什么產業的。
“伸手的是誰?”楚云清問道。
又要殺人了!柯放心神一凜,“黑虎幫的沙胖子。”
楚云清點點頭,“請他來一趟,就說我約他喝茶。”
柯放連忙應了,然后去派人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匆匆上樓,臉色有些怪異。
“幫主,庸王府差人來了,說要請您去燕來樓喝茶。”
“庸王府?”楚云清劍眉一揚,下意識想到的,便是逍遙散。
柯放也是疑惑,“幫主跟庸王府還有交情?”
楚云清沒說話,略微整了整衣衫,便下樓了。
柯放搖搖頭,覺得以前真是小瞧了這位幫主,從前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人脈這么廣。
燕來樓是一座茶樓,淵行幫的產業。
以前歸穆春來管,現在當然都是總堂調度,派人接手了。
楚云清一來,那掌柜便迎了出來,點頭哈腰,很是恭敬。
沒轍,別看淵行幫最近出了不少事情,接連有高層橫死,但淵行幫扎根太淵州,底蘊雄厚,根深蒂固,就算是有高層博弈,它仍然是參天大樹。
死個把人,根本影響不到它的茁壯生長,尤其現在接手的楚云清并非毫無根基的新人,他有資歷,有武功,更有人服他。
所以,淵行幫還是從前的那個淵行幫,最多,就是這棵樹旁,多了幾點異聲。
但區區一個茶樓的掌柜,肯定是不敢造次的。
楚云清點點頭,徑直上樓,在雅間里見到了庸王府的人。
這也是公孫轍第一次見楚云清,本來,他是沒必要親自來的,就算事涉逍遙散,也另有主事安排。
可后來按捺不住好奇,就想來看看這個淵行幫的新幫主是什么人物。
待楚云清推門進來,公孫轍眼神便是一亮。
他從對方身上,不僅看到了江湖草莽的豪氣,對方只是站在那里,若將青衫換披掛,就活脫是一戲文中沖陣的將軍。
真是條好漢!
楚云清卻被這獨臂的中年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不由惡意揣測,這人是否有龍陽之好。
下一刻,公孫轍便起身,抬手虛引道:“楚幫主吧,請坐!”
楚云清拉開椅子,撩衫,坦然坐下。
這份從容氣度,讓公孫轍看了更為喜歡。
“在下王府幕僚,復姓公孫,名轍。”他和善笑道:“早就聽說過康樂坊的清兒哥,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楚云清也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區區幫派粗人,當不得貴人如此夸贊。”
公孫轍笑了笑。
楚云清直接道:“不知公孫先生請我來,所為何事?”
公孫轍沒想到他這么直接,不過看其眼神,便知道這非故意,而是這人就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這倒與先前調查過的一樣。
他點點頭,道:“那在下便直說了,陳五手上的逍遙散生意,該有人接。”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一直觀察著對面之人的眼睛,而果然,其中并無絲毫意外之色。
楚云清道:“那不知,公孫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我們想讓你來接手。”公孫轍道。
楚云清此時并不意外。
他在來時便想過了,要說庸王府此刻找自己有什么事,唯一有牽扯的,也就只有陳五手上的逍遙散生意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對方竟會與他明言,而且還會讓自己來接手。
說心里話,他不想接,甚至是很厭惡,哪怕這會給自己帶來巨額的利益。
“清兒哥好像有些猶豫?”公孫轍問道:“為什么?”
楚云清呼出口氣,道:“的確,這很難令人拒絕,但我想不通,為何會選我,而不是柯放?”
他是幫主,幫內幫外要處理的事務很多,像是具體的生意,肯定不能沉浸去做。但柯放就不一樣了,就像當年的石崇山和陳五類似。
公孫轍笑道:“柯放武功不錯,但不夠聰明,而且墻頭草當久了,未免失膽。逍遙散事關重大,需要膽大心細的人來做。”
楚云清說道:“我也不夠聰明。”
公孫轍聽了半晌,已經看出他對逍遙散的態度并不熱切,不由道:“你難道不知逍遙散意味著什么嗎?”
“家破人亡。”楚云清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公孫轍眉頭一皺,“你該不會也想拿江湖上,那些自詡正道之人的話來說吧?”
楚云清搖搖頭,道:“逍遙散一本萬利,能賺很多銀子。”
公孫轍疑惑道:“那你為何會拒絕?你現在還年輕,看出來也是想練武的,總不能挪用淵行幫的銀子吧?”
楚云清當然不會說自己有小輔助,是以只是道:“茲事體大,我需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