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有些奇怪,比尋常馬車要寬大一些,看起來有些沉重。”
喂馬的雜役想了想,說道:“當時我見那馬車停在后院,還在想已經有這么多馬車了,是不是又增設了一輛,后來傍晚就被人駕走了,再也沒來過。”
楚云清聽后,覺得這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囚車了。
“是什么人駕走的?”他問道。999小說m.999xs
“一個中年人,穿著灰袍,拿著劍。”雜役說道:“不太像是江湖人,倒更像是一些府上給少爺小姐們教武功的教習。”
他雖然在欽天監喂馬,可與那些方士接觸久了,來來往往,自有一番看人的眼力。
而楚云清聞言,此刻再不懷疑,灰袍,果然又是灰袍!
“那你可知道,這馬車為何會來欽天監?”他連忙道。
雜役搖頭,“這小的就真不知道了,咱也不敢多問。”
楚云清心下嘆了口氣,如此一來,他便只能去找這欽天監內的主事問一問了,不過他并不抱太大希望。
他這般想著,就要動身,可看眼前的雜役似乎還有些猶豫,仿佛欲言又止。
“還想說什么便說。”楚云清說道。
“隨那馬車離開的,還有一書生。”雜役說道:“國子監的書生,他與那灰袍中年人在院里還說了些什么,見我過來喂馬,他們便離開了。”
“國子監的書生?”楚云清先是一愣,旋即瞳孔一張,愣在了當場。
臘月十四、馬車、灰袍人、國子監的書生,他腦海中一下如浪潮般翻涌,原本亂糟糟的一切,卻是逐漸清晰起來。
是了,臘月十四,不正是自己進京的那一天么,而國子監書生乘坐的馬車,正是那日傍晚,與自己乘坐的馬車相撞的那輛,也即是,彼時楚環玉所乘的那輛馬車!
可是,為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他不相信楚環玉,而是不敢相信對方竟跟那灰袍人扯上關系。
對方身后的勢力,莫非就是他們?
楚云清想到什么,連忙問道:“那馬車上,可是帶著你們欽天監的標識?”
雜役不明白眼前這人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激動,但看見他微紅的眼珠,還是馬上道:“帶著,帶著欽天監的標記。”
楚云清無意識地后退兩步,心中驚駭難當。
半晌,他握著拳,咬咬牙,飛身離開。
楚云清回到了馬車這邊,只不過沒上去。
“可曾找到線索?”顧眉舒問道。
楚云清臉色有些沉重。
“怎么了?你倒是說啊。”顧眉舒語氣一急。
“你先回去吧。”楚云清說道:“接下來,我想自己解決。”
顧眉舒一怔,氣極反笑,“怎么著,這是用完人就打算甩開了?”
楚云清搖頭,“說來話長,日后再與你解釋。”
“那你就長話短說。”顧眉舒緊跟道。
楚云清看她一眼,便打算使輕功離開。
但顧眉舒早就看出了他的打算,直接從車窗里朝外一抓,一把就攬住了他的后頸。
“你別想跑。”顧眉舒身子前探,絲毫不在意領口被眼前這家伙看了去,白凈細長的手腕就用力攬著他,說道,“為了小舟,今天我怎么著也得跟你一起才行!”
楚云清覺得,別看她手腕細,可手上的力道絲毫不小,此刻掰著自己脖子,還頗為不適。
再加上兩人此番舉止未免太過親近,他也覺得尷尬。
“你快放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楚云清說道。
他沒用力,顧眉舒露出的小臂就像一截白藕,仿佛一用力就能將其傷到一樣。
顧眉舒噘了噘嘴,“那你帶不帶我?”
楚云清看她這副黏人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沒辦法。
“好。”他只好點頭。
“你可不準騙我。”顧眉舒說道。
“不騙你。”
“萬一我松手,你就跑了呢?”
“不會。”楚云清無奈道。
顧眉舒這才松手,還嫌棄似用手帕仔細擦了擦手。
楚云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后上了馬車。
老車夫全程沒看這邊,等他上去了,這才將斗笠往腦后一掛,駛動了馬車。
“咱去哪啊?”他問道。
“國子監。”車廂里,楚云清沉聲道。
老車夫一鞭子就抽在了馬屁股上,這馬車便跑了起來。
顧眉舒擦干凈了手,將手帕朝楚云清身上一扔。
楚云清下意識接過,有些不明所以。
看著是擦了手,可這手帕依舊干凈,上面繡著一枝粉色的櫻花,清雅漂亮,隱約還有陣陣香氣。
楚云清拿著這手帕,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顧眉舒見他這副傻愣的樣子,頓時羞惱,方才她不過是無心之舉,也是有些生氣眼前這憨貨,現在更是憤憤。
“姑奶奶擦了手,覺得臟了。”她咬牙道。
楚云清連忙就把這手帕丟在了小桌上,臟了你還給我?
顧眉舒眼睛一下瞪了瞪,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把它收了。”她指著手帕,一字一頓道。
楚云清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你收不收?”顧眉舒作勢就要跟他較勁。
楚云清連忙把手帕拿起,胡亂塞進了懷里。
顧眉舒這才冷哼一聲,給他一白眼作罷。
楚云清皺著眉,不時掀開車簾看向外面。
馬車趕的雖快,可跟他這輕功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你在欽天監里,到底發現什么了?”顧眉舒見他一直不說,只好主動開口來問。
楚云清覺得既然要一起去國子監了,早晚都會面對楚環玉,那就沒什么需要遮掩的了。
所以,他深吸口氣,索性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顧眉舒聽后,小嘴微張,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明顯也是被驚到了。
“你弟弟,楚環玉?”她一臉驚訝。
楚云清沉重點頭。
“不會吧。”顧眉舒喃喃一聲。
楚云清此時很想問她,到底知不知道太子的秘密,而蘇允晚與她之間,是否真是同心。
但他們彼此本來就是因為艾小舟而認識的,并沒有多么親近,他這么說,反而會給人以挑撥的嫌疑。
“我之前就覺得你弟弟不是常人,想不到隱藏如此之深。”顧眉舒感慨一聲。
隨即,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楚云清,道:“那你身為他的兄長,會不會也沒表面上看到的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