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狐語氣很是自信,眾人一聽,頓時放下心來,原本的緊張和壓抑也散去了。
只不過轉念一想,這老家伙方才那副德行,可著實是吊足了人的胃口,這一上一下的,可真讓人的心情起起伏伏。
所以,又難免讓人有些生氣。
“前輩,救人如救火,怎能如此兒戲?”公冶旬忍不住道。
“你個榆木疙瘩,還是這小子懂老夫的心思。”狄狐沖楚云清咧嘴一笑。
楚云清哼了聲,道:“那就別磨蹭了,快些救人吧。”
“這人豈是能說救就救的?”狄狐托著下巴道:“不是老夫故意拖,實在是缺了些條件。”
“前輩這話是什么意思?”楚云清皺眉道。
“只要前輩能治好小晚,無論是何條件,我們都可以付出。”顧眉舒連忙道。
狄狐眼皮子一抬,瞄了她一眼。
顧眉舒會錯了意,柳眉一蹙,眉間登時浮現幾分煞氣。
“老夫年輕時都風流過了,你可別瞎想。”說著,狄狐還沖楚云清擠眉弄眼。
楚云清好歹是忍住了給他一拳的沖動,“你再廢話,人就死了!”
“老夫可以金針刺穴,但需要一真氣深厚之人壓迫她的經脈,將毒血引導竅穴,繼而逼出體外。”狄狐攤了攤手,“你們中有內家高手?”
公冶旬左右看了看,他是方士,而顧眉舒雖然中毒尚淺,但待會兒肯定也是要被救治解毒的,且看她樣子也不像是內家高手。
至于楚云清,如此大漢,氣血旺盛,肯定是外家不用說。
“東宮侍衛里,可有內家高手?”公冶旬連忙問向身邊那幾個隨侍的宮女。
“陳統領便是。”一人說著,連忙去喊人。
過了會,一中年漢子走來,卻是在珠簾外止步。
公冶旬猛然反應過來,連忙告罪,退至珠簾外。
“這是太子妃臥榻,男子自然不能接近。”顧眉舒低聲道。
狄狐是醫者,本來也是要隔簾把脈,只不過他年紀大,又是神醫,事急從權,倒也沒什么。
楚云清聞言,反應過來,就要往外走。
“你不用走,待會兒還用得上你。”狄狐招呼一聲,然后看向外邊那侍衛統領,“你真氣如何?”
陳統領沉聲道:“習武三十載。”
“那沒事了,你繼續看門兒去吧。”狄狐擺了擺手。
楚云清和公冶旬等人皆是驚訝,因為這只是問的修為如何,真氣的渾厚程度并不完全代表與敵交手的實力。習武三十年,真氣當然不弱,可這竟然還不夠?
那統領眼眸沉了沉,卻也沒說什么,抱抱拳便退下了。
“不愧是陳將軍的子侄。”公冶旬點頭道。
陳將軍,自然就是禁衛統領陳煥,而方才這位東宮統領,就是其同族后輩。
楚云清皺眉道:“三十年修為還不夠?”
“毒已進心脈,方才老夫已經用金針封穴,延緩了血液的流動,但要想將毒血逼出,非得要對真氣細微把控之人不可。”
狄狐說道:“方才那小子在簾外止步,是守規矩了,可這么守規矩的人,待會兒讓他在這女娃娃身上以真氣壓迫經脈,他敢嗎?一個分神或者手哆嗦了,前功盡棄不說,毒血倒回,沖開穴道,這命就沒了。到那時怎么辦?”
“那這宮里高手如云,總能找到吧?”楚云清說道。
“那就找一個不這么死板,而且武功還高的人吧。”狄狐笑道。
就算是武林高手,面對蘇允晚這么一個柔弱的睡美人,待會還會有貼身接觸,又有幾個能不為所動,堅守本心?
就如狄狐所說,稍有分神,便是害人性命,這個責任,誰也不敢去擔。
顧眉舒一臉著急,公冶旬也是皺眉不已,而邊上那幾個宮女有的甚至已經低聲啜泣了起來。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楚云清問道。
狄狐搖頭。
楚云清握了握拳。
狄狐隱含笑意地看著他。
楚云清不是外家,或者說,他不只是外家,這一點狄狐當然能察覺出來。
氣血與真氣兼具,此時救人最合適的人選無疑就是他,
但是,他能不動凡心嗎?
楚云清自己都沒有這個把握。
他看著床上氣息微弱之人,眼中掙扎不已。
救人,自可全花無期等人的道義,而哪怕對方不是蘇允晚,只是尋常女子,楚云清也會不吝出手相助,可他就怕萬一,萬一害了對方性命呢?
而不救,對方也會死。
“小子,想清楚了嗎?”狄狐問道。
顧眉舒下意識看向楚云清,咬了咬唇。
公冶旬有些驚訝,難不成自己還看走眼了,這人不是外家?
楚云清嘆了口氣,不由低聲道:“如果環玉在就好了。”
身邊,顧眉舒聽見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哥,我在這。”這時,楚云清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語。
他一怔,隨即趕忙四下看去,幾乎以為是自己猜錯了。
“你怎么了?”顧眉舒疑惑道。
楚云清眼神閃了閃。
“你把多余之人支開。”耳邊傳來楚環玉的聲音。
楚云清深吸口氣,環視房中,繼而看向那幾個宮女,“你們去準備熱水,在門外等候。”
“可是...”人家肯定不愿意,太子妃昏迷不醒,你們幾個大男人在這,誰敢放心?
“讓你們去就去。”顧眉舒冷聲道:“這里有我看著。”
她是太子妃的閨中密友,每月總會來幾次東宮,這里的人當然認識她。
所以聽了她的吩咐,這些宮女雖然猶豫,但還是往外走了。
一旁,公冶旬笑道:“我也出去好了。”
楚云清不由看過去。
公冶旬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這邊有神醫前輩在,我也幫不上什么忙,還是先去看看師妹跟師弟吧。”
說著,他便隨宮女們離開了。
“這清凈門的小子倒是個懂事的。”狄狐咂摸一聲。
顧眉舒說道:“我要不要也回避?”
“你也中了毒,待會順便給你解了。”狄狐擺擺手,然后看向楚云清,白眉一挑,略有幾分猥瑣。
楚云清沒理他,而是快步將門窗都關好,仔細打量一番。
“你這是做什么?”狄狐疑惑道。
而他話音剛落,房頂上便傳來一聲輕響,接著一道黑衣身影就從空飄然落下。
閱讀最后一個莽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