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這草是苦的,不能吃,說不準有毒!”
“那小子是個白癡嗎?什么草都采。”
“看樣子也不像是餓昏了頭,肯定在水里泡久了,腦子進水,才瞎采東西。”
“費了老鼻子勁,還不能吃,真他娘的來火。”
聽著一群‘強盜’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地說著埋汰人的話,唐子煜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默默轉身走了回去。
只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沖一群人喊:“哎,我跟你們講,那些不是野菜,是藥草,采來給你們治病用的。”
有人就問:“小子,你是大夫?”
唐子煜:“不是,但…”
立馬就有人叫了起來,打斷了唐子煜的話,極為不滿地說道:“不是大夫你采什么藥草,想藥死人嗎?這病來勢洶洶,連我們村的赤腳大夫都病倒了,你采點破草來就想給人治病,是想害死…”
唐子煜擰著眉,指著坐在那里的唐然,沖他們解釋:“我雖不是大夫,可我妹妹是啊,她很厲害的。”
一群人立馬朝唐然看了過去,發現那是一個小胖子,很快一個個就發出唏噓聲。
“他娘的,玩呢?”
“明明就是弟弟,卻說成是妹妹,這小子莫不是個傻子?”
“切,原來是個傻子。”
“是不是傻子不知道,但腦子肯定進了水。”
“還以為是個大夫,沒想到是個連弟弟妹妹都認不出來的傻子。”
唐傻子煜:…
傻眼了。
看了眼又長出來胡子的唐然,他這心情簡直一言難盡。再看向一個個餓得肚子咕咕響,嘴巴還一直嘚吧個沒完的難民,感覺就如嗶了狗。
最后唐子煜蔫頭聳腦回去了,在唐然身旁坐下。
“阿然,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唐子煜一臉懷疑地看著她,“明明你以前就挺笨的,還一根筋,現在好像被狐貍精附身了似的。”
唐然淡定道:“我是人老成精。”
唐子煜嘴角一抽,頓時無語,若異世是真,論年歲還真比不過她。
人老成精,沒毛病。
“那現在怎么辦,就這么看著他們病死?”唐子煜心生不忍,盡管剛才被看成傻子。
唐然默不作聲,蹙眉想了一小會,說道:“哥,那邊有竹子,你給我砍一節老竹過來。”說著比劃了一下,大概筆筒般大小長短。
唐子煜以為唐然要做水杯,就沒多問,起身抽刀砍去了,沒多會帶回來十來個竹筒。
“我多砍了點,這竹筒雖說比碗小了點,但淺點能當碗用。喝水的,吃飯的,我都準備了不少,應該夠用的。”唐子煜得意地朝唐然邀功。
唐然嘴唇動了動,想說他白癡的,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看了他的懷一眼,說道:“我看你雕刻的功夫不錯,就由你往上面刻了。”
唐子煜愣了下,嘴角一抽:“阿然你什么時候矯情起來了,一個破竹杯而已,還要刻上點花紋什么的,你咋不鑲點金進去咧?”
正要報藥名的唐然:…
“哥,是不是我昏迷的時候,湯冉對你做了什么,才使得你如此智障?”唐然擰起了眉頭。
唐子煜不由得怔住,良久才道:“阿然,你能不能別什么事情都往湯冉頭上安?我知道是我不好,參不透,以至于笨了許多,可這與湯冉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
唐然被噎了下,她承認自己對湯冉有偏見,只要是她哥身上有不好的事情,她都不自覺地往湯冉頭上算。
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錯的是湯冉。她可以不計較湯冉搶走寧王的事情,甚至對她下手也可以諒解,唯獨不能接受湯冉欺騙了她哥的感情。
不喜歡就直說,為什么要欺騙他人感情?
偏生她哥還深陷其中,明知湯冉欺騙了他,是唐家敗落的禍手之一,也仍舊深情不改。
“說到底,你還是在意她,喜歡她唄。”唐然伸手拿過一個竹筒,也不稀罕讓他刻了,自己拿了刻刀出來,認真在竹筒上刻著。
唐子煜探頭看了眼,看到上面的藥名,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又見唐然一臉不高興,未免就有些心虛。
他心里頭也明白,大妹這是為他好。
可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講得清,交出去的心不是想收就能收得回。
感情一事若能做到及時止損,這世上也不會有那么多人為情所困,有如此多的癡男怨女。
“阿然,不瞞你說,我覺得我是心有不甘。”唐子煜扯了一把草,一臉悲傷忿然,“我一直以為她是個溫柔嫻淑,單純善良的女子,事實卻告訴我,她并非如此。
而且有一點,直到現在我都不認為自己看錯了,她看我的眼神是充滿了愛慕與羞澀的,種種現象表明她是喜歡我的,對我用情至深。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心動了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不斷地相處之后,才漸漸動了心。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僅僅是個表象罷了,我當如何自處?
我現在的感覺挺矛盾的,明知事實就是如此,卻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甚至告訴自己,她其實是有苦衷的,說不準可以原諒…”
唐然剛刻完兩個藥名,忍不住打斷他道:“是啊,她確實是有苦衷的。她心系寧王,接近我是為了寧王。接近你,是為了迷惑你,好對唐家下手。
她多委屈啊,臥薪嘗膽,不過幸好最后成功了。苦盡甘來,推翻了她的眼中眼中釘,嫁給了心愛之人。”妥妥的人生贏家,再多的苦衷也值。
唐子煜發自內腑的說話被打了回去,感覺內心受了一萬點暴擊,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內傷。
“你,你就是對湯冉有偏見,認為什么都是她的錯。”唐子煜咬著牙,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我說錯了嗎?”唐然反問。
沒錯!
唐子煜緊閉著嘴,不想承認她沒錯,顯得他特別的愚蠢,像話本里那種被感情愚弄了,還甘之若飴的白癡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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