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吧。”聶畔看了唐然一眼才說道。
唐然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確實是打算去京都,不過去往京都前,要去天羽城一趟。
她嘴里頭沒說,心里頭卻惦記著,不知陸老三情況如何,有沒有給她找到九幽草。
從這里到天羽城,以大黑的腳程,得半個月時間。
楊飛兒并沒有立馬做下決定,而是先去詢問了一下自己妹妹。
不想楊真兒聽到了去游歷世間,比楊飛兒還要激動,高興得都跳了起來。
于是乎,一行四人,變成了六人。
人多了,牛車上躺的地方就沒了,唐然就有些不高興。
不高興,那就使壞。
明知聶畔與楊飛兒對上的時候,特別的羞澀,她偏偏安排聶畔與楊飛兒坐在一起。
兩個看對眼了的人,臉一直紅了白,白了紅,離不到一臂遠,卻始終不敢看對方一眼。
明明很想看的,可就是沒勇氣。
而對面坐著的阿然姑娘,表情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怎么看都像幸災樂禍,還夾雜著看好戲。
聶畔:…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阿然,我覺得應該買兩匹馬,實在沒有馬,買兩頭驢也行。”讓他一大老爺們,跟幾個姑娘坐一塊,他也覺得不怎么好意思。
相信聶畔也是這么想的,唐子煜耿直地想著。
唐然沖他‘呵’了一聲,鬼知道太亙國還有沒有牛馬驢這種活物,搞不好全讓宰了。
“你不是要到天羽城嗎?天羽城外就是大荒,不如到大荒看看?”唐子煜看她笑得怪異,很快就反應過來,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太亙國的人是有些餓瘋了,靠著湖邊呢,都想要殺他們的牛,又何況是在極為干旱的地方。
“做做夢呢,是可以的。”聽話的荒獸哪是那么好找的,一頭頭兇猛得很。
看著路邊背著東西趕路的人,唐然頭一次慶幸,還好把大黑弄了過來,不然他們也得靠兩條腿走著。
唐子煜被噎了下,確實是可以做夢,可他更喜歡把夢變成現實。
如果他能有一頭高大威猛的馬,那該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看了唐然一眼,就覺得有點難。
算了,不想了。
“飛兒姐,我看你已經是鍛體七層了,是打小學武的嗎?”唐然好奇地看著楊飛兒。
“嗯,我娘是學武的,說我資質好,就讓我也跟著學了。”楊飛兒點了點頭。
唐然就朝楊真兒看去,為何這姑娘沒學?盡管災荒讓她變得很瘦,臉色很黃,但資質想必也不差。
楊飛兒一看唐然的表情,就知道唐然在想什么,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將楊真兒摟在懷里。
之所以沒讓楊真兒學武,那是因為她們爹不讓學。
楊真兒出生那天,娘就死了。
那個時候娘懷孕才七個多月,清明節一家人去祭祖,歸來的路上遇上了土匪。娘為了救他們挺身而出,最后雖然將土匪都拿下了,娘也受了很嚴重的傷,硬撐著生下真兒,就斷了氣。
老家的人都說真兒命硬,克死了娘,沒幾年爹也死了,又說爹也是被真兒克死的。
誰都不歡迎他們回去,看她們回去就趕人罵人,因此就算她們在老家還有些家業,也回不去了。
沒人會歡迎她們,覺得她們是喪門星。
楊真兒眼淚吧嗒往下掉,她也一直認為是自己命硬,才把爹娘克死了,又克得姐姐嫁不出去。
唐然只是不太放心這半道遇到的兩個姑娘,有意無意地從側面打聽消息,沒想到會聽到她們悲慘的身世。
“飛兒姑娘不必在意,這些都不是你姐妹倆的錯,只是恰好遇上,又世道艱難。”聶畔有些擔憂地看著楊飛兒。
“對啊!你們已經算不錯了,好歹你們爹娘是疼你們的,不管別人怎么說,哪怕是違背孝道,也一心護著你們,已經很幸福了。”
唐然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世間比你們們過得慘的人,多了去了。我就遇到了這么一家子,當爹的為了孝順父母,不停地壓榨著自己妻兒,最后還把妻兒都賣了。”
顧大山:…
那個當爹的,聽起來挺耳熟的。
楊飛兒含淚點頭,姐妹倆雖然遭遇了許多,但也確實很幸福,至少爹娘是疼她們的。并沒有因為她們是女兒,就嫌棄她們,為了護著她們,還與爺爺奶奶有了嫌隙。
本來就難過的姐妹倆,被唐然這么一說道,忍不住就放聲哭了起來。
不過哭完了以后,心情好了許多。
就算為了爹娘,她們也一定要活得好好的,讓自己過得開心。
“對,開心就對了。”唐然看她們心情好了,很是欣慰地點頭,“如今只是世道艱難而已,但不管世道如何,你們是幸福的,至少你們爹娘是真心疼你。不像某些人渣,不拿妻兒當人看。”
楊飛兒點頭,臉上有了笑容:“謝謝你,聽你一席話,我心里通透多了。”
一旁的楊真兒也點頭:“娘是為了生我而死的,爹也是為了救我被人打傷的。我…我…就算是為了爹娘,我也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才不會辜負爹娘。”
只是說著還是忍不住掉眼淚,她被姐姐保護得很好,可爺爺奶奶他們厭惡的嘴臉,她仍舊記得清清楚楚,難以釋懷。
唐然余光瞥了聶畔一眼,眼中閃過揶揄,這嘴皮子利索的老男人,到底是慢了一步。
人讓她安慰好了,他就沒話說了,少了一個增進感情的機會。
聶畔:…
確實有些不痛快。
得知姐妹倆悲慘的身世,他一直想要開口安慰一下,可一直就沒機會插口,什么話都讓阿然姑娘說了,人也勸說好了,他感覺有那么點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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