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訝嘆:“原來古代貴族學府居然這么美。”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楚姣杏豎起耳朵,這是白月瑩的聲音。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女學生稚嫩的聲音跟隨她念著詩。
“所謂伊人,白三難當!”楚姣杏故意朝門內大聲念道。
“所謂伊人,白三難當…”學生們跟著楚姣杏念了起來。
愣住片刻,忽然都開始竊竊私語,掩面偷笑。
白三,不正是眼前的白家三小姐白月瑩么?
白月瑩蹙眉,將書卷用力放在桌上,朝屋外道:“何人在此喧嘩,誤人子弟!”
少女眼疾手快地推開了門,立刻放開楚姣杏的手保持距離,迅速遛回自己的座位。
楚姣杏瞄了一眼若無其事坐回座位的少女,白了一眼,吊兒郎當地看著白月瑩:“正是在下。”
頓時,白月瑩氣憤不已,緊緊攢著拳頭,深呼吸了幾口氣,道:“楚大小姐有何貴干?”
“我們白女傅是帝都第一才女,教書自然是極好的,像楚大小姐這樣的從未進過學府的姑娘,怎么還敢職責白女傅的不是?”
聞言,白月瑩自信地勾起唇角。
說話的人是她的心腹,項候府家的二女兒項迤邐。
此人才華了得,和項漣漪不同,她懂得找墻靠,這學院之中若是有人說了白月瑩的壞話,總是第一時間告訴她。
楚姣杏看向說話的人,這人,正是帶她來這里的那個綠茶!
她輕輕勾起唇角,走到她面前,假裝方才沒有見過面一般,道:“姑娘是何人?”
項迤邐站了起來,笑道:“項候府嫡次女項迤邐,小女子不才,只學了白女傅一丁點兒才學,楚大小姐要不要和我比比?”
楚姣杏挑眉,項候府?她是項漣漪的姐姐吧,怪不得看著眼熟…
這才因為她的關系,待了世子府兩年的項漣漪因為她的出現死了,這親姐姐能待她好到哪里去?
不過上個月她幸得原宿主才學,最近閑來無事又幾番推敲琢磨,倒是精進了不少。
她故作膽怯地看著她,支支吾吾道:“那…項二小姐想比什么?”
見狀,項迤邐更是自信了不少,道:“就比即興題詩吧,誰作得快又好,誰就贏!”
楚姣杏故意吞了一口口水,好似有些怯場,其實在暗自竊喜,道:“請…請開始你的表演…”
項迤邐深呼吸一口氣,來回緩緩走了幾步,看了看前方那幅簇簇竹子的水墨畫,道:“秋羅躍馬見王喬,去歲觀茶不寄書。竹眾必東嫌古畫,后乘帆駛占叢竹。”
四下學生不禁贊嘆,能出口成章的學生,怕是只有項迤邐一人了。
楚姣杏轉了轉眼珠子,閉上眼眸,想到了方才門外看到的那片桃花林,道:“今流錦浪下孤舟,小住繁華亦不移。總勝流出紅粉重,一別火棗更相欺。”
語落,四下皆為震驚。
先前楚姣杏賣身為奴入齊世子府之前,就聽到傳言,她作了一首絕詞,但沒有親眼瞧見的人,終歸是不相信這個廢物楚大小姐真有這樣的實力的。
如今,便更加證實了那次的傳言!
項迤邐頓時難堪了起來,楚姣杏作的詩的確更快更好…
她無言,哼了一聲,甩袖坐回座位。
白月瑩更是氣憤,不甘地看著她,道:“泉石元有月如眉,射獵蔥蘢望百城。秦望有約山不見,沃洲斂秀復相仍。”
楚姣杏從容看著她,接道:“競栽萬里眾知名,云物旋熏念下民。消盡景明沖雪早,暫留銷瘦上瓊瑤。”
其實作詩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嘛,這不過是時代不同的語言方式,有了原宿主的基礎,她也不斷推敲琢磨出了自己風格的詩。
白月瑩愣住,她竟有如此才華?!這下可在學生面前難堪了。
又是不甘心地道:“傍碧滿觀人世樂,奈何祿米馬玄黃…”
“不如云杏有風波,別浦橫橋語鳳凰。”白月瑩還未說完,楚姣杏就搶著接了下半首。
白月瑩走上前,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命風舞地四山陰,湖水聽琴日月新!”
楚姣杏也不甘示弱地走上前,直視她充滿怒意的眸子:“滿樹滿襟浮野水,霜中滿袖此時心!”
白月瑩題詩,楚姣杏對詩,可謂是無縫銜接,越對越快,針鋒對麥芒,幾乎就是吵起來了,吵得不可開交。
一堂課的時間大約是一個時辰,中間會有三刻鐘的休息時間。
轉眼已到了課間,楚姣杏在屋外蕩秋千,已經收獲了一群小粉絲。
一個小女孩正幫她推秋千,玩得不亦樂乎。
“你們聽說過水龍頭么?”小女孩們一定很好奇這些新鮮事物。
“水龍?龍頭?沒有聽過…”
“從未聽說,是個神話傳說嗎?”
楚姣杏清了清嗓子,耐心解釋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的人不用去水邊挑水打水,挨家挨戶都靠這個叫水龍頭的東西。”
邊說著,她拿起地上的樹枝在土地上畫著。
小女孩們日有所思,仍然不理解。
“這東西比手掌還小一些,只要一開開關,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水流出,還能控制水流大小,關上開關,水又停了。”
“真有那么神奇的東西嗎?這樣也太方便了!”
“當然有啦,而且他們也從不上山砍柴,全靠一種叫煤氣的東西生火,炒菜,也是有開關的,做飯呢,就用一種叫電飯煲的東西,把水和米倒進去,按下開關,過一會兒就熟了。”
說完,地上也畫滿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好方便呀,這可省了不少時間呢!”
“姣杏姐姐知道的真多!”
坐在園中石桌前品茗的白月瑩輕輕睨了她一眼。
“天方夜譚,簡直誤人子弟!”
緊緊握著放在腿上的繡花帕子,深呼吸了一口氣。
本想讓她難堪,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才學,現下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項迤邐瞧見白月瑩隱忍的模樣,走到她面前,道:“白女傅,楚姣杏這樣也太猖狂了,我告訴歐陽祭酒去。”
白月瑩看著楚姣杏,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